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江湖路(192)_云中岳

一九二

　　“贫道和崆峒飞院上元两位道兄刚从四川下中原，打听敝派的不肖门人擅自在外妄为，因而赶来看个究竟。在未弄清楚二十一年前夜袭梅谷的详情时，不许门人弟子胡为，施主以为然否？”

　　“有理。”独脚金刚说，随即脸色一沉，又道：“梅谷少主单人独剑，到鸡足山寻找飞龙神剑，受到六大门派数百人追逐，以及无数江湖人围攻，可能已……不说也罢！如果人活咱们万事皆休；人亡，道长，咱们不用说了，风尘三侠管了这桩事。咱们将有你死我活的一天，即使大罗金仙降世，也无法善后。”

　　“褚施主，真有那么严重么？”昊天一道正色问。

　　“半点不假，褚某言出如山。”

　　昊天一道笑说：“褚施主，人的性命生死没有如此严重，何必太过认真？据贫道所知，为了梅谷之事，六大门派弟子死伤人数已极为可观。将心比心，谁的性命都是一样的，同是父母所生……”

　　“哦！道长认为是非曲直可以不分，只问性命是否丢了？好！用不着多说了。”独脚金刚冷然接口说。

　　“话不是这么说。”昊天一道摇手忙答道：“贫道只想互相谅解，求取合理的解决途径。”

　　独脚金刚向后招手，举步便问，说：“在梅谷少主人生死分明之后，咱们再谈解决之道，目下言之过早，用不着浪费口舌。”

　　五老道让开正路，冲着二人急掠而去的背影摇头苦笑，昊天一道说：“如果注定大劫当头，武林中必将精英尽灭，即使是天龙上人出面，也难以善后。走！咱们也去瞧瞧！”

　　飞霞子扭头环顾附近呆若木鸡无数六大门人一眼，用沉雷似的声音道：“如果再任性而为，后果该仔细想想。

　　“各派弟子的为首门人，切记管束门人子弟不可妄动，惹翻了风尘三侠，任谁也难担待这可怕的风险。走！”

　　一行人心中七上八下，向九重崖掠去。

　　东方天际透出了光亮，朝霞初升了。

　　跟了片刻，清华羽士冷笑道：“他说风尘三侠全来了，我看靠不住。”

　　“师弟，你是说……”昊天一道惑然问。

　　“我是说，咱们何不收拾他？良机不再，先下手为强。”

　　“如果真来了，岂不弄巧反拙。”上元道人接口说。

　　“哼！”清华羽士面泛杀机道：“咱们的功力和他们相差无几，一比一，不知鹿死谁手，一比二，咱们稳操左券，何所惧哉？先下手为强，假使让他们动手收拾我们的门下，始之晚矣！”

　　“师弟，不可冲动！”昊天一道叫。

　　清华羽士又是一声冷哼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负我，咱们如不先打好主意，可苦了咱们的门人……”

　　不远处，一名少林和尚空插嘴道：“道友的口吻，与武当的浮云子道友极为吻合。”

　　清华羽士冷冷地道：“道友又有何高见？”

　　“英雄所见略同。”和尚不带表情的说。

　　“道友上下如何称呼？”

　　“贫僧一飘和尚华然，家师佛号上法下昙。”

　　“贵派门人可有同感？”

　　“前来鸡足山的师兄长辈，均愿为维护门人子弟的安危，与光大本门的声誉而拔刃相拼。”

　　人群再次静止，鸦雀无声。

　　松风散人突然道：“有不愿者，可以退出。”

　　上百人屹立未动，没有人做声。

　　“师兄，不必再考虑了。”清华羽士向昊天一道催促。

　　“谋而后动……”

　　“再谋就嫌晚了。”

　　于是，六派门人立即开始分派人手，留下了三四十名功力较弱的。武当没有老道，只留下张全一和另三名中年大汉。

　　昊天一道已势成骑虎，只好说：“追！到九重崖。”

　　可是，独脚金刚已经走远了，大概快到九重崖啦！

　　＊＊＊

　　九重崖下，人声鼎沸。

　　群雄在掘宝，各占地盘，另一批身分不明的高手，正向崖上搜。

　　突然，“噗噗”两声闷响，有三个人砸成一团，齐向下滚落。

　　惨叫声吸引了所有的人，有十余名好汉循声扑到，扶起了两个活的，另一个则已经断气了。

　　死者手臂发黑，死鱼眼瞪得大大的，似要脱眶而出。空间里，一丝淡淡的奇香不住流动，香气入鼻，令人感到心头发恶。

　　“中毒，好厉害！”有人惊叫。

　　“上面定有人暗算，捉住他。”有人怒吼。

　　有人向上爬，爬到崖口，“啊”一声惨叫，飞滚而下。

　　“且慢！”另一个黑衣大汉喝住了再往上爬的同伴，又道：“上面定是蟒穴，有奇毒散布在附近，不可妄动。”

　　昨晚巨蟒发威，令人变色而走，听说是蟒穴，谁还敢去送死？再露出一条吃人巨物，岂不可怕？

　　附近掘宝的群雄，有些失望的已向这儿聚集，有人叫道：“蟒穴中可能是藏宝之处，先服解药，上啊！”

　　自命不凡的人，纷纷向上爬。

　　身分不明的黑衣大汉中有人低叫道：“此中大有可疑，快请主人前来。”

　　“哎……痛死我了……”爬得最快的人飞滚而下，“叭哒”一声摔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人群大乱，有人从侧方攀上，用绳索垂下，脚一沾崖口，俯身向里探进。

　　穴口高仅三尺，必须用手扶攀，手一沾穴壁，便惨叫着向下跌。

　　先后死了十一名高手，没人敢再上了。

　　朝阳上升，天色大明。

　　左方，掠来了九个人，为首的蓝袍飘飘，身材高大。另八人年约花甲上下，脸貌凶猛奇恶，青巾包头黄色衣衫，青色抓地虎快靴。

　　一个是大马脸，一个是三角脸的雷公嘴，其余的六个人全是灰虬髯如同刺猬，一个比一个凶猛。

　　“天！雷堡主赶来了。”有人叫。

　　群雄中有不少人行礼相迎，十分恭敬。

　　蓝衣人果然是雷堡主，后人名是大名鼎鼎的风云八豪。

　　雷堡主含笑向打招呼的人拱手，朗声道：“呵呵！雷某来晚了。昨晚老夫追天完煞神没追上，奔波了一夜，惭愧，诸位，在这儿有发现么？”

　　一名的豹头环眼大汉接口道：“请问堡主，那天完煞神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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