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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请随兴。”她微抿唇,淡淡地说。

  “后会有期。”锐目闪过一丝精灿,他抱拳回礼,略带俊傲气质的俊逸脸庞透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水蕴星头一回被这么瞧着,胸口无端躁热。

  铁定是天气热,上火了,她别开眼,扬眉略去心头的感觉向店小二道:“别怠慢了!稍后先为公子爷上坛‘醉花雕’。”

  醉花雕乃“凤缘楼”自酿的镇馆名酒,店小二闻言眉开眼笑地应声:“了的!了的!”俐落甩着抹布,他对着朱胤然开口。“公子爷请。”

  朱胤然微微颔首,不禁再多看了水蕴星几眼,才随店小二往二楼走去。

  “哼!古古怪怪的家伙!”一步出酒楼,水蕴星抑不住叨念着,被这一折腾下来,布庄都已经打烊歇息了。

  她循着原路正打算走回去,脑子不由得绕在那被她错认为小贼的公子爷身上。

  坦白说,他和一般商人、书生实在不同,有种内敛沉稳的卓然气质,那感觉说不上来,是比三姊夫柏永韬更出众的男子。

  蓦然间,水蕴星为自己盘旋在陌生男子身上的心思感到莫名烦躁,即使港口海风也吹不去心头诡谲的郁闷。

  突地一声异响引起她的注意——

  “星姨姨、嘎!星姨姨!”

  水蕴星才感到疾风掠过耳畔,未来得及回神,一只七彩斑斓的鹦鹉便大剌剌地歇在她的纤肩上。

  锐利的鸟爪紧扣住她的肩,穿透衣料传来隐隐痛意,她撇头对着这只外表看来温驯可爱的鹦鹉道:“干干!去找你的小主人!”

  这只热情的鹦鹉在小外甥柏净的调教下有愈发“造次”的倾向,遇肩便歇,遇臂便栖,她能躲就躲,却没想到这一回还是被逮个正着。

  “净、净!嘎!”鹦鹉闻言,听话地振翅往原来的方向飞去。

  水蕴星哭笑不得地轻揉着泛疼的肩,没多久果然见到水蕴月母子的身影。

  “三姊,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出门?让姊夫知道铁定好好数落一番。”轻移步伐,水蕴星轻啐地扶住已怀有身孕的姊姊。

  水蕴月与夫婿柏永韬阔别四年再重逢,回了一趟灵珠岛后,夫妻俩便留在泉州同心打理柏家的生意。

  柏府和“郝铺”离得不远,不时可见水蕴月带着儿子到铺子与小妹做伴。

  “有件事马虎不得,不先同你说,我心底不踏实。”水蕴月嗓音压得极低,娴静的脸上有着难得的冷肃。

  水蕴星心头没来由的一紧,惊问:“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颗灵珠出现了。”

  三姊这几句话像是一记闷雷,当头对她劈打下来,有好一时她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灵珠出现了?”

  “咱们回铺子里说。”水蕴月微微颔首,心底仍因紧张而不停地怦怦跳着。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水蕴星的嗓音微哑,她深吸了口气道:“好,正巧我熬了汤,正准备明儿个差人送去府里,现下不用麻烦了。”

  “我都快被你和韬养成大母猪了!”水蕴月摇头轻笑,目光落在妹妹近乎中性的打扮上,忍不住道:“星儿,你该打扮打扮,尽是这模样,怎么有人敢上门提亲?”

  不是她自夸,她们水家姊妹个个都有好样貌,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清雅脱俗、秀丽雅致,不是寻常人家姑娘可比得上的。

  偏偏水蕴星就是爱这打扮,硬是将自己隐藏在淡妆素衣之中,劝也劝不听,说也说不得。

  “这打扮有啥不好?”她低眉浅笑,张臂看着自己简单的衣着。

  这身不似一般姑娘繁复的装扮,是她请布庄特地为她量身订制的,让她身影轻如飘雪,活动自在灵活,她可是满意极了。

  “再说若有人因为我这模样不敢上门提亲那更好,我可乐得轻松,没几对夫妻可以像你和姊夫一样恩爱。”水蕴星重重一叹,心头感叹万分。

  水蕴月没好气地瞅了妹妹一眼,适时打住话。“是是,我懒得和你争辩!”

  “感激涕零!否则你要是动了胎气,姊夫铁定唯我是问。”她亲密地搂着水蕴月,露出俏皮的笑容。

  “娘,星姨姨快点、快点,净儿和干干已经绕了铺子一圈,怎么你们还在同个地方转?”

  突扬的嗓音介入她们之间,两姊妹相视一笑,不消回头,便知柏净对两人缓慢的行动不满。

  柏净活力十足的嗓音落下同时,水蕴星便见干干振翅往她飞来,深怕鹦鹉再一次把她当栖木,她索性躲在姊姊身后嚷着。“得了、得了,就来了!”

  水蕴月见状扯唇笑道:“干干,同净儿先回铺子,别再过来。”

  “嘎、嘎!”鹦鹉听话地在她们头上回旋了一圈后,听话地往小主人的方向飞去。

  “老天爷,我可真拿这只鹦鹉没法!”水蕴星叹了口气,露出哭笑不得的脸。

  一回到铺子,水蕴月打点着让孩子睡下后,才将攒在怀里的纸条掏出递给水蕴星。

  “苍海有明珠,蕴晨曦、撷暮霞,其华耀星月,北岛灵珠镇,繁华万遂期。无常当世事,遗珠百事衰。窈窕灵珠女,年华命四散。富贵人中一人下,怒海狂涛啸夜停,折柳成剑天涯游,易货商贾得珠怀。良缘灵珠引,事事皆命定。”

  “这不是留在岛志里的诗吗?”水蕴星扬眉,疑问地说。

  在灵珠岛四颗镇岛之珠被偷后,爹翻出娘亲当年为灵珠岛写的岛志,并找出了当年替灵珠岛设五行风水的师父留下的这首诗。

  由字面看来,这首诗早在廿年前便隐喻了一切。可惜的是,当时并无人能在诗中窥出端倪。

  失珠已满七年,三姊此时特地拿出诗的举动让她大感不解。

  水蕴月点了点头。“没错,这纸片是上一回我和韬回岛上时在二姐的房中找到的,当时我一直在猜,为何二姊单独抄下这首诗?现下想来,她一定是悟出了诗里的涵意才出岛寻珠的。”

  水蕴星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诗里有答案?”

  “韬目前人还在东北办货,但在三天前他派人带了信回家,信里写着,他听闻武肃季王三子得到了颗灵珠,而灵珠,会成为贺季王六十大寿之礼。”

  水蕴星震愕地愣在原地,目光再度落在小纸片上——“富贵人中一人下”!

  “原来诗里早就指出灵珠的下落。”水蕴月迎向妹妹诧异的眸光说。

  “所以灵珠极有可能在季王府?”水蕴星的语气却有着掩不住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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