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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中,共寄住了十七位大户人家寄读的子弟,却没有一个像……”道玄观主沉着回答:“唔!有两位年青的生员,但像貌……”

  “在下不在贵地大户人家子弟身上浪费工夫。”笑面无常截断老道的话:“贵观与景德寺寄住的施主,在下已经全部查证过了,在下要查的,是近月内从浙江方向明暗间迁来的人。四乡在下已派人查遍了,目下主要是着彻查城乡,希望你诚意合作。”

  “贫道可以肯定的回答你,城乡附近绝对没有这个人。”

  “其他七男女呢?”

  大汉将图逐一让老道过目,图出自丹青妙手,画得栩栩如生而且传神,每个人的图形皆有两个,一正一侧。

  “在下要知道最近一月来在贵地落脚的男女下落。”笑面无常一面说明:“三天中,在下已经盘问过五位地头蛇,阁下是第六个。那五个仁兄十分合作,可惜毫无头绪,他们都没有阁下消息灵通,阁下在地方上深得人缘,上自富豪仕绅,下至贩夫走卒,皆有阁下的虔诚信徒,只要你借神鬼之口向他们探询,他们连床笫间的事也会坦白告诉你,这就是在下找你的原因所在。”

  “贫道没见过这些人。”道玄观主说。

  “那么,阁下答应去查吗?”

  “好吧!你是赢家。”老道终于屈服了:“贫道不愿与你们那两根烙铁亲近。”

  “对,道长真是聪明人。”笑面无常满意地笑:“给你吞服一颗定时丹,制了你的气门以防万一,每天申牌正,在下在此地等你的消息,希望在三天之内,道长能查出结果来。”笑面无常击掌三下:“来人哪!给他一颗定时丹灌下去。”

  一名大汉上前,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暗青色的丹丸。

  厅门悄然而开,两个人影当门而立。

  “哈哈!定时丹有多吗?老夫也要一颗。”语音不大,但直薄耳膜深处:“老夫正用得着。”

  众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倏然而起。

  一位半死不活,年已古稀的糟老头当门而立,身前挟着一个活死人,是原来站在天井担任警卫的人。

  千手灵官机警地跨出两步,离开了凳椅。

  “你没有机会发射暗器,尽管你的暗器很霸道很了得。”老人向千手灵官说:“任何厉害的暗器,也不可能贯穿人体,老夫有人保镖,不怕你的暗器,你最好退回去。”

  “你是……”笑面无常问。

  “你该知道老夫的。”老人说:“白天你阁下就提过老夫的名号,没忘了吧?”

  “九地冥魔陆新!”

  “对,你的记性不坏。哈哈!这附近已被腐尸毒有效地控制,想向老夫动爪子的人,有死无生。老夫与九阴羽士交情不薄,在他观中享了三年福,你们如果毁了他,老夫岂不要滚蛋另觅居所?劳驾,把老道释放,好来好去,老夫谢谢你们啦!”

  九地冥魔名列宇内四大妖魔之一,是武林闻名丧胆的可怕老魔头。笑面无常白天在元妙观不幸而料中,心中早虚,不敢不听命放人。

  道玄观主扶住壮年老道向门外走,在门外转身死死地盯了众人一眼,怨毒地说:“贫道已十五年未开杀戒,不愿再沾染血腥,但如果你们再去打扰贫道的清修,贫道发誓要把你们的根掘出来,见一个杀一个。还有,本城隐有不少武功深不可测的避世高人,你们在此地横行,早晚会没有好结果的。记住,贫道已经警告过你们了。”

  “老道,走吧!回去还得喝几杯呢。”九地冥魔催促:“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狠,你说这些话吓不倒他们的,他们早晚会埋葬了你。老一辈的人不死,年轻的一代怎能称雄道霸?走!”

  “不必追了!”笑面无常制止手下追赶:“那老魔如在身后洒放腐尸毒,追的人非死不可。”

  “汪兄,你打算怎办?”千手灵官问:“还去打九阴羽士的主意?”

  “暂时不可惊动他,咱们另找线索。”笑面无常说:“兄弟安上的暗椿已经就绪,城里城外三教九流同时着手,我不相信找不出线索来。”

  “恐怕费小狗与李生全家,根本不在宁国。”

  “一定在。”笑面无常肯定地说:“费小狗那种瞒天过海老把戏,兄弟清楚得很,因为兄弟也曾玩过这种把戏,他是在班门弄斧。黄兄,如果你们等不及,何不回南京等候消息?”

  “兄弟信任汪兄的判断,不必到南京去等了。”千手灵官笑笑说:“宁国这么一点点大,以汪兄的实力,应该在短期间查得一清二楚了。”

  “那是当然。”笑面无常傲然地说。

  午后不久,河口镇河泊所旁的小食店中,泼皮文风仍是那股泼皮像,敞开上襟,一条腿踏在另一张长凳上。桌上有几味下酒菜,大碗盛酒,吃像颇为不雅。对面,另一位粗眉大眼的泼皮更为不雅,不但没有坐像,也没有站像,一条腿踏在凳上,一腿支地一肘支在桌上,一面吃一面口沫横飞的大声说话。

  “怪事。”泼皮含糊地说:“胡老大无缘无故失了踪,小文,你不感到奇怪?”

  “天底下任何怪事都可能发生,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文风一口喝了半碗酒:“胡老大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得着吗?”

  “他手下的张三李四诸亲信都在找他,下江来的红货搁在江湾里不见他出面,不是失踪是什么?”

  “也许到龙江找他的姘头去了,女人的魅力比银子大得多。”文风若无其事地说。

  “不止是胡老大失踪,城南响山响潭的罗二哥,东门外济川桥麻子郑五麻,城北敬亭山彭老昆,好像都不声不响平空消失了。咱们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好汉,一个接一个失踪,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呵呵!钟三哥,你也是咱们三汊河口的有头有脸好汉,可不要也平白无故失踪,小弟就找不到酒友啦!”文风似笑非笑盯着钟三哥:“小心些,三哥。”

  “我?我钟老三算哪门子好汉?”钟三哥苦笑:“在码头上跑跑腿,替财神爷向河泊所的将爷们通通关节,赚几文黑钱,你把好汉看得这么不值钱吗?”

  “咱们不谈这些,反正事不关己不劳心,咱们这些小人物穷地棍,杀了剔不出四两肉,恶运轮不到咱们头上的,因为你我都不是举足轻重的好汉。”文风一面替对方斟酒:“哦!三哥,悦来老店大前天从下江来了一家人……”

  “你是说来投亲的宣家母女?”钟三哥眼中有邪邪的笑意。

  “是啊!好像她们托了孙四哥打听消息。”

  “没有结果,老孙花了两天工夫,到敬亭山一带穷找,倒贴了十几两脚钱,徒劳无功。”

  “他们要找的人是……”

  “不清楚,老孙事前事后口风紧得很。小文,有意思吗?”

  “有意思?什么意思?”文风颇感兴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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