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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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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许家大院,在空洞洞的巨大宅院内,巡视了一遍,天色就快黑了,由两位姑娘下厨准备晚膳,备妥住宿的房间,准备膳罢进行下一步行动。 飞天夜叉不许她的人将信息送来大院,怕被眼线所发现,要了解情势,必须进城,因此消息不灵通,没能掌握最新情势的变化。 他们不是强盗,不能将躲在各处的老少妇孺赶走,只好再三警告那些人,不许接近主宅免生意外,因此天一黑,有些房舍仍可看到灯光。其他各处鬼影俱无,黑沉沉有如鬼域。 主宅在第二进,堂深院奥,房舍甚多,三个人住在里面,实在大大了。晚膳设在一座小花厅内,主人使用的那间膳堂太大,点起两支烛台,比鬼火亮不了多少。在小花厅,至少在气氛上不那么阴冷。 “大寒哥,你估计他们今晚会来吗?”葛春燕是急性子,急于知道当前的情势。 “他们如果有所动静,熊海会赶在前面示警的,不要担心好不好?”飞天夜叉显得无忧无虑:“我希望他们放勤快些,蜂拥而至早作了断。” “我总认为等他们来,不如前往宰他们来得实际些。”葛春燕一直就是主战派,主张主动出击控制变局:“挨打的滋味我受够了,想起来就不甘心。” “问题是,双方实力悬殊。”桂星寒苦笑:“别忘了在新郑的故事,我和小冷都曾经险遭不测。那时,他们有所顾忌,必须以皇帝的安全为首要,所以不敢远离,被迫采取守势,备多力分,可以任由我飘忽不定,自由选择目标出入。目下主客易势,他们已无顾忌,可以任意所之,任意主动向我们行致命的攻击,一旦落入他们的陷阱,那就大势去矣!” “安庆的地方龙蛇,已经不受他们胁迫,作消极的应付,所以他必须亲自应付我们的袭击。我不会冒失地去闯他们的陷阱,让他们等空欢喜一场吧!”飞天夜叉的十四名属下深具信心,认为足以监视锦衣卫的动静,对方发动大规模行动之前,就会有信息传来,因此并不赞成向怀宁老店展开行动。 “我担心暗中的一批人。”桂星寒对所发生的反常事故,仍然难以释怀:“如果是来官南镇抚司的密谍,这些人在暗处活动,委实防不胜防;那些人都是阴谋活动的专家。” 蓦地,他倏然放碗而起,似有所觉。 “怎么啦?”叹天夜叉一惊。 葛春燕反应更为敏感,跳起来迅速将佩剑改系在背上,表示即将有行动,剑系于背剑鞘不会碍手碍脚,夜间更是灵活方便。 “他们来了!”桂星寒一口吹熄了两座烛台:“咱们低估了方世杰这混蛋。” 锐啸划空而至,砰啪啪数声暴响,有物击毁门窗,有物随后跟入,爆炸声震耳,火光与青烟涌腾,屋顶人影飘忽,不知底来了多少人。 “屏住呼吸快走。”黑暗中传来桂星寒的叱喝:“是毒烟与青磷毒火。” 在屋内纵火施放毒烟,毒上加毒。 “只有他们这间小花厅有灯火,难怪这些人能准确地找到他们。 到处都传出击破门窗进入的声音,对方果然倾巢而至大举袭击了。 “我断后,快退入密室。”桂星寒向在前面摸索的两位姑娘叮咛:“不可浪费精力接斗,敌势不明……” 两声爆震,绿火青烟涌腾,有人从已先击破的窗户,投入两枚青磷毒火弹。 他们已退入另一处内间,岂知道这里已被人击破了窗户,在外面潜伏。 火光一闪之下,跳入两个以口罩蒙住口鼻的,剑光闪烁,不怕毒烟猛然扑到。 一声沉叱,天斩邪刀立加反击,铮一声架住一把剑,反手极力划开了对方的肚腹。 人化惊电,斜截住一剑走空的另一个人,挫身侧掠,刀过腿断。 “哎……”这人狂叫,仰面便倒。 桂星寒快速地毙了两个人,但已耽误了一剎那,等他追出甬道,前面已失去两位姑娘的踪迹。 甬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事实上无法看到走在前面的人。他以为两位姑娘已先走一步,也就脚下一紧,向原定脱身的密室急奔,黑暗并不妨碍他的活动,这条甬道他早已熟悉,距密室不远。 糟了,前面火光连闪,有人从甬道对面冲来,青磷毒火弹连续爆炸。 青烟已呛得他呼吸困难,这玩意捂住口鼻,也阻止不了肺部受到刺激,而且甬道中浓度很快地增加,眼中也受到刺激,泪水模糊影响视觉。 另无抉择,他挥刀向前急冲,劈面碰上几个朦胧的人影,生死关头到了。 *** 两位姑娘摸索着奔向密室,没留意桂星寒是否跟在身后,事先已走熟了这条两段式甬道,黑暗中仍可摸索着墙壁急走。他俩并不知道,对方已把许家大院房舍的格局摸清了。在这期间,她们只知道锦衣卫曾经派人,前来找许大爷求证消息,侍卫们并没在大院逗留,根本不可能了解大院房舍的格局。 刚绕过第二段甬道,以墙壁作掩护的密室门,被人撞破了,砰然大震声中,一个黑影凶猛地撞上了走在前面的飞天夜叉。 黑暗中相撞剑贯入黑影的胸口,但也被凶猛的撞力所震倒,两人跌成一团。 青磷毒火弹恰好爆炸,火光一闪。 第二个黑影,毫不迟疑地一刀向刚起的飞天夜叉砍落,生死间不容缓。 葛春燕也反应出乎本能,飞身超越,一剑崩开黑影的刀,一脚踢中对方的鼻部。 靴尖前包铁,这是女性练武人常用的防卫性武器之一,既可保护脚趾,也可增加小蛮靴的寿命,用来进攻,比用手攻击的威力强三倍。 黑影挨一靴尖,脑袋几乎爆裂,大罗天仙也无法挽救,被踢得仰面便倒。 “林姐……”葛春燕势尽飘落,扭头急叫。 可是,飞天夜叉不见了。 她心中大急,想回头找寻,但已经没有机会了,一剑一刀已狂野地攻到。 一声娇叱,她用上了昊天神剑的杀着,身剑合一崩开剑,掌拍偏了刀,几乎在同一剎那楔人、冲出,削掉了使剑人的半边脑袋,再贯入使刀人的右肋,身形飞跃而起,撞破了大排窗,跃入一座小院子。 糟了,淡雾一涌,她感到眼前发黑,双脚不听指挥,向前摔出。 一个黑影从雾影中钻出,按住了她。 “我完了!”她心中狂叫。 “擒住一个……”按住她的人欣然高叫。 “你去死吧!”她已陷入半昏迷境界,突然听到颇为熟悉的语音。 按住她的人向前一仆,伏倒在她身上挣扎。 她感觉出被人背起,便失去知觉。 *** 桂星寒像是疯了,被两位姑娘失踪的事所激疯的。 他已经弄不清身在何处,本能地见人就挥刀,杀开一条血路,有路就走,见人就挥刀,疯狂地奔东逐北,希望能看到两位姑娘的身影。 青磷毒火的烟,实在令人受不了。这玩意正确地说,并非真正的毒物,江湖朋友甚少使用,也没有专用的解药,只能用布帛沾水掩住口鼻,减少吸人的浓度,但也支持不了多久。 不但呛得难受,呼吸困难,眼睛也刺得双目难睁,眼泪鼻涕一齐流。 袭击的人中,都是薄蝉纱扎眼,戴了掩口鼻的罩,因此并不受烟毒的威胁。 他必须出去,不然可能会被困死在内。可是,两位姑娘下落不明,是否仍困在屋内? 冲入一座大听,毒烟弥漫,磷火光芒渐弱,视界模糊,两把刀却排烟而至。 双方接触,已经近在咫尺,贴身发招,刀长的人就不够灵活了。 两位姑娘都用剑,身材也娇小,打扮也不同,一瞥之下敌我已分。 刀一上一下,两面齐至急如电耀霆击,他身旋刀转,躯体收缩上旋,铮一声挡住了攻上盘的刀,攻下盘的刀,则间不容发地掠靴底而过。 天斩邪刀光华暴射,一旋之下砍掉右面攻上盘那人的半个脑袋。翻腾急转,刀再发似雷霆,光华掠过左面那人的右肩,右臂以及肩胸的一段躯体,离体飞跌而出,刀的劲道骇人听闻。 他心中焦躁,刀的劲道当然可怕。 不能再逗留了,屋内已无法找寻两位姑娘。 砰然大震中,他撞毁了大窗,冲入余烟袅袅的大院子,猛地腾空直上,跃登瓦面。 一阵呛咳,他几乎踩碎屋瓦摔倒,泪水如泉视界模糊,吃足了苦头。 幸好屋上没有毒烟,烟比空气沉重。 伏在屋脊的镇火塔旁,好半晌才止呛收泪。 他感到奇怪,怎么没有声息了? 整个庄院黑沉沉,连后庄许家的老少妇孺住处,也看不到灯火,更不可能有人在外走动。一阵寒颤通过全身,他机伶伶直打寒噤。 “小冷,小燕……”他厉声狂叫,纵向另一座屋顶。 没有任何回音,好静好静,血腥味随风飘散。 他发狂般逐屋飞跃,窜上跳下不住狂叫。 “小冷!小燕……” “小冷!小燕…” *** 葛春燕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所惊醒,神智仍然模模糊糊,逐渐眼前清明,只是浑身乏力,昏眩感也令她无法恢复精力。 嗅入的淡雾,显然具有毒性,她嗅入不少,短期间发生的虚脱感控制了她。 她终于知道剧烈震动的原因了,背着她的人,正以一根手杖,击倒了两个人,利用屋角墙垣窜逃,后面有人穷追不舍。 “谁往外跑?滚回来!该死的东西,贪生怕死须受剐刑处决,站住!站……” 叱声震耳,显然在后面狂追的人,误以为背她的人是同伴,误以为同伴贪生怕死逃离斗场。 相距在二十步外,天色黑沉沉,看错人并不足怪,因此大呼小叫追赶。 贪生怕死逃离现场,当然得追究。 侧方屋角突然钻出一个人,距背她的人身后不足十步。 “不是我们的人,快追!”钻出的人大叫,飞跃而进速度惊人。 背她的人猛地钻入一条长廊,脚下一紧。 后面追的人愈追愈多,不时发出追逐的信号。 这就是桂星寒跃登屋顶,发现人已撤走的原因所在,人都循信号发出处狂追,愈追愈远。 背她的人终于跳越院墙而出,往山林中一钻无影无踪。林中黝黑,草木森森,人往里面一钻,除非有猎犬,不然绝难将人搜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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