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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那……”

  “咱们快挖穴藏身,快!”笑判官急叫。

  众人怎敢懈慢,立即拔剑挖崖。只挖了一半,上面崖顶出现了十余个人影。

  “哈哈哈哈……你们在自掘坟墓吗?”有人高声狂笑大叫。

  弓弦狂矢,箭下如雨。

  玫云小姑娘挖洞不力,所挖的洞不足容身,大叫一声,左小腿挨了一箭。

  紫云仙子猛地扑上,将她拖入自己所挖的洞中,自己挥剑守在洞外,声落了三支劲矢。

  林白衣心中一凉,大叫道:“大妹,这样支持不了多久的,到座骑旁去,借座骑掩身。”

  箭下如雨,冲至对崖系马处极为危险。但她胸有成竹,崖高三四十丈,对方发觉她冲出,发箭已来不及阻止她了。

  她一咬牙,闪电似的窜出。

  箭雨跟着她,她先一步到达马群旁。

  糟了,七匹健马立即受到箭雨的袭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马疯狂地奔窜,她又得防箭,又得防被马践踏压砸,险象横生,真是恐怖的一刻。

  七匹座骑全倒了,她伏在一匹死马旁喘息,剑丢在一旁,总算可借死马掩体。

  惊心动魄的一刻过去了,林白衣狂叫:“大妹,你怎么了?”

  “还好。”紫云仙子回答。

  崖上传来了狂笑,有人叫:“你们的坟穴躲不了多久的,咱们的人快到了对崖了,哈哈哈哈……”

  他们所挖的穴,只能躲避崖顶射来的箭,却无法躲避从对崖射来的箭矢。

  北丐心中叫苦,说:“除非咱们能把马鞍取来挡箭,不然一切都完了。”

  笑判官大声说:“向侧方掘穴,快,必须赶在他们登崖之前。”

  谁敢在偷懒?急向侧方加挖洞穴,刚好挖就恰可贴身的浅穴,对崖已出现人影,箭雨再次光临。

  紫云仙子十分机警,她已取下马鞍障身。

  崖上方,叫骂声脏得不堪入耳,但他们仍然沉得住气,静候黑夜光临。

  饥渴交加,但他们撑住了。

  好漫长的半日,在感觉中,像是一千年那么漫长,挂在西方天际的大太阳,怎么催也催不下西山。

  终于,暮色四起。

  可是,他们绝望了,崖上方不断丢下火焰飞腾的干草团,照亮了四周,且不时有箭射下,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

  他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将向侧方伸展的洞穴加深,以免整天贴在上面难受。

  紫云仙子割下不少马肉,回到林白衣替她重新挖深的洞窟,兄妹俩躲在一个洞窟内。

  北丐冒险潜出,取来了死马上的三只水囊,总算解决了暂时的饥渴。连紫云姑娘姐妹,也对血腥扑鼻的生马肉,吃得津津有味。

  至少,箭和饥渴,短期间威胁不了他们了。

  黎明时分,崖上传来了话:“姓林的,咱们体上天好生之德,给你们一次机会,向咱们投降,千万不可错过。”

  谁都心里明白,投降必将死得更惨,更屈辱。

  近午时分,又有人传话:“为免你们饥渴而死,咱们已派人准备大量的柴草,丢下去放火熏你们出来,你们好好准备了。”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能眼睁睁等死。

  山脊上,血花会的高手们,分头砍集柴草,嘻笑声此起彼落,个个精神抖擞。

  远处一座山头上,突传来一阵马嘶。

  一名黑衣人定神眺望,突然大叫:“咦!乌骓马!”

  三里外,光秃秃的山顶上,乌骓马人立而起,仰首长嘶。它的背上,鞍辔鲜明,但不见有人。

  乌骓马三字,像瘟疫般可怕,有些人丢下柴草,恐惧地大叫:“黑衫客的乌骓,黑衫客来了!”

  乌骓再次奋鬣长嘶,声震耳膜。

  谷东北谷尾一阵大乱,六十余匹座骑乱蹦乱跳,有些挣断了缰绳,八方奔窜。

  砍柴草的人,也自相惊扰。

  一名黑衣人扛了一大捆柴草,直奔崖口。他前后也有四个人,扛了柴草奔来。

  崖口站着六名箭手,和六位血花会的人,为首的人赫然是外堂三女之一,神针织女左二娘,向乱叫乱跑的会友们大声咒骂:“不许乱,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即使是黑衫客真来了。怕什么?快将柴草搬过来堆好。”

  黑衣人大步走近,突然将大捆的柴草向她投去。

  她所站路距崖口整三两步,便于监视崖下的情势,见柴草飞砸而来,大吃一惊,向侧一闪叫:“你找死,你……”

  黑衣人更快,恰好截住她的闪向,一掌拍出叫:“你第一个先下去。”

  接着,沙棠木剑出鞘,人如疯虎,剑化龙腾,一声长啸,猛扑排排坐向下视的六名箭手,吐出了满天剑影,风雷声隐隐。

  “啊……”惨号声震耳,神针织女向下飞坠。

  六箭手百忙中挺身而出,挥弓接剑,但已晚了一步,有三位仁兄尚未站起,已被击倒向下滚坠。

  “啪啪啪……”弓折弦断,血肉横飞,另三名箭手纷纷中剑倒地。

  一声怒啸,三把飞刀破空而飞,三名血花会的会众,狂叫着摔倒。

  说快真快,变生仓卒,一剎那,已死了十个人,这才有人狂叫:“黑衫客崔长青!快逃。”

  崔长青纵起三丈,侧掠丈余,来去如风,纵跃如豹,奔东逐北追杀,片刻间崖顶已无人踪。

  他收剑向逃出十丈外的一名会众叫:“你逃吧,咱们在山区捉迷藏,再见。”

  到了崖旁,他向下叫:“林兄,你们还好吗?”

  林白衣大喜过望,大叫道:“你是崔兄弟吗?”

  “是的……”

  “谢谢天!”是紫云姑娘的欢叫声,声落向洞外抢,抬头上望。

  崔长青一惊,大叫道:“快进去!对岸的人尚未解决。”

  要不是他叫得早,姑娘定然死在乱箭下。幸而姑娘听话,急向洞内抢,刚闪入侧洞,五枚劲矢贯入前洞,破风声令她心胆俱寒。

  同时,五六枚箭亦射向崔长青,两崖相距不足二十丈,正是弓箭最具威力的距离。

  崔长青向下一伏,开始解下一名箭手的箭袋,取了一张弓,佩带停当。方徐徐站起,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连珠箭破空而起,连发五箭。

  “啊……”对崖传出的惨号声惊心动魄。

  他胸口也中了两支箭,箭被反震落地。弓臂一挥,击落了射向头部的一支箭,立还颜色,又发出三支狼牙。有两个人坠落,惨号声摇曳二下。

  对崖的人,终于悄然撤走。

  他离开崖口,临行向下叫:“林兄,请稍候,在下到后谷赶散他们再来接应,切记不可妄动。”

  不等对方有所表示,他已向后谷如飞而去。

  后谷中由于乌骓马发出异嘶,造成马群惊窜,混乱未止,会众们四出捉捕座骑,乌骓马就在混乱中离开了山顶,消失在山下的密林中。

  会主还不知半里外崖顶有了变故,四出弹压,阻止会友恐惧逃命。她喝住了二位会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一匹乌骓马便吓破你们的鼠胆了?难道说,只有崔长青有乌骓马?你们再定下神看看,崔长青在何处?”

  糟的是今天所有的男女,皆穿的是黑衣,连分云岭来的人,也是黑衣黑包头,满山满野捕捉座骑的人,正向谷口走来,谁知道哪一个是黑衫客崔长青?

  一名会友脸一红,分辩道:“会主明鉴,属下去追座骑,并非胆小逃命。”

  “哼!追座骑为何上马向分云岭方向走?”

  “前面还有一匹……”

  “少废话,回去把守谷口。瞧,分云岭的好汉们,就比你们沉着得多,你不惭愧?”

  把守在刀山后的三名神箭太保,纹风不动地守在原地。五煞中的三煞冷然向谷中注视,毫无惧容。

  血花会只有六个人守在原地,但六个人脸上的神色皆惶然不安。

  黑衫客尚未现身,仅一匹乌骓马,便瓦解了血花会的斗志,人的名树的影,果然不假。

  被骂得脸红耳赤的会友,牵着座骑走向谷口,口中不住嘀咕:“分云岭的好汉,不知黑衫客的厉害,他们当然沉着得很。等他们吃过苦头,恐怕比咱们逃得更快哩!”

  岭脊上出现了五六个人影,发狂般狂奔而下,叫声划空传到:“黑衫客来了,左二娘与六位太保全死了。”

  把守谷口的人,像失魂般呆住了。

  六个人飞奔而下,连滚带爬狼狈已极。

  一名会友壮着胆向上叫:“崔长青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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