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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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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伸出右手,按住黑铁塔按在地下的手背苦笑道:“我错了,黑铁塔,我向你道歉。” “我也错了,操之过急反而坏事。”黑铁塔也反抓他的手,摇着大脑袋说。 小花子在旁坐下,皱着眉道:“你俩家伙把我弄糊涂了,怎么回事?黑铁塔,唔!是明因师太的侄儿,武林世家,混元气功为武林一绝,是个傻大个儿,难怪会打起来。” 文昌翻身坐起,笑道:“他才不傻,说的话比任何精明的人都还精明,可惜,他说晚了些。” 黑铁塔也坐正了身子,翻着怪眼抹着脸问:“小花子你是谁?” 小花子看了黑铁塔那落汤鸡的狼狈相,笑得前俯后仰,笑完方道:“我小花子方小山。黑大个,换换衣,别冻坏了。” “不打紧,冷我可不怕,就怕水。”黑铁塔答,一面去拾他的小包裹找衣裤换。 文昌也换上了银紫色的衣裤,傍着小花子坐下问:“小山弟,你怎样摆脱江湖游神的?” “啊!你怎知道江湖游神?”小山讶然问。 “听黑魅谷真说的……”文昌将夺马被围,入谷遇七幻道等人抢夺秋山烟雨图,险些送命的经过一一说了,直至玄坛庙遇险,非我人妖及时援手的往事,也毫不隐瞒地一一道来,最后道:“黑魅谷真和非我人妖虽是宇内淫妖怪孽,但却对我有救命之恩。长安三豪虽是隐名大盗,也曾替我尽力。想想看,我能无动于衷和他们反脸?再说,我一个小亡命,既无田可耕,无生可谋,不偷不抢,何以维生?言尽于此,是否交我这个朋友,悉从两位酌裁。不然咱们从此分手各走各路,用不着婉惜早年的交情。我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友情虽可贵,求生欲更高,我必须活下去,富贵功名如浮云,虚名浮誉误尽天下苍生,我要活,不在乎天下人对我的好意。” 黑铁塔摇头苦笑,道:“谬论!谬论!” “妙极,妙极!”小花子却兴高采烈地叫。 “小花子,你认为他的谬论是对的?”黑铁塔怪叫。 “不错,你不服气?来来来,咱们也松松筋骨,黑大个儿。”小花子跳起来,指手划脚要动手。 “咱们打不得,你太小了。”黑铁塔摇手叫。 “你那两手配斗牛,不信可以立见分晓。”小花子挑逗地叫。 “好,你行,反正我不和你动手。” 黑铁塔不上当。文昌将破衣丢了,道:“没有靴子换,将就些算了。天色不早,咱们该分手。” “我和你走。”小花子说。 “没话说,咱们结伴。”黑铁塔也爽朗地说。 小花子撇撇嘴道:“你骗食骗住的大侠客,和咱们这些无恶不作的小混蛋走在一块,小心你那老姑太太明因师太剥你的皮,败坏范家家风,你罪大恶极哩!” “你小花子牙尖嘴利,滚你的!”黑铁塔翻着怪眼,一拳挥出。 小花子低头从拳下抢出,“噗”一声一豪捣中黑铁塔右肋,窜出两丈,哈哈大笑,手脚反应之迅速,令人激赏。 “咱们白天不能进城,该往那里走?”文昌问。 “咱们由这里绕往永宁门,到荐福寺附近暂住,晚间再入城,一不做二不休,到西北镖局找些金银做盘缠。然后东出潼关走京师,遨游天下见见世面。”小花子提出主张,雄心勃勃。 “好!到河南不可失去机会,到少林寺随喜随喜。”黑铁塔居然不反对。 “那就走。不过,我倒想找长安的吸血鬼封三爷,比找西北镖局好得多,虽则西北镖局的金银也取之无愧。”文昌答,举步便走。 小花子在前领路,笑道:“文昌兄,怎么取之无愧?人家是刀尖上讨来的吃食哩,要用性命赚来的哪!” 文昌啊了一声,悻悻地道:“正相反,他们镖局和绿林好汉是一家,挟盗自重从中牟利,比绿林强盗更可恶。”他将黑旗令主与西北镖局的交情,以及黑旗令主与无尽谷互相勾结的事一一道来。 小花子静静地听完,惑然道:“西北镖局与黑旗令主交情我知道,但九宫堡与无尽谷之间的勾结仅是传言而无确证,如果信而有征,我怎么不知道?怪!”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哩!”黑铁塔顶上一句。 “笑话!武林隐私,如果我小花子方小山不知道,还配称方家的人?” “哼!姓方有什么了不起?除非你是四川云阳白头山炼狱谷的方家人,可惜你不是。”黑铁塔不住地接口。 小花子耸耸肩,嘻嘻一笑,没做声。 他们过了河,沿小径绕向南门。这条小径其实并不小,可通马车,不时有行人来往,也是咸阳方面至周陵游玩的捷径,天气太冷,游人不多,所以走了许久,极少看到零星的行人。 小花子在前,文昌和黑铁塔在后并肩而行。绕过一座大池,小径向东一折。 前面响起了蹄声,接着车声辚辚,有马和车迎面而来,但被面前土丘和凋林所阻,还看不到车马的形影。 在池的东面,车马出现了。先头是六匹快马,马上骑士青紧身,羔羊皮外袄,佩刀,鞍旁插了弓箭,人高马壮,十分神气。 后面,两匹健马护卫着一辆双头轻车。健马上的骑士又是一番情景,狐裘、英雄巾、佩剑、挂百宝囊,外罩绣团花绿底绸披风,披风迎风飘飘,神气极了。左面那人年约二十开外,粗眉大眼,目中神光炯炯,五短身材,但精悍之气溢于脸面。右面那人年约二十二、三,五官清秀,剑眉虎目,英气焕发,身材雄伟,猿臂鸢肩,一表人材。 拉轻车的两匹马,浑身火红,又高又壮。赶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人,戴白狐风帽,掩耳上朵,露出一张三角脸,八字吊客肩,尖嘴,白狐皮背心,夹缎子银底绣如意云纹花边箭衣,不坐在车座上,站在那儿不住挥舞着长鞭,抽得叭叭暴响。 车是轻车,也有点像安车,青漆,云幔,窗子半掩,里面不时传出银铃似的女眷轻笑,里面最少也坐了两个女人,笑得很狂。 车后,也有六匹快马,马上的人穿着打扮与前面六匹马上的人相同。 看光景气派排场,定是豪门贵人的子弟外游,前后有家丁,两侧有保镖师父。 小花子不打算生事,让至路左向前走,路足以容纳车马,外侧尚可通行,黑铁塔走在中间,文昌跟后。 先头两骑到了,左面豪奴在三丈外便大喝道:“站在路旁,让道,站开!” 小花子一怔,站住了,剑眉一轩,大声道:“喝!你神气什么?” 马勒住了,轻车仍往前驶。豪奴怪眼一翻怪叫道:“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滚开些!” 黑铁塔火起,大环眼睁得滚圆,大吼道:“你他妈又不是秦王出巡,吠什么?狗东西,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枉死城。为何要让路?呸!你他妈的昏了头。” 豪奴一声怒叫,驱马冲上一鞭抽出。 车也停了,驾车的少年叫:“打他个半死,然后绑回去,叫他们知道樊川厉家厉害,然后送官究办……”话声未落,长鞭已抽向小花子。 左面五短身材的保镖看清了黑铁塔腰上的唬人家伙,冲上急叫:“使不得公子爷……” 三方面出声呼喝,几乎是同时发生,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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