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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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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还不死心吗?”拦住去路的铜杖主人狞笑:“此路不通,我大力神安永寿替你招魂。” 两杖一前一后,两剑一左一右,无边杀气像怒涛般笼罩了他,气势之雄,真有震慑人心的威力。 “你们在找死!”他一字一吐,虎目中冷电四射:“在下上了两次当,估计错误,两次都伤在聚力一击之下,这次不会上当了。以牙还牙,报应至速,杀!” 杀字声如乍雷,余音枭枭中,他不进反退,身形捷逾电射星飞,背部从身后丈余伸出的铜杖旁撞入,右肘以雷霆万钧之威,撞中持杖人的左胸肋。 “嗯……”身后的持杖人闷声叫,做梦也没想到他用背部后退撞人,杖来不及变招,胸骨折裂,被撞退八尺仰面便倒,口中鲜血怒涌而出。 这瞬间,他右手挟住夺获的六尺铜杖,破空向前疾射,重有七十二斤的七尺铜杖竟然以直线飞行,快得令人难以看清杖影,但见黄光一闪,杖尾无情地贯入前面两丈外,横杖准备出招的大力神右肩窝。 杖粗如鸭卵,贯入肩窝那还了得?砰然大震中,大力神像一座山般坍倒了。 左右两位挺剑欲上的仁兄,似乎昏了头,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稀奇古怪变故,只知道眨眼间,两位神力千钧的同伴全倒了,只惊得魂飞魄散,毛骨悚然,不约而同扭头飞跃而起,逃入路旁的树林亡命飞遁。 不久,他倒拖着两根铜杖,大踏步北行。两根杖重有一百四十四斤,他一手拖着轻若无物,这光景真有吓死人的魔力,已明白表示出铜杖主人的差劲的朋友,最好识相些,不要逞英雄出来送死。 远出里余,果然不再有人出面拦截,大概潜伏的黑道好汉们全是些聪明人,也全是一些怕死鬼。 炮石桥在望,官道中,突然失去了碧蓝的身影。 桥石百步的河岸有一株大槐树,坐在横枝上,也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桥面和桥南百步大道的景况。 一位穿淡青劲装的人,挟了一张六尺长,足有三个力的精制弹弓,弹袋内纳有三颗铜弹,一看便知是连珠弹的高手,技配必已出神入化。弹弓与弓箭不同,需要较大的活动空间,所以躲藏的地方需小心的选择。 这人躲得很好,锐利的目光透过下方的枝叶,搜索桥头出现的每一个往来旅客,要找出要射的目标来,坐得稳如泰山,左手弓立起,右手扣牢弹袋,蓄劲待机拉发。 注意力全放在桥头,却忽略了身后。 “桂元冲!”身后下方突然传出叫声:“转身!” 百丈追魂神弹桂元冲本能地转身下望,糟了!碧蓝色的人影入目,而自己的弓却被树身所挡,没有足够的空间发射弹丸。 电虹上飞,一闪即逝,看不清是何物体,没有闪避的空间,也没有闪避的机会,只觉浑身一震,有物贯入肋下,如中电殛,手脚一震,身躯失去控制,像中箭的雁,弓丢了,三颗铜丸也从弹袋跌出。 那是一把尺二长的匕首,花二两银子在任何铁店都可以购买到,从左肋下向斜贯,入腹六寸以上。 岑醒吾出现在桥头通向上游灌丘的小径,左手拖着两根铜杖,右手拖着弹弓。 灌丘的丘顶光秃秃,那是附近牧童玩占山为王的地方,被踏得寸草不生,褐灰色的泥土地面相当坚硬。 绝魂金剑父子三人,还有项娟娟,另有四位项家的朋友,与及三位武当的有道全真,全在烈日下伫立相候。 岑醒吾大踏步登丘,将杖和弓往脚下一丢。 “午正大概差片刻。”他抬头看看日色,语调出奇的平静:“诸位久等了吧?抱歉抱歉。” 看到了铜杖和弹弓,除了三老道之外,所有的人,脸上全变了颜色。 “你到底是谁?”绝魂金剑硬着头皮厉声问。 “叶县覆车血案的生还者岑去非。”他大声说:“项爷,在下……” “我问你的江湖身份。”绝魂金剑打断他的话:“有谁能证明你是覆车血案的生还者?有谁指证谁是覆车案的凶手?你凭什么要求项某还你公道?说!” “我知道你会来这一手。”他淡淡一笑:“阁下,你可知道岑某返店的时候,同知衙门的干员与管区的张巡捕,为何对岑某执礼甚恭吗?那是因为在下已经向同知大人详述覆车案的始末了。” “什么?你……” “半个时辰之前,兵勇大概该已在汉北别庄,抄出令郎项华荣在叶县行凶的轻车了。南阳府要求襄阳缉凶的公文,是岑某返店的前一日到达的,在下夜入府衙,向知府大人请求宽限三日。今天,正是缉捕令郎生效的日期。”他拾起一根铜杖:“现在,我先来结算你一而再行凶的老账,以后再打官司。” 清虚老道手抚雪白的长髯,举步上前冷冷地说:“岑施主这种作为,是否有点不合武林道义?施主盛气而来,可否心平气和把事情圆满解决?” “请问,道长可知道双方结怨的始末?”他反问。 “贫道知道一些概况。” “那一定与在下所说的大有出入。” “贫道认为,项施主所说的也许是一面之词,而施主恐怕也提不出有力的反证。” “道长如果认为姓项的也许是一面之词,就不会在站在此地说话了。”他毫不客气地说。 “施主好犀利的词锋。” “道长也理不直气不壮。” “大胆!”另一位老道沉喝。 “胆不大就不会来。”他愤然说:“诸位道长是来评理呢,抑或是替项家撑腰来的?在下年纪轻,耐性有限,如果诸位未弄清真相,最好不要强出头。说出你们的来意,要充调理人,那就等候上公堂,看你们配不配。如果是助拳的,不必浪费唇舌,把理字丢开,谁强谁有理。道长们,珍惜武当的声誉吧,这件事管下来,会弄得满身是臭的,说不定会为贵山门带来无穷灾祸,罪过大了。” “你威胁贫道吗?”清虚道长恼羞成怒。 “谈不上威胁,在下说的是实情。事关武林个人恩怨,在下一定尊重道长的地位立场,牵涉到残杀平民血案,那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方外人与世无争,你们来争什么?” 声色俱厉,咄咄迫人。清虚道长位高辈尊,尚未修至清净无为境界,怒火上冲,灵智不够清明,冲动地拉开马步,左手立掌当胸。 岑醒吾一而再受到猝然的袭击,早已深怀戒心,见老道马步一动,以为老道要含怒出手,立即先下手力强,铜杖一抬,作势进击。 清虚道长以为他要抢攻,更是愤怒,左手疾吐,扣住刚升的铜杖。 一触即发,双方不再客气。岑醒吾冷哼一声,右手离杖,左手对左手,神功倏发,公平较劲。 双方较上了真力,推、拉、扭、发各展所学,马步渐沉,铜杖徐隆。鸭卵粗的铜杖,足以承受万斤压力,谁功力差,必将被对方的劲道震毁左手,甚至破去内功。 片刻,铜杖突然出现弯曲的现象。两人都宝象庄严,身上每一条肌肉皆收缩、绷紧,呼吸像是停止了。 又片刻,清虚道长前足一晃,右手本能地伸出抓杖。 岑醒吾也伸出右手,扣上了铜杖,突然大喝一声,扭身沉左膝抬右手,如山劲道骤发,奋神威猛地一挑。 清虚道长突然嗯了一声,双脚离开身躯突然上升,被挑离地面向上抛起,半途撒手丢杖,手舞足蹈道袍飞扬,飞出三丈外重重一飘堕,几乎摔倒。 铜杖出现小幅度的弯曲弧形,所受的力道骇人。 这瞬间,绝魂金剑拔剑踏出两步,似想乘机下手。 岑醒吾丢掉弯了的铜杖,一声冷哼,右手拔出匕首挥出,虎目中出现异样的光芒,匕首幻出一道不徐不疾的白虹破空而飞,他前后伸出的双手半掌半爪,古怪地挥动。 “铮铮铮!”绝魂金剑挥剑拍击迎面飞来的匕首,匕首的速度并不快,很容易让剑术高手击中。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 怪事发生了,匕首根本不怕长剑的拍击,被击中时仅方向略变,有如活物。而惊怖欲绝的绝魂金剑,每挥一剑便被震退两步,始终无法击落匕首,更无法摆脱匕首不徐不疾的追踪。 “项施主丢剑!”惊魂未定在远处发寒颤的清虚道长大叫:“以气驭剑术!” 绝魂金剑如受催眠,骇绝地丢剑僵立发抖。 匕首从绝魂金剑的左耳旁掠过,陡然上升,划出一道美妙的光弧,升上三丈折向下飘,恰好落入岑醒吾伸出的右掌内,光芒一敛。 “项华荣,挺起胸膛到府衙投案。”岑醒吾收了匕首,一字一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要替武林朋友丢脸,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扬长而去。 玉面二郎脸色苍白,浑身在发抖。 “爹,孩儿去投案。”玉面二郎一面解剑一面说:“赔偿死者的事,请爹费心了。” 活报应与白无常在桥头等到了岑醒吾,大喜过望。 “老弟,解决了?”活报应欣然问。 “大概解决了,只等玉面二郎去投案。”他点头说。 “隔了两座树林,看不见斗场。”白无常说:“那方向上空白虹旋舞,剑气飞腾,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他笑笑:“武当的老道在作法驱神役鬼,就是那么一回事。走,回镇请两位前辈喝两杯。” 三人并肩而行,谈谈说说向樊城镇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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