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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看出端倪吗?”

  “没!”雍不容摇头:“他们一上船,全都躲入舱中,连警卫也躲在舱内向外监视,不知为何表现得如此神秘,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算了,我可没有耐性枯等。”小姑娘明白表示放弃:“喂!你是……你贵姓呀?”

  “多问。”雍不容笑笑:“好,我也多问,喂!你又是谁贵姓芳名呀?”

  “我先问你的……”

  雍不容贴地斜窜,三两闪便消失在芦苇丛深处。

  ***

  龙江船行的内厅,是东主与重要执事人员,商议重要事务的地方,等于是中枢所在的会议室,地位不够高的伙计,是不可能擅入的处所。

  雍不容的地位不够高,所以从没在内堂出入。

  后一进院子,才是真正的内院,那是店东的居室,周东主的妻儿婢仆十余位内眷在内居住,另有大门出入,但格局上,仍是船行的一部分。

  灯火摇摇,只有五个人在堂中品茗商议:周东主、金夫人、总管冷面太岁、内江管事巴天成、雍不容,每个人都心情沉重,表情严肃不安。

  雍不容是第一次进入内堂,表示周东主与重要的执事人员,已认定他的地位。

  “小雍,你对当前情势的估计,有何看法?”周东主郑重地问。

  “老实说,我也迷糊了。”雍不容沉静地说:“似乎除了意外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事故发生。但气氛不对,今晚似乎必定有事故发生。”

  “怎么说?”

  “按情理,目下最可能前来生事的人是腾蛟庄。但大胜关徐家显然大援已至,今晚势必向腾蛟庄挑战叫阵,所以腾蛟庄的人自顾不暇,不可能另派一些人前来生事。可是,种种迹象皆显示今晚将有人前来兴风作浪,来人是何来路,就无法估料了。”

  “会不是紫霞神宫的人呢?”

  “应该不会。”雍不容肯定地说。

  “为何?”

  “紫霞神宫的人,被千手飞魔消灭了一半以上,老魔婆正四出召请救兵,找人助拳对付千手飞魔,绝不可能再来生事,因为她已经和千手飞魔照面了,没有任何再来生事的必要理由。”

  “那……”

  “我担心的是大自在公子。”

  “他是腾蛟庄的人……”

  “不,他只是腾蛟庄在南京凑巧请到助拳的人。他的声威名头,并不比宇内三妖低。目下宇内三妖都赶来了,大自在公子绝不会低声下气听由三妖驱策,所以他不来则已,来则必与腾蛟庄无关。”

  “糟了!如果是大自在公子,谁能挡得住他……”周东主叫起苦来。

  “东主,不是谁挡得住他,该是全店的人各尽心力,集中全力挡住他。”雍不容郑重地说:“如果东主认为必须以江湖道义手段应付,那我们就惨了。”

  “你的意思是……”

  “各守地段,不许出面,用弓弩暗器严密防守,才是唯一的生路,龙江船行是公平正当的行业,没有以江湖手段与歹徒凶魔,以江湖道义一比一了断的必要,我们有权正当的防卫。

  “目下金陵双豪自顾不暇,南都城隍而且遭了报应,无法运用官府的压力调走丁勇巡捕。只要我们一声张起来,码头的丁勇巡捕一涌而至,大自在公子天胆也不敢撒野。

  “他这种人如果落了案,就自在不起来啦,势将在江湖除名,只能在黑道鬼混了,他愿意吗?”

  “如果他向咱们的航行船只报复……”

  “那是小猫小狗下三滥混混的作为,他有脸做下三滥吗?东主,情势急迫,不能再迟疑了。”

  “是的,东主,迟疑不得。”冷面太岁焦灼地说:“小雍说得不错,咱们如果一比一和他拚命,必定上去一个死一个,咱们有权自救,不是吗?”

  “好,就依小雍之见,严加防守。”周东主下定决心:“各就各位,不许任何人擅自走动,这就立即准备,是时候了。”

  片刻间,全店各处灯火通明,但除了店堂处理班船抵埠的办事人员之外,各处不见有人走动。

  ***

  三更起更的更鼓声传出,龙江关码头人声渐寂。

  后堂的高耸屋脊上,突然出现七个黑影,在前后两院的灯笼光芒映照下,可看清其中之一,确是锦袍飘飘,神气万分的大自在公子。

  他身后,是俊美秀丽的金童玉女两个人。

  其他四位仁兄,都是中年以上,相貌狞恶的青袍怪客,所佩的兵刃各有不同。

  来者不善,显然大自在公子请来了助拳的高手。

  “周东主,上来谈谈。”大自在公子阴森的语音充满杀机:“不然,休怪本公子把这里变成血肉屠场,你还是上来为妙。”

  对面的屋顶传来一声怪笑,人影幻现。

  雍不容跨坐在屋脊上,写意地在啃一根鸡腿,仍是那晚的天地不容打扮,只是腰带上多了一根两尺余长的径寸短圆木棍。

  “咯咯咯咯……”他继续怪笑,用残余的鸡脚遥指这一面屋顶的人:“不要鸡猫狗叫唬人,你是带了孤群狗党来找我天地不容的。咯咯咯咯……是你过来呢?抑或要我过去?咯咯咯咯……”

  “本公子特地来找你……”

  “你找对人了,咯咯咯咯……来也……”

  说来就来,人滑稽地沿瓦栊向下滑,像是儿童玩滑梯,兴高采烈滑下檐口。

  “他想逃!”腰间缠了一根链子枪的青袍人沉喝,从屋脊向下飞纵。

  雍不容滑下檐口的身影,猛地破空上升,半空里狂急地前空翻,横越三丈院子,反登上这一面的屋檐,速度比青袍人快了一倍以上。

  青袍人却纵落院子拦截,估计完全错误,急怒之下,不假思索地向上急跃回升。

  升上檐口,恰好看到雍不容飘落在檐口上,背部暴露在眼前,良机在目,稍纵即逝,唯一正确的行动,便是一掌向背心猛吐。

  雍不容双脚沾瓦,却反而向下急蹲,双手未沾屋瓦,双脚已向后闪电似的后踹。

  太快了,无法看清变化,变化也超出常情,按理,雍不容不但不可能发现青袍人到了背后,更不可能在纵落时行猝然一击。

  右靴底踹中青袍人的右膝,青袍人的一掌自然落空,有骨折声传出。

  “哎……”青袍人狂叫,手舞足蹈向下翻跌。

  雍不容贴瓦上窜,出现在屋脊的另一端,与大自在公子六个人,保持相等高度的同等地位。

  “你们偷袭打滥仗呀?”雍不容怪叫,声震屋瓦:“大自在公子,你这杂种名震天下,身分名头评价甚高,怎么带来复仇雪耻的同伴,却是偷袭的下三滥货色呀?你何不去带些象样的人来,以免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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