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匣剑凝霜 | 上页 下页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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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剑掩藏在掌中,抢着说:“那是在下行医所用之物,用以刮骨除腐。” “剑名是否叫日精?” “这……”他吃了一惊,讶然叫。 “日精剑乃是淮安府福林村艾神医之物,怎会到了你手中?说!不许隐瞒。” “在下三年前经过福林树废墟,无意中发现的。” “你贵姓?” “在下姓王名缙。” “艾神医是你的什么人?” “无亲无故,闻名而已,道长是否与艾神医有怨?” “正相反,有恩无怨,多年前,可能那时你还未出世吧!艾神医曾经替贫道治好痼疾,二十余年来念念不忘。福林村被边兵毁灭,艾神医满门遇害,贫道闻讯心中大痛,真是好人命不长,皇天不佑。贫道曾经到福林村凭吊艾神医的故居,可是,那儿已成为瓦砾场,连遗址也无法分辨的了。” “在下也是前往凭吊者之一,那确是一桩人间惨事,鸡犬不留,委实令人惨然。”他强抑心中的酸楚,忍着将溢出的泪水,收起小剑转身木然地说。 老道吁出一口长气,神色不再冷,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你知道贫道是谁?” “在下愚鲁,请教。” “贫道上元下虚。” 他吃了一惊,骇然叫:“原来的闲云羽士,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三仙之一。” “贫道不是仙,不会呼风唤雨驱神役鬼,不会腾云驾雾未卜先知,肉骨凡胎不能不食人间烟火。走!去找那贼秃的下落。” 艾文慈对找贼秃并不热心,他全心全意找寻姑娘的下落,山上枯草浓密,人兽经过皆留下痕迹,不算难找。从遗迹看来,姑娘是被人抱走的。他将行囊藏好,领先循踪急走。 足迹到了岭下,经过一处乱石四布的山坡便消失了。他分搜山坡四周,一无所见。 “失去踪迹了?” “怪事,人确到了这堆乱石坪,似乎并未从四周穿越,人到何处去了?”他困惑地说,举目四顾。 “这里藏不住人哪!” “有两种可能。” “怎样?” “一是他已发现有人追踪,隐起踪迹,一是……唔!由原路退走,岔出另一方向去了。” “依你之见……” “以前一种可能性最大,因此必须猜测他可能走的方向。再就是你我分开搜,在乱石坪四周一里以内的范围找踪迹。道长从右绕走,小可绕左,在前面的凋林前会合。”他颇具自信地说。 老道摇摇头,说:“不,要走一同走,不分开。” 他心中暗懔,显然老道疑心他溜走,那么,老道根本就无意放过他了,刚才老道所说的话,是否真实大有问题,如果他所料不差,他的处境依然凶险,比双方交手之前更为险恶,因为老道已知道他身怀日精神刃,以后不动手则已,如若动手,老道必行全力一击,甚至可能不顾身分进行偷袭哩! 他有点毛骨悚然,武林三仙是老一辈的名宿高手,艺业超尘拔俗,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假使对他一个武林小人物存心计算,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得小心这老狐狸,尽早将他摆脱方可安全。”他想。 他心悬姑娘的安危,本已焦躁不安,再有老道在旁威胁,他确是心乱如麻。 他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能,他不是有始无终的人,他必须运用机智应付难关,度过困境的。 他要找一处可以扔脱老道的地方,向右面岭脊下山坳附近一指,说:“有水方可适宜居住,看山势,那儿可能有水源,去看看。” 老道向里外古木参天的山场注视片刻,说:“那儿一年前我曾经搜过,没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 “这次道长搜过么?” “不曾,贫道刚到。” “一年光阴变化甚大,说不定和尚逃到那儿去了呢。” “好,且搜再说。” 到了山坳入口处,老道眉间深锁,苦笑道:“今年荆棘和藤箩比往年茂盛多了,不易搜寻的哩!” 他仔细打量附近的形势,先从左面察看,绕至坳右,虎目中涌起喜悦的光芒,猛地奔上坡脚说:“里面有人迹,快!” 刚窜出一座矮林,眼前出现一条湍急的小小溪流,溪两侧古林参天,藤萝密布。他穿至溪左的大树,低声叫:“有人从此地跃过对岸,对岸可能距和尚的住处不远了。” “追!”老道低叫。 发现了人踪,他忘了扔脱老道的打算,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过,向溪岸纵落。单足刚点地,突觉胁下的章门穴一麻,浑身力道全失,立脚不牢,“砰”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一株大树下。 老道一声狂笑,怒鹰似的飞越小溪,大袖迎风飞舞,猛扑右侧树下草丛。 一条灰褐色的身影在老道身形乍起的瞬间,突以奇速的身法向树林深处一窜,如飞而逝。 “你走得了?”老道怪叫,急起穷追。 艾文慈被人用一颗小石击中了章门穴,摔倒在地并未昏厥,老道只顾追人,将他置之不理,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他的气功不到家,火候不纯,虽对真气解穴术并不陌生,可是必须用两刻时辰甚至需要一个时辰,方可自解穴道。 “这老道是个只知自己,不顾他人死活的自私之徒。”他想。 他正想运气行功聚集真气,不远传来了草梢擦动声,一名褐衣中年大汉出现在身旁,一把将他抓起扛上肩膀,匆匆撤走。 “糟!他们在此设下埋伏等候我们上当送上门来的。该死!我为何如此大意?”他心中暗叫了。 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平时他十分小心,这次为了关心姑娘的安危,又因为有三仙之一的闲云羽士在旁,所以大意中伏,被人暗算被擒,后悔已来不及了。 不久,“砰”一声响,大汉将他丢下,掼得他眼前发黑。 这是一座依山壁而筑的矮茅棚,不足一丈见方,后面是高有三四丈的悬崖,前面是荆棘和藤萝纠缠绵密的树林,如不走近,很难发现这间茅屋。大白天,里面黑沉沉。 “解开他的右章门穴,改用软藤把他捆上。”将他扛来的大汉说。 另一名年约半百的身衣人上前,一面上绑一面向同伴问:“老牛鼻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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