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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你知道我回程北上,用意在追威远的红货,如果我所料不差,在许州一带暗中负责押镖的人,定然是圣剑神刀。姑娘,你我能成为朋友吗?

  “如果是朋友,我能向令尊动手吗?我不信任你,你不要跟着我。”荀文祥不悦地说,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荀爷……”

  “你一个大闺女,跟在仇敌身边,难道你就不想想后果?”荀文祥的脸拉得很长,几乎要冒火了。

  神针玉女却笑了,满不在乎地说:“我不像你那么小心眼,错了我认错,我自认为骄傲武断自命不凡,但是我会改,你总不会希望你做一个一生中从不犯错的圣人,今后再不管威远的事。

  “自从你击败了玉骷髅与千手天尊之后,我就把你看成朋友。那天如果没有你,我兄妹已遭银衣使者和紫衣秀士的毒手。”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哼!等我把令尊毁了之后,你就会改变以前的想法,不管你如何在我身上下工夫,我不会轻易放过令尊,除非他离开威远远一点。”

  “家兄已经走了,他要把南宫局主欺骗我们的经过向家父禀告,家父便会再也不管威远的事了……”

  “哼!令尊如果撒手不管,他就不配称白道至尊,凭你兄妹俩的话,他能弃武林道义于不顾?你算了吧!要想令尊撒手不管,简直是异想天开。”

  谈说间,前面出现一座歇脚事,亭内踱出一位灰衣蒙面人,背着手笑笑说:“消息已经证实,红货绕道光州,已于五天前越过光州地境,前面岔路备妥长程健马,响导在候驾抄小道至汝宁府拦截。”

  “谢谢前辈。”荀文祥在马上抱拳行礼。

  “这小丫头必须留下。”蒙面人指指神针玉女说。

  “我来弄断她的鞍缰,她就无法跟来啦!”荀文祥说。

  神针玉女策马斜冲,笑说:“你休想……哎呀……”

  首先是缰绳自断,然后是马肚带自折,人往下掉,鞍堕着下坠,马儿突然长嘶,发狂似的奔入路旁的高粱地。

  “哈哈哈哈……”荀文祥和蒙面人大笑。

  神针玉女几乎摔倒,大发娇嗔:“你……你你可恶,你……”

  蹄声骤起,荀文祥向北策马飞驰而去。

  蒙面人往亭后的林子里一窜,眨即失踪。

  神针玉女咒骂着去追座骑,座骑早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好在随身的小包裹仍在马鞍上。

  最后,神针玉女无可奈何地背上马鞍,向北举步,希望在前面的村庄里,能买得到马儿代步。

  她记得,前面五六里就是双溪桥镇,那个大镇必可买得到座骑。

  她不能回头,必须追踪荀文祥,要是让荀文祥与她爹碰头。她老爹圣剑必定会凶多吉少。

  荀文祥在相距丈余,竟然令她的缰绳和马肚扣带无故自折,想起来就会令她感觉毛骨悚然。

  昨晚大名鼎鼎的银龙,黑夜中于三丈外发夺魄神音,无缘无故喉部受伤,她老爹爹的剑术再了得,也绝难逃在荀文祥手下讨得了好。

  她已看出荀文祥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用软功夫缠住他或许有希望,她老爹如果也来硬的,那就大事休矣!昨晚要不是银龙使者及时出声叫唤,银龙恐怕不仅喉部受伤,可能会被废掉呢!

  ***

  走了两里路,已是日出三竿,大太阳愈来愈热,神针玉女背着个大的马鞍,委实有点吃不消。

  后面蹄声入耳,两匹健马急驰而来,后面尘埃滚滚。

  她起初并不在意,埋头赶路。

  呼声到了身后,她扭头一看,咦了一声。

  是白凤和龙卫。

  白凤也看出是她,座骑一慢。

  她丢掉马鞍,拦住去路拔剑欣然叫:“好啊!借座骑给我,你我过去的过结一笔勾消。”

  白凤勒住了座骑,哼一声说:“好哇!圣剑的女儿做起拦路打劫的劫路贼来了,你就不怕丢人现眼?我有事不和你计较,你我正邪两剑,以后再拼个你死我活。”

  “不管你怎么说,我要座骑。”她横蛮地说。

  “你的座骑呢?”白凤问。

  “丢了,被荀……被他撵跑了。”

  白凤凰目一亮,挂缰下马牵着座骑向她走近。

  “你碰上他了?他没有揍你?”白凤笑问。

  “废话!我已经向你道歉,他……”

  “那他为何撵走你的马?”

  “他……他可恶,不许我跟着他。”

  “他走了多久?”白凤急急地追问。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也想追他?”

  “反正往北追,错不了,”白凤说,踏马鞍上马。

  “往北追,一辈子也休想赶上他,不信你就追吧!就算你追上了,他也不会理你啦!”她干脆闪在一旁说。

  “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往何处走的,等我买到座骑,再追尚未晚,你为何要追他?”

  白凤重新下马,赔笑说:“我给你座骑,我们结伴去追,如何?”

  “嘻嘻!你也想计算我?”神针玉女欲擒故纵。

  “其实你也心理明白,你我之间并无仇恨可言。在石界桥头是你挑衅的,对不对?”白凤和气地说。

  “我是上了威远镖局的当,万里鹏暗下重手伤了人熊,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向他道歉过了。”

  “所以,这件事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昨天你兄妹愤然离开威远的人,你我已经没有利害冲突。”

  “你真想要我带你去追?为何?”

  白凤长叹一声,黯然地说:“昨晚银龙受创,我爹接手主持大局,被他用神奇的隔山打穴指力,制了任脉封闭气海、鸠尾,玉堂。

  “连已获玄门心法真传的九真魔女,也不知解制的手法。

  “目下形如废人,走两步也觉得神昏气虚,我必须求他给我爹一条生路,非找到他不可。我想,你也急需找到他,对不对?”

  “好吧!我陪你走一趟,你那些邪魔朋友呢?”

  神针玉女正中下怀,一口答应,她本来就想赶追上荀文祥。

  “有他插手,谁还能争得过他!反正我爹那些人志在打击威远镖局,对红货并无多兴趣,既然他有把握打击威远,我们又何必趁热闹起哄?因此大家同意罢手,不再过问这件事了。”白凤一面说,一面示意龙卫下马。

  不久,两女放蹄北奔。龙卫背了马鞍,返回信阳。

  ***

  午牌初,十余名挑夫挑了七八十斤重的长程货担,接近了双子坡,坡西北两三里,便是望牛岗。

  这里,距陈留县城已不足十里,陈留县距开封约五十里左右,脚程快些,不需半天便可赶到府城。

  首道上旅客络绎于途,这条府城至归德府大道的商旅甚多,沿途村镇相望,治安良好,宵小绝迹。

  挑夫后面,跟着五匹健骡,由八名脚夫牵赶,每匹健骡各驮了两只大柳条货囊。表面上看,挑夫与骡队是两批商旅,其实却是相互呼应的伙伴。

  官道开始上升,四五里长的双子坡草木丰茂,望牛岗上却光秃秃,坡东,便是缓流如带的汴河。

  远远地,便看到望牛岗平坦的岗顶,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人影,白色地长袍在烈日下极为夺目,数里外也可看得真确。

  挑夫们以安详的,有节奏的步伐,扁担一翘一翘地震动,从容地赶路,不久便到了岗下。

  白色的人影早就不见了,却换下一个青袍人,袍袂飘飘,大有凌风驭气的神仙气概。

  第一个挑夫接近了青袍人,瞥了站在路旁的青袍人一眼,并未在意。

  青袍人不但人生得俊,而且年轻,身上没有兵刃,脸上一团和气,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十二名挑夫都过去了,第一匹健骡随后跟到,前面有两个脚夫,一个牵骡,一个背了小包裹在前面领路。

  “你们才来呀?”青袍人向背小包裹的人打招呼,似笑非笑,神情如谜。

  背小包裹的人年约半百,一脸老实相,身材也并不怎么雄壮,唯一抢眼的是左手的拇指多了一根歧指。

  “咦!尊驾的话是何用意?”这人讶然问,神色渐变,眼中涌起警戒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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