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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他飞起一脚,踢掉姑娘的剑,迷乱的大吼道:“你们快滚!”

  中年人绝望的叫:“放下我的女儿。”

  “不!她是亡魂谷的人质,峨嵋如果不再侵犯本谷,她就丝毫不损,如果再来,她将在亡魂碑上留名。”

  姑娘闭上了凤目,两行珠泪爬下腮边,幽幽的说:“家父与两位师伯,本待赶来阻止武当门人闹事,并奉劝阁下暂且忍耐四年,在二十五年的约期之后,再图重建……”

  “闭嘴,你们的话我司马英听够了,满口谎言,你们全是欺世盗名之徒。”司马英狂怒地叫吼。

  “敝派长老正全力侦察当年师门长辈被蛊惑的因果,已有些眉目,小不忍则乱大谋,司马公子,你该忍耐,好吧!小女子留在这儿,请爹和师伯们回去。”

  “孩子,你……”中年人惊叫。

  “司马公子,峨嵋门人不会再来,走吧!”姑娘张目低语。

  司马英制住小姑娘,逼峨嵋二僧和中年人后退,他的本意是毙了小丫头,先乱他们的心神。

  岂知在行将推剑的剎那间,小姑娘脸上凄楚的神情,极像萱姑娘在起死回生后第一次所表现的神色,所以受到了心灵的震撼,在千钧一发中止住了剑势,换为人质,逼两僧和中年人退走。

  两俗和中年人皆不愿就此退走,但小姑娘却答允了,并说出峨嵋门下不再前来打扰,要两僧和中年人离开。

  司马英的心中,仇恨已生了根,当然不信姑娘的话,当即沉下脸说:“不管贵门下是否前来,在下既敢在这时重建梅谷,当然不惧任何人前来送死。”

  ▼第十三章 暗流激荡

  普持苦笑一声,合掌念声阿弥陀佛,说:“施主的功力,比令尊相去甚远,在这时与天下群雄为敌,未免不智,老衲告辞,希施主多加三思。”

  又向中年人说:“丁师弟我们走。”

  “天哪!小女……”中年人颤声叫。

  普持大声道:“司马少侠眸正神清,英华外露,定然胸怀磊落,而且傲视寰宇,这种人虽可怕,却可信赖,珠侄女在这儿,敢说毫无风险,放心吧!”

  司马英冷冷地说:“只要贵派门人不在本谷出现,这丫头自然不会有风险。”

  “阿弥陀佛!老衲告辞,施主好自为之,谨防群雄发难,再见了。”普持说完,扭头便走。

  “孩子,小心些。”中年人出声叫,又道:“仇恨可令人疯狂,你须保重。”

  “爹放心,女儿自知珍摄,绝不至有玷蜀中丁氏门风。”姑娘朗声答。

  司马英等两僧一俗去远,收了剑,冷冷地说:“丫头,在下没有刀创药,你自己裹伤。”

  说完,拾起姑娘的长剑,扭头便走。

  姑娘在后紧跟,一面说:“咦!你怎不制我穴道?”

  “用不着。”

  “你不怕我逃走?”

  司马英扭头凶狠地说:“你试试看?”

  姑娘注视着他,大眼睛光熠熠,说:“你该杀我,不然就不够英雄。”

  “呸!废话。”

  “这是小女子由衷之言,含笑杀人,流血五步,反脸不认六亲,一怒千人涂炭,这才是英雄本色,方能建基立业,你出剑心中不忍,临下手思路纷纭,怎能成事?败事有余哩!”

  司马英脸上一红,怒叫道:“你是个长舌妇,滚!我不要见你。”

  “咦!你要我滚?”

  “是的,去追上你爹爹,愈快愈好。”司马英怒叫,扭头便走,气虎虎地,将她的剑丢在她脚前。

  姑娘淡淡一笑,拾剑跟上说:“我说中你的弱点了,是不?瞧,反反复覆,说明你不够坚强,心中紊乱……”

  “闭口!你走是不走?”他转身吼叫,手按在剑靶上。

  “我不信你敢杀我。我爹将我交给你,你必须当面交还,是不?不然何以取信于世人?”她泰然地向他接近,收剑入鞘,看样子,她确是把握住他的弱点了。

  他双手叉腰,阴森森地说:“你如果再饶舌,将要后悔。”

  她笑了,笑得很爽朗,笑完说:“身为武林中人,在刀尖剑锋上打滚,没有什么后悔可言,要后悔就不该练武,你说可对?”

  他摇摇头,冷冷地说:“你这人很怪。”

  “如何怪?”她问。

  “别人脱身惟恐不及,你为何却甘心往虎穴里钻?”

  “很简单,我只想看看你凭什么敢单人独剑重建梅谷。世间上狂人和疯子为数并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认为在下是狂人疯子?”

  “半点不假。如果我是你,绝不会狂得公然逞匹夫之勇,在这儿成为众矢之的,激起六大门派的公愤。”

  司马英何曾设想到这种作为太过愚蠢。

  只是他有苦难言,体内真气已生异象,三月的寿命已经过了月余,算起来,他在阳世的日子不多了,他怎能等到羽翼丰盈,功臻化境之后再重建梅谷?

  这次他单人独剑毅然大兴土木,明知凶险万分,事实已不由他畏避,惟有作孤注一掷的打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姑娘见他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仅阴沉地向她冷然注视,显然未为所动,不由幽幽一叹,接着说:“仇恨可使人疯狂,可使人盲目,司马公子,悬崖勒马,并未为晚,免得令人亲痛仇快。”

  他哼了一声,问:“你是站在仇敌一方说话么?”

  姑娘摇头苦笑,走近他说:“老一辈的人所造成的仇恨,时至今日,仍未摸清内情,是敌是友,尚难臆测。”

  司马英虎目中神光似电,一字一吐地说:“请记住,在下最恨态度不明的人,你是峨嵋派的人,你我之间不拔剑则已,剑出不是你就是我,敌我分明,无可更改。你贵姓?”

  谷口人影疾飘,到了小花子沈云山,高叫道:“这丫头姓丁,叫绛珠,峨嵋双快老二丁良朋的女儿。咱们将她囚了,峨嵋的秃驴绝不敢撒野。”

  丁绛珠淡淡一笑,接口道:“你是天盲叟卫老前辈应龙的得意门人,卫老前辈乃是白道英雄中不可多得的侠义硬汉。假使他老人家亲聆阁下的高论,不接你十七八杖才怪,用不着阁下担心,本姑娘已是司马公子的囚犯了。”

  沈云山绷着脸,冷笑道:“事急从权,假使家师知道目下司马大哥的处境,也必然振臂而起,为武林道义赴汤蹈火。”说完,又对司马英说:“大哥,小弟请借一步说话,大事不妙,必须由大哥冷静地卓裁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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