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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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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慈愈听愈糊涂,忍不住踱出向江汉虬龙笑问:“皇甫兄,那位所谓狗官是谁?” “你不知道?”江汉虬龙问。 “小弟不知道,既然是狗官,大概定是个贪官污吏了。” 江汉虬龙呵呵笑道:“正相反,那是个好官,但在咱们来说,却是个冤家死对头。他是本府的知府大人邢洵,南京当涂人氏。他与吉安伴的知府伍文定,同是江湖人与绿林朋友的死对头,咱们恨之彻骨。” “小弟糊涂了,赣州府治安乱七八糟,无官不贪,无吏不坏,乃是尽人皆知的事,百姓对邢知府毫无好感,怎说是好官?”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狗官太能干,所以宁王引为心腹大患,却又想利用他,不忍心除之而后快,所以经常召他去南昌,以便让代行府事的同知大人胡作非为,各种苛政皆以他的名义发生,他实际上在任署的时日少得可怜,这次他回任,不消十天半月,他又得应召往南昌跑了。可以说,他在此地做知府,一年中最少有十一个月在至南昌的路上奔忙,哈哈!如果他常年坐堂署事,咱们谁也别想混了。” “你们怕他?” “咱们不怕任何大小官,只怕狗官的忠实走狗满总。” “姓满的?这姓少见哩!” “你听说过三眼狻猊的名号吗?” “这……没听说过。” “他是三年前赣南边区横行三省的盗中之王,混身刀抢不入,一把剑号称无敌,力大无穷,水陆能耐皆超尘拔俗,绿林朋友谁不说他三眼狻猊满总有万夫不当之勇?那狗官甫任,单身便服拜山求见,以真诚劝服他改邪归正,从此放下屠刀。狗官不但招安了他的八百名骁贼,而且给与田地、房屋、耕具、牛只安顿这些人。因此,满总感恩图报,不但做了狗官的贴身护卫,也替狗官剿平了横行三省的八大寇。如果不是狗官成年在外奔波,目下的左溪蓝天凰、横水谢志山、岗人钟景、利头池大鬓这四大天王,怎敢啸聚了上千人马横行三省?” 江汉虬龙叹口气,苦笑道:“老弟,我这位三弟为人刚愎,他要决定做的事,任何人也阻不了他的。” “那……皇甫兄打算……” “兄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岂能袖手?休好好准备,也许用不着你插手,但如果满总在船上,咱们可少不了你啦!你可以早作脱身的打算。” 八臂金刚穿了水衣,奔出舱来。船顺流下放,势如奔马,与对面的来船,相距已距半里左右了。江面宽仅五十丈左右,这一带湾流平缓,错船时,双方相距不会超过五六丈。艾文慈一听那知府是个好官,是个有胆量单身拜山的人物,不由肃然起敬,尽管他对官没有好感,但对于邢知府与及浙江龙泉的杜知县这种好官,他仍然加以敬重。这种好官岂能遭八臂金刚这种人屠杀?他得阻止。 “二哥,你真不愿意动手?”八臂金刚不悦地向江汉虬龙问。 “愚兄有选择吗?我这就准备。”江汉虬龙话音有点异样地说,走向舱门。 艾文慈突然虎目生光,喝道:“不许生事,两位暂且忍耐。” 八臂金刚一怔,盯着他脸色渐变,怒火徐升,意似不信地问:“阁下,是你向咱们兄弟说话吗?” “不错,此地并无旁人。”他一字一吐地说。 “谁给你说话的权力?你居然敢干涉咱们的事?” “罗兄,在下只听牛兄的指挥,彼此地位相等,为何没有说话的权力?牛兄要你们送我到龙泉,要在下平安到达而且要医治病人,你们要在半途生事,在下岂能不管?” “去你娘的蛋!见你娘的大头鬼。你他妈的刚吃了咱们两顿饭,便与咱们称兄道弟,竟然不知足,管起咱们来啦!”八臂金刚愤怒地、粗野地大骂,迫进一步又吼道:“你给我滚进舱去,等我回来再给你算账。” 他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在下不愿和你计较,你最好进舱去安分些。” 八臂金刚不知他的底细,一肚子不满突然发作,猛地冲上怒吼一声,左手一晃,右手疾出,二龙争珠急取他的双目,并叫:“瞎了你的狗眼……” 声未落,他已接左手的虚着,左手一抬,闪电似的反扣住对方伸来的右手,用上了真本事硬工夫,一扭一带,右脚欺近,“噗”一声响,劈在八臂金刚的左颈根。接着左手一松。以令人难觉的奇速,摘下了八臂金刚仗以成名的暗器囊。 八臂金刚做梦也未料到他如此高明,想反抗毫无机会,一声怪叫,仰面跌倒在舱板上。百宝囊被摘,臂套中还藏了袖箭,被打得不甘心,便待拍手发射袖箭。可是,来不及了,右手已被艾文慈踏住,叱声震耳:“罗兄,在下亡命天涯,无日不在生死途中挣扎徘徊,在枉死城口进出,多大场面没见过?你这点小玩意最好少使。我警告你,下次你再不识相,艾某可要得罪你了,希望你自爱些。” 一旁的江汉虬龙目定口呆,变化太快,根本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被艾文慈可怕的招法吓呆了。 艾文慈说完,移开脚,将暗器囊丢在八臂金刚的手边,冷冷地又道:“回船去,在下希望平安到达龙泉。” 声甫落,左面喝声震耳:“船家,靠岸,你们的船上有人斗殴,知府大人要查问。” 原来双方的船已经接近至五六丈内了,对方的第一艘船已经相错而过啦!知府大人要盘查,谁敢抗拒? “咱们冲过去,不能靠岸。”江汉虬龙惶然叫,声音全变了。 官船上的舱面,站着八个人。邢知府身穿官服,年约五十左右,不是文诌诌的文官,而是威风凛凛气概不凡的一府之主,身旁那人身高八尺,与艾文慈一般雄壮,国字脸膛,八字胡,年约四十余,虎目神光炯炯,眉心长了一颗朱砂痣,大概这就是三眼狻猊绰号的由来了,佩剑,挂囊。 穿天青色劲装,站在那屹立如山,难怪江汉虬龙心中发毛,说话的声音全变了。 艾文慈却沉着镇静,泰然地说:“不可妄动,一切有我,叫船家靠岸。” 船下了篙,三艘船也左右岸停下了。艾文慈向官船跨进,在舱面拱手行礼,抢先朗声道:“草民姓文名英,偕同伴乘船赴吉安,与同伴话不投机,争吵互殴,并未伤了和气,不知大人有何教示?” “那个人带了兵器,叫他过来。”邢大人指着八臂金刚说。 八臂金刚不敢不遵举步过船,三眼狻猊迎面拦住,冷冷地伸手说:“罗永兄,剑交出来。向大人回话时,阁下的双眼张开些,那些鸡零狗碎,千万不要放出来。” 艾文慈冷哼一声,说:“三眼狻猊,你阁下说话未免太不客气,一见面阁下就用话损人,似乎咬定了敝同伴要对大人不利,岂不是陷人入罪吗?赣南多盗,行旅带兵器是不是犯法?你阁下又能保护了多少人不受匪盗劫掠?” 他语惊四座,三眼狻猊一惊,讶然问:“你是谁?咱们少见,你是新来的?” “在下文英,水行旅客,如此而已,走这条路确是第一次。” “哦!阁下口才不错,在大人面前,按例不能带兵器,你懂不懂?” “是怕人行刺吗?” “正是,尤其是你们这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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