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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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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取旗的事,证明本庄的弟子可当大任,因此提前个别造就,严格要求所有弟子勤力苦练,强悍坚忍,才是成功的不二法门。 个别授艺便要重新分配居室,此后弟子与弟子之间,一同练功的机会少之又少,将比目下的分组同练更苦更严,如无超人的智慧与强韧的体魄,难逃淘汰的命运。 并且直率地告诉所有的人,结业之后,每位弟子皆是独据一面的一方之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予取予求无人胆敢拂逆。 辛文昭养了五天伤,尚未完全痊愈,便投入无休无止严酷万分的苦练大洪炉。 十月初,新的教头陆续到达。 令所有男女弟子惊讶的是,这批新教头全都是面目阴沉落落寡欢的人,年龄约在五十至七十之间,一个个性情孤僻古怪,眼中饱含怨毒、仇恨、无奈等等复杂神色。 对庄中那些执事人员,从不假以辞色,甚至对主掌生死大权的庄主,也经常表现出桀骜不驯的反抗举动。 而庄中的执事人员,居然并不介意。 辛文昭迁至后面的雅室,与梁志豪及另一名叫岑世清的同伴,各住一间宽大的房间。由一位姓雍的六十余岁老教头负责指导。 这位雍老教头相貌清臞,性情孤僻,除了指导练功时的必要指示,终日不发一言,像个没口子的葫芦。 一切从头学起,雍老教头的一套与往昔的大大不同,重视内练一口气,不讲究外练筋骨皮。 雍教头教了三年。这期间,辛文昭的艺业日进千里,这得感谢雍教头的严格指导与监督。 在经过多次的过招与不少不知名的人无数次考验下,雍教头终于无技可授,从此绝迹不见其人。 接着来了一个姓董的中年人,又开始了一连串可怖的训练岁月。 这期间,他曾经被派至山区与不知名的高手追踪、搏杀、逃匿、忍饥、耐寒等。 任何人每三个月必须接受一次酷刑迫供,每次为期五天,遍尝金木水火土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这期间,他长成了。 良好的饮食,第一流的医药,最佳的内外用保元培本膏丹丸散酒,使他的体格出奇的健壮。 十六岁的人,已有将近七尺高的身材。 六年漫长的岁月,残忍严格的训练,这些逐渐成长的孩子,成为健壮的少年人。 笑颜在他们的脸上消失了,童真早就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成年人的严肃,与超过常人的阴沉。 在这种非人境界锻练,不难想象所调教出来的人是何种型类了。阴沉、机警、残忍、冷酷无情。豹一般机敏残忍,狐一样狡诈,狮一般凶猛,狼一样贪婪,是介乎人与兽之间的畸形超人。 鞭刑在这一年取消,代之而起的是较温和但却令人无法忍受的刑罚。 有过失的人,除了主要功课以外的余暇,须在旷野所挖掘的八尺见方深坑内,将一桶水倒入另一只桶中。 上面有人监视并记数,每炷香须倒来倒去三百次,连夜间也不例外,只许睡一个半时辰,如此连续十天至半个月之久。视过失大小而定期限。 这种刑罚看似简单,而且并不费劲,但日子一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疲劳令人浑身的力气消失。更糟的是这种重复无望的苦闷工作,会将人迫得发疯发狂,因此而发狂自杀的人,比被鞭死的多三倍以上。 处死的刑罚也取消了,代之而起的是决斗。 令两个犯死刑的人互相决斗至死,侥存的一方则加以囚禁,直至另一名犯死罪的人产生,再安排他另一次生死决斗。 因此,死囚牢中,长期囚禁着一名决斗之囚,除非双方同归于尽,不然死囚牢中绝不致于空着。 正月初二,是每年必须全体集合的日子。 第七年的这一天,辛文昭发觉三年前的一百八十名同伴中,竟然只剩下一百一十二名了。这是说,在个别授艺的三年中,小罗山又埋葬了六十八位友伴。 这一年的秋季,辛文昭与二十余位成绩最优的同伴,已经没有更高明的教头前来授艺了,换了一位年约半百的狄教头。 从此,他的命运有了转机。 七年来,没有人知道大小罗天的底细,更不知庄主训练这许多童男童女有何用意,只听说日后他们出道,将是雄霸一方之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如此而已。 谁都在心中存疑,要长期开办如此大规模的训练处所,到底需要多少金银? 谁有如此雄厚的财物能当此任? 但谁也不敢问,问也不去获得答复。 这位狄教头与以往的教头完全不同,身材修长,恂恂温文,笑口常开,和气安详毫无威仪,有一双明亮而锐利的大眼,一天到晚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 辛文昭第一眼便喜欢这位狄教头,这是他七年来首次喜欢一个人。 他又换了住处,独占一间有厅有房的独院。 除了向狄教头学艺之外,他得至前院与几位夫子型的中年人,学些杂艺与接受一些待人接物的指导。 转瞬到了八月,狄教头已来了一月。这天,狄教头指导他练气毕,微笑道:“文昭,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弟子恭聆教益。”他端坐着垂首恭敬地答。 “你在此地快乐么?” 他一怔,感到无比的震惊和错愕。 六年来,第一次有人向他问这一突兀的问题,他简直不知所措。 狄教头呵呵笑说:“我指导四个人,你是四人中天分最高悟力最强的人,所以我要知你的心中感觉,以便因材施教。” “弟子不知如何说起。”他嗫嚅着答。 狄教头的笑容消失了,正色问:“你没想到你的将来?你没打算知道他们的日后要你做何勾当?” 他惊得瞠目结舌,脸色苍白说:“前辈明鉴,这些话弟子必须禀告大总管的。” 狄教头哈哈大笑,声震屋瓦,笑完说:“对,你必须一字不漏地禀告,不然你就完了。” “前辈知道结果么?” “呵呵!我当然知道。在这里,我只是教头,你我之间,并无师徒的名分,也没有亲情可言。 “如果别的教头说了这种话,他就活不到明天了。而我,哈哈!你放心江庄主还不敢杀我。” “前辈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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