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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他在舱内调息,看来刚才真力损耗甚巨。三弟,不要再招惹他。”

  八臂金刚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小子自命不凡,骄傲自负,目中无人,如果让他爬了高枝儿,做了咱们的顶头上司,咱们就别想混了。哼!他休想如意,咱们绝不让这小子有向上爬的机会,你走着瞧好了。”

  两人正在商量,艾文慈脸色正常地走出舱面,含笑向江汉虬龙问:“皇甫兄,姓满的提到一位姓丘的人,但不知这人与皇甫兄有何关系。”

  江汉虬龙摇摇头,恭然地说:“兄弟不认识姓丘的人,在所有的弟兄中,也没有听说有姓丘的。”

  “哦!那又怪了,姓满的似乎与罗兄十分厮熟,要小弟替他寄语姓丘的,是不是罗兄与姓丘的有关系?”

  “文老弟,不知道的事,最好别问,兄弟即使知道,也不能对你乱说。”江汉虬龙善意地说,淡淡一笑又道:“不过,兄弟确是不知姓丘的是谁。咱们所有的弟兄,与姓满的冲突已不是第一次,当然咱们从来没占过便宜,他也得不了什么好处。反正狗官在府城的时日无多,姓满的狗腿子也就没有多少作威作福的机会,咱们彼此还不想敞开来算总账,但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他姓满的没有什么不得了。文老弟,刚才你们较量,结果像是不分轩轾,你能对付他吗?”

  “这个……他内力浑厚精纯,出乎意料的深厚,真要较量内力修为,小弟大概尚可支持片刻,甘拜下风。”他保守地说。

  “如果拼兵刃呢?”

  “拼刀剑非小弟之长,如果冲锋陷阵马上马下交锋,小弟支持三五十回合料无困难。当然,小弟并不知他的底细,这时下定论,未免嫌早了些。”

  “这家伙马上马下十分了得,交锋时持长刀慓悍绝伦,马前无三合之将。斗力时,身法迅捷如电,轻功超凡入圣,咱们的弟兄没有人敢斗他。以大哥来说,一支剑且称得上英雄无敌,但在狗腿子面前,接不下十招,先后四次交手,三次受伤一次丢剑投降,咱们确是怕定了他。以今天的情形看来,老弟,恐怕咱们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

  “依小弟看来,他身在官府,大权在握,咱们斗不赢他的。”

  “当然,咱们不会有把柄落在他手中。这狗腿很有骨气,迄今尚未接受狗官的任命,一直以平民身分在狗官身侧出主意,不食官家俸禄,因此咱们仍可有机会与他私斗,他不会因私斗而劳动官府中的爪牙报复。大哥正在物色武艺高强的人,等那一天到来,咱们便会悄悄地解决他永除后患。”

  “他既然是早年赣南盗中之王,必定弟兄众多,如果将他除去,反而后患无穷。”

  “所以咱们要悄悄除掉他。”

  艾文慈不再多问,他已概略地了解姓满的底细,心中有数,从江汉虬龙的口气判断,三眼狻猊的实力必定极为雄厚,这些码头英雄不堪一击,除了暗中请高手对付之外,别无他途。这些事与他大有关系,也许会派他对付满总哩!他暗中留了心,盘算日后应付之道。

  船接近了黄龙埠,他拉开窗门,向江汉虬龙问:“皇甫兄,前天码头上的事,那位汪太监就此罢了不成?”

  江汉虬龙淡淡一笑道:“汪太监岂是个容易罢了的人?目下的他派出不少爪牙,一批负责追捕关家一门老小,一批全力摸索卖蜜饯的小贩,必欲得之而甘心。”

  “结果如何?”

  “兄弟所知的是,他两头落空。”

  “他不找你们要人?”

  “当然找了,但自然毫无结果。”

  “哦!关家一门老少,牛大哥大概负责他们的安全了。”

  “这件事很怪,关家的人竟然平白失了踪,咱们的人居然失去了他们的消息,确是奇怪。”

  “会不会是汪太监暗地里将人掳走了。”

  “这……兄弟就不知道了。”

  一句话,送掉了汪太监的狗命。

  入暮时分,船泊黄龙埠下游二十里的江秀村,江流险恶,险滩不宜夜航,必须在此歇宿一宿的。二更正,艾文慈借口至江岸观赏夜景,四更初正之间,方才返舟。江汉虬龙兄弟俩正焦急地在江岸附近搜索,认为出了意外,接到人心上一块大石落地。

  “老弟,你怎么一去就是两个更次?这一带不是咱们的地盘,可不能出岔子呢!”江汉虬龙抱怨地说。

  艾文慈笑笑,进入一灯如豆的船舱,将一个包裹丢在壁下说:“小弟到黄龙埠走了一趟,倒令皇甫兄担心了。”

  江汉虬龙鼻翼纸张,嗅了几下惊道:“咦!血腥味,那是什么?”

  “人头,汪太监的人头。”他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江汉虬龙兄弟几乎同时惊跳而起,八臂金刚更是脸色大变地问:“你……杀了他?”

  “这种狗东西留在世间祸国殃民,不杀何待?”他一面脱靴卸衣,一面轻描淡写地说,暗中却留意两人的神色。

  “糟了!”江汉虬龙跌腿叫。

  “怎么啦!皇甫兄。”

  “你……你怎能擅自杀他?”

  “咦!皇甫兄,这狗东西在码头上横行霸道,直接打击码头弟兄的威信,不杀他还杀谁?”

  “你……你可把事情弄糟了。”

  “小弟可糊涂了。”

  “你想想看,如果没有这些胡作非为的官,咱们这些人怎能万事如意?牡丹虽好,终须绿叶扶持。彼此互相利用,方能各取所需各蒙其利,你……”

  “哦!原来如此,皇甫兄何不早说?”他冷冷地说,心中暗骂这些家伙无耻,狼狈为奸,不是好东西。

  同时,他心中暗暗叫苦,与这些家伙混在一起,如不同流合污,势难洁身自好。他暗自思量如何脱身,如何方能解除毒药的控制,还我自由。

  “你这一来,教兄弟如何向大哥交代?”江汉虬龙六神无主地说。

  他将人头丢出窗外,水声一响,人头下沉。拉过薄衾他往下一躺,说:“小弟已经做错了,谁也别埋怨谁,目下只咱们三个人知道,你们不声张,谁知道狗官是我们杀的?皇甫兄如果怕事,据实上覆好了,小弟要睡啦!少陪。”

  他倒头大睡,不再理会,心中却在想:“夜枭牛猛的地位,看来不太高,这件事江汉虬龙大概不敢不向上据实呈报,可能我有希望见到牛猛的主子,不知是不是那位姓丘的人?”

  据他所知,这附近有地位的人,姓丘的似乎不多,只有一个大风山窿的副庄主多臂熊丘万里,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大风山庄不像与码头地痞有何关连,即使有,也只是大风山庄设在江镇的合江船行,略有些少关连而已。目下他所乘坐的船,就不属于合江船行,可知大风山庄还不至于滥得公然指挥码头一些下三滥痞棍,那么,这位姓丘的人是谁?看来在江汉虬龙兄弟俩的口中,不可能探出口风来,只有从别的人身上着手,有机会或许可向三眼狻猊的弟兄打听,便知其中的隐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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