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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樊穹宇略微一僵,他很冷、很孤独,玉草好温暖呀,她的泪是滚烫的……他松懈下来,把头埋进她的胸口,谛听她平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好像宇宙洪荒最初的胎动。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玉草只是站在樊穹宇身前静静抱着坐在床沿的他,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是想替他承受他的悲伤,不想再看到他那么痛苦,一点点也好,她想把他心里那层冰融掉。

  终于,樊穹宇低哑地开了口,“我记得她,一直都记得。为了皇上,我不后悔杀了炎王。”

  他还记得那一幕──

  再差一步,炎王的剑就刺入阳冕的胸口,但樊穹宇已经先用银丝切了炎王的咽喉──

  “啊──”那个五岁的小公主失声尖叫,凄厉的声音久久挥之不去,然后她放声哭喊:“我恨你!我恨你!你把我爹还来!”

  樊穹宇无声地哭了,是的,他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杀了炎王,就像刚刚他不想杀婷公主,可是为了救玉草,迫不得已的话他还是会杀了婷公主,但如果可能,他希望婷公主活下来,就像当年他拚命寻找婷公主的下落,他想要她好好活着,让他赎罪。

  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他注定是满手血腥、满身罪孽,骇人的过去要把他带进黑暗里,他只能成为一抹暗影……

  “不要难过。”玉草温温柔柔地拨开樊穹宇遮住眼睛的手,低头亲吻他脸上的泪水,一个吻又一个吻,咸咸的哀伤她想帮他舐去。

  她的手爬梳着樊穹宇的束发,她把它弄散在掌间,任那乌发放下,她想看最真实的他。

  “请你好好活下去,面对这一切,我会陪在你身边……”玉草的声音哽咽,为了她最爱最爱的他,她希望他不再悲伤、不再寂寞。她可以把她自己献给他,填补他心中那冰凉的空洞。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模仿他平常做的那样,香舌探进他冰凉的唇里,那里有被隐藏的温暖,她细细的汲取,与他的温热缠绵,带着温存的爱意,轻轻含住他的唇瓣,想让它温暖起来。

  决堤的悲伤促使樊穹宇渴望玉草的贴近,他掠夺似的开始进攻她甜蜜的唇舌,狂暴猛烈得如浸透她全身毛孔的暴风雨。

  玉草的手攀住他的颈项,轻柔地探进他的衣领,抚摸他平滑灼热的肌肤,随着热吻而一遍遍抚触,当樊穹宇依恋不舍地停下这个吻,玉草双颊滚烫,微喘吁吁,她收回搂着樊穹宇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

  已是日上三竿,床上的人儿仍紧紧相拥,玉草偎在樊穹宇的胸口,头顶抵着他的下颚,熟睡的脸蛋红扑扑的,而樊穹宇一只手臂成了玉草的枕头,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际,她散乱的柔细发丝洒在他的手臂上,他们睡得彷佛天造地设要这样躺在一起一样。

  昨夜彷佛让他们尝遍人生的痛苦与喜悦,他们像要不够彼此似的不断缱绻,好像非得如此才能一遍又一遍确认彼此的存在,他们为彼此而重生,甜蜜酣睡一如婴儿。

  “叩、叩──”敲门声响起。

  “穹宇,你没事吧!”老霍在门外叫道。

  奇怪,穹宇从来不会这么晚还没起来用早膳!

  “穹宇!”愈想愈担心,老霍的声音叫得可急了。

  樊穹宇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怀中拥着玉草,心才又安了下来,一种宁静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昨日的悲伤并没有被遗忘,但是变得清明,无法再击垮他。

  没想到一向只要任何人接近就能立刻醒来的他,竟会睡得如此毫无防备、不省人事,樊穹宇不禁微微苦笑。

  “穹宇!你再不回话我要撞门啰……”

  “我没事,你先退下。”樊穹宇沉声命令道。他依旧躺在床上,一边好奇地看着熟睡的玉草。真厉害,完全没有被惊动的样子!他的嘴角扬起宠溺的笑容。

  “咦?你在啊!真的不要紧吗?”老霍有些迟疑。

  “退下。”樊穹宇懒得再多说什么。

  穹宇真的很异常!但为了避免挑起他的怒火,老霍只得摸摸鼻子,转身要走,可是,想想还是再回过头来,“穹宇,有件事我有点担心,玉草失踪了,她不在房里也不在庭院里──”

  樊穹宇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在我这里。”

  “啊?”门外的老霍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这……他听错了吗?

  “滚!”樊穹宇不客气地道。

  “是……慢用啊!”老霍丢下一句话便赶快逃命去。

  什么慢用?!生平难得地,樊穹宇的俊脸浮上一抹红潮,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上玉草光裸雪腻的肩头,他不是浪荡子,但也并非禁欲的苦行僧,他曾跟许多女子发生韵事,可是只有昨晚,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拥抱,他们俩紧紧相拥、合而为一,他离不开玉草,就像没有她便不能呼吸……

  “唔……”玉草的眼睫轻巧地搧了搧,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樊穹宇侧躺着正对自己的绝美容颜,昨夜的事涌上心头,她略显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樊穹宇不可思议地皱皱眉,“笨蛋!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弄痛了你吗?”

  “嘎?”玉草愣了一下,意识到樊穹宇在问什么,一朵红云爬上她的小脸,“……我该去庭院浇水了!”她急急忙忙要起身,一发现自己没穿半件衣裳,又为难地死拉着被单盖到下颚。

  “怎么了?”樊穹宇带着有趣的目光瞧着她,明知故问。

  “你能不能消失一下?”玉草讷讷地请求,昨夜那么暗也就算了,她可没胆在亮晃晃的房间露出她发育不良的身子,不对,就算她身材很好也是不行。

  “这里是我的房间,要说谁该消失的话,那个人也该是你才对。”

  “我是很想要消失啊……”可是没衣服啊!玉草百般为难。

  像是察觉到玉草的心意,樊穹宇狡黠地拉出一件东西,在她鼻尖晃呀晃。“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的肚兜!一股气当场直冲脑门,樊穹宇的恶劣对玉草而言不啻是一记青天霹雳,穹宇他……他是这么坏的人吗?

  “我误上贼船了!”玉草吓得睁大本来就很圆的眼睛。

  “我是贼船?”樊穹宇冷哼。

  “你不要靠过来呀!”玉草紧拉着被单要远离樊穹宇,但樊穹宇已双手由后方覆住她柔软的胸脯,让玉草不由得惊喘。“你干嘛?!”

  “帮你穿衣服。”他的声音恢复一贯的冷静,当真拿碧绿色的肚兜罩住她坚挺的胸脯,由后方替她系上绳结,但指关节总有意无意触到她的雪背,半挑逗半捉弄地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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