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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她莲步轻移,翠裙款摆,俏巧地出现在他面前,衿持地低鬓嫣然羞笑。

  唯一隐约保持的往昔形影,是那双动人的秋水明眸,在浑身散发出来的高贵雅致风华中,明眸依然隐约可见英气流露。

  “老天爷!我可变成贼头贼脑打闷棍的混球了。”他苦笑,将齐眉棍向壁根下一丢:“古人形容美丽的女人,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丽最动人的大闺女,没错。”

  “谢谢你的夸奖。”徐霞有教养地微笑,往昔的骄傲自负横蛮霸气一扫而空:“人是应该随年岁成长而有所改变的,希望今后亲朋们不要把我仍然看成母大虫。”

  “是啊!人总是会长大的,除非命该夭寿。”他颇有感慨地叹了口气:“徐大小姐,可否将把我找来的原因见告?”

  “你到留香院找杨含翠,是吗?”

  “是的。”

  “你知道我三哥在留香院不三不四。”

  “是的。”

  “最近,我三哥很少到那儿鬼混了,因为留香院可能已经成为天道门的活动秘窟,我不希望你再到那种地方走动,更不希望你遭到意外的伤害,所以我派人在留香院附近阻止你进去。”

  “哦!你知道天道门在留香院建了秘窟?”他颇感意外。

  “是的,我三哥发现的。昨晚,他们计算了天地不容,目下正在搬拆崩坍了的含翠楼,听说把天地不容活埋在里面了。本来我以为你是天地不容,没想到另有其人。”

  “哦!原来你把我引来,用意是想证明我是不是天地不容?”

  “是的。”徐霞坦率地说:“这是我三位哥哥的意思。人怕出名猪怕肥;目下大胜镇徐家与龙江船行,已取代了南京双豪的地位。

  “总有一天,会与天道门发生利害或权势的冲突。假使你是天地不容,希望你能站在我们的一边,人不亲土亲,胳膊往里弯,是不是?”

  “我不是天地不容,你失望吗?”

  “不,我已经发觉,你以往从不表现自我,甘心受人欺负,原来这是你大丈夫虚怀若谷的良好德性所使然,其实你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草野奇士,我高兴有这种好朋友好邻居。”

  “别挖苦人了。”他苦笑:“不错,我的确身怀绝技,能躲,能逃,能挨得起揍,能用心计,能撒野放泼,能……”

  “你有完没有?”徐霞笑嗔:“我问你,那位替你管家的小丫头,目下在何处?”

  “她呀?我一搬,她就走了。”

  “她是千手飞魔的女儿,没错吧?”

  “她没说,我怎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他推得一干二净。

  “你骗人。”徐霞盯着他笑:“我猜,你与千手飞魔一定有些什么渊源。”

  “你完全猜错了,我在龙江船行做了五六年小伙计,从来不曾与稍有名气的人打交道。我敢打赌。连周东主也不知道千手飞魔是圆是扁。”

  “你为什么要到留香院来找杨含翠?你花银子请牛鬼蛇神打听她,有何特殊的理由吗?”

  “很抱歉,我不便说。此事有关风与月,你一个大闺女最好装聋作哑。哦!你说天地不容死了?”

  “是的,你……”

  “哈哈!妙极了。”

  “妙什么?”

  “今后,我可以正式取代天地不容了。”他离座而起:“这次多有得罪,休怪休怪,告辞。”

  “请留下早膳……”

  “不必了,谢啦!徐大小姐,今后请不要再派你那些打手保镖跟着我,免生误会。再见。”

  不管徐霞是否愿意,他匆匆急步出厅走了。

  ***

  两位侍女站在厅,留意徐霞脸上的神色变化。

  徐霞的秋水明眸中,虽然仍有英气流露,但多了另一种神采;一种表情丰富而复杂的神采。

  “小姐,为何不留下他?”一位侍女迟疑地问。

  “时辰未到。”徐霞似乎不想多加解释。

  “那天地不容……”

  “他不是天地不容。”

  “至少,他很可能是天地不容的党羽。迄今为止,咱们仍然无法证实谁是真正的天地不容。

  “既然另有一个天地不收,因此天地不容很可能不止一个或两个,谁都可以冒充或自称是天地不容。”

  “你是说,死在含翠楼的人,不是真正的天地不容?他才是真的?”

  “小姐认为无此可能吗?”

  “我会慢慢找出真相的,不必操之过急。”

  “小姐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胡说!”徐霞粉脸一红,眼神百变:“去办你们的事,我要静一静。”

  ▼第十八章 教训徐恶少

  一觉睡到未牌初,脸上的苍白才完全消失。

  刚洗漱毕,便听到房外传来房东罗寡妇,带有七分男人味的大嗓门,似乎正在拦阻乱问住处的人。

  “绝对不许骚扰我的房客。”罗寡妇才算得上真正的母大虫,说的话具有无可置疑的权威性:“我这里的房客,都是些夜不收的游魂,昼夜颠倒,这时正是他们睡觉的时光,你们打扰他,晚上他还要不要干活呀?要见他,等天快黑了再来。”

  “罗寡妇,你不要不认时务。”是一个男人饱含怒意的嗓音:“也许你不知道家主人的来历……”

  “南京有大来头大来历的人多得很,车载斗量人人都可称大爷,老娘不管你家主人是老几……”

  “家主人是老三,大胜镇徐家的三少爷。”

  罗寡妇不再说话,显然知道大胜镇徐家的来头。

  “家主人在堂屋里等。”另一个人的声音说:“罗寡妇,是你去叫小雍出来呢!抑或是我们去叫?别让家主人等得不耐烦了。”

  雍不容拉开房门,一眼便认出与罗寡妇打交道的四个打手,正是徐义的跟班,名义上是徐家武馆教师爷,过去曾经彼此照过面。

  “喂!你们四个狗腿子,干嘛呀?”他跨出房门笑吟吟地打招呼:“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混蛋,以为欺负罗大娘这种妇道人家很光彩是不是?”

  如果在往昔,他这几句话必定会惹起一场大灾祸。

  “小雍,不要在嘴皮上逞能。”为首的打手恼怒的神情相当令人害怕:“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哼!三少爷要见你,请吧!”

  “哈哈!冲你这个请字,我姑且去见见你们的主子,尽管说这个请字的口气令人不舒报。”雍不容不理会对方的愤怒态度,经过罗寡妇身旁笑说:“罗大娘,谢啦!不要和这种下三滥豪奴计较,以免得胃气痛。

  “下次甚至多次,他们会不嫌烦来来去去,次次生气岂不苦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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