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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不!我要说。在初见你时,我以为你定是被仇恨所疯狂的人,但半月相处……”

  “你走是不走?”

  他虎目怒睁地叫,但一触她那忧急的眼神,不由凶暴之气徐消。

  她突然一手抓住他的小臂,急急地说:“不!你得听我说完。亡魂谷中已有下天罗地网,各地武林朋友即将大举入侵,你双拳难敌四手,单人只剑危如垒卵。听我说,赶快离开,我指引你一条明路……”

  “去你的。”他大吼,将她向前一推。

  她像一张落叶,飘下五丈高的巨石,在下面仍叫:“敝派元老皆已到达附近,你为何如此轻生?”

  叫声中,她又从右侧斜面掠到了顶端。

  司马英像一头受惊的疯虎,一蹦而起,出手如电闪,扣住她向怀里一带,厉声道:“在下就是要等你们的人前来送死。贵派门人如果到来,也是你的死期,你是否怕死而吐露口风?”

  她无意挣扎,接口道:“半月来,我发觉你是个值得敬重的英雄,犯不着在这儿等死。我也知道,你不会因敝派门人出现,而将我置于死地,所以……”

  “你真不怕死?”他抢着问。

  “武林人如果怕死,怎算得是武林人?”

  “比死更难堪的事,你也不怕?”

  “你不是这种人。”她直率地摇头,断然地答。

  司马英也许是疯了,也许是被她充满自信的神色所激,立即火起,插好斑竹箫冷哼一声说:“你将可立即推翻你的论断。”

  说完,伸左手拉住她的衣领,将她按倒在地,右手紧扣她的左肩井穴,不由她挣扎,左手一拉。

  “嗤”一声裂帛声响,她的胸衣已应手而开,饱满的酥胸束缚尽除,晶莹的玉乳脱颖而出。

  “天哪!你……”她尖叫。

  司马英猛吃一惊,火速放手,站起转身沉声叫:“快走!人的忍耐性有限,别教我做出为世人唾骂的事,你该珍惜你自己。”

  丁绛珠掩上破衣,立起凛然站在他身侧,看到他闭着的双目,额上沁出汗珠,一双大手呈现颤抖之象,胸前起伏不定。

  她粉面泛青,神情瞬息万变,一字一吐地说:“我佩服你,不会加害于你。希望你珍惜万金之躯,不要做以卵击石的蠢事。请记住,还来得及。沈云山恐永不会回来了,这时正是你脱身的时候了。大可利用晚间攀上谷后绝崖,由门家坊尖峰南面脱身,那儿高手不多。”

  说完,飘下巨石,再说道:“小心身旁之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信赖。”

  司马英根本不想听她的话,他正陷入混乱之境。

  由丁绛珠的胴体,他联想起了迷谷中的萱玉姑娘,依稀中,温泉溪中主婢俩的完美娇躯,在他的脑海中重又涌现,似乎已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用手轻抚胸膛,触到胸口那八字形的疤痕,这是萱玉姑娘用大罗周天神奇剑术留下的终生纪念。

  他对她怀有强烈的爱念,却又没有勇气去表达。

  “哦!萱姑娘,你可知道我在怀念你么?在这残余的日子里,你是我最怀念的人中,唯一不希望与你相见的人。”

  他用唯有他自己可以听清的低语喃喃地说。

  ***

  同一时间,女扮男装的宣玉姑娘,正在九江府换马,一人一骑急如星火往这儿赶。

  也在同一时间,袁州府群雄毕集,正在商议如何下手,如何分派人手四出阻止游龙剑客的朋友赶来赴援。

  沈云山昨晚夜赴袁州踩探消息,未离开武功山区,便被人生擒活捉了。

  ***

  丁绛珠黯然走向临时居室,粉颊上泪痕未干。

  半月来相处,她看清了司马英的为人,除了在愤激时他显得烦躁暴戾之外,他对沈云山的真挚友情令人感动。

  而对她丁绛珠虽不太理睬,但吩咐下人对她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深深打动了她的芳心。

  她确是奉命前来卧底,在谷中工作的二人中,有由六大门派派出的门人子弟混杂其间,暗中传递消息,监视着司马英的一举一动。

  她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发觉自己已经不适宜担任这种风险使命,假使司马英凶暴地对待她,或者更进一步用暴力污辱她,她定可圆满地达成她的使命。

  她身上带着一种宇内闻名的迷魂圣药,叫做“周天返魂香”,嗅之即倒,十二个时辰内绝难苏醒。

  迷药就藏在她的中衣带内,只消对方动手解她的中衣带,周天返魂香立即泻出,武林绝顶高手亦难幸免。

  可是,司马英不是好色之徒,半月相处,他根本就不愿接近她,仅指定两名仆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替她购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衣着。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当她认为必可发生之事却不曾发生时,自会感到失望或者诧异,必将千方百计策划使所期的事发生。

  她便设法接近他,要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她失败了,司马英绝不向她假以词色,尽管她人生得美艳如花,他却不屑伸手攀折。

  一个正常的女人,不会喜爱一个好色之徒;司马英不睬她,她心中虽有点失望,却又暗中芳心大慰,无形中产生了爱念。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名门闺秀,大名鼎鼎峨嵋双侠丁良朋的女儿,怎样也不可自贬身价,下贱得向他赤裸裸表示爱意。

  所以这些天来,她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她为他担上了心事,眼看着武林群雄发难在即,在众多高手联手入侵之下,他怎能苟全?

  本来,她是奉命踩探游龙剑客夫妇或者他们的早年友好,是否在谷中隐伏,新建的天心小筑是否建有厉害的机关埋伏。

  但她失望了,除了司马英和沈云山,没有第三个人。

  但却有勾魂手等几名与双方皆无交情或仇恨的人,隐身在司马英的身侧,意向不明,但显然也对司马英不利。

  因此,她确是苦心焦虑烦恼,三番两次示意司马英赶快脱离险境,司马英却不肯接受她的劝告。

  她对他已动了真情,怎能不关心他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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