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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好,我去问。”黄泉孤魂点头应允,向痛倒在地上的南海人妖走去。

  “五岳瘟神要逃走,他是凶手。”柏青山大叫。

  其实五岳瘟神并不是逃走,而是想坐下来摸索左后腰的暗器上药。

  黄泉孤魂倏然转身,左手一抖,又是三枚白骨钉,两枚射五岳瘟神,一枚袭向三丈外的柏青山。

  五岳瘟神已到了山穷水尽境地,无法在举步了,白骨钉一闪而至,避无可避,两枚白骨钉全贯入胸口,一声厉叫,终于坐了下去,手一紧,剑身突然自行折断成十余段,厉叫道:“孤魂,你你……你你……”

  “你该死!”黄泉孤魂冷冷地说,举步向柏青山走去,收剑归鞘,脸上涌起胜利者的狞笑。

  柏青山仆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地老婆婆也举步走近,向黄泉孤魂问:“黄泉孤魂,剑谱真在你手中么?”

  “见你的大头鬼,鬼才见过那本剑谱。”黄泉孤魂恨恨地咒骂。

  “他们都不曾断气,你不打算问下落?”

  “你活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招出剑谱的下落。”

  “你……”

  “要问你去问好了。”

  “你打算……”

  “杀了所有的人,今天的事便在世间消失无踪,成为江湖悬案。”

  “你打算杀我?哼!”

  “你是天荒叟的老相好,你不死……”

  “你做梦!”地老婆婆怒叫,挥剑直上。

  两人缠上了,剑影漫天。

  柏青山口中咬着一枚白骨钉,立即乘机向后爬,要乘机脱身。

  蓦地,他听到了衣袂飘风声,同时屋后传来心兰的尖叫:“青山哥,小心……”

  他挺身而起,张口吐出白骨钉,钉以奇速向掠近的灰影射去。

  来人是那位怪老人,木杖一挥,“得”一声击中了白骨钉,钉斜飞出五丈外去了。

  柏青山拔剑出鞘,立下门户叫:“好家伙,原来阁下是真人不露相哩!”

  怪老人一声狂笑,木杖来势如电,“毒龙寻穴”当胸点到。

  “得”一声响,他架开杖急急切入,剑取对方右胁,只感到虎口发热,反震力奇大,但他仍然放胆抢攻。

  怪老人侧身八尺,“咦”了一声叫:“好小子,你比他们那群忘恩负义的畜生都强呢,好,打!”

  说打便打,“庄家劈柴”兜头就是一杖敲到。

  柏青山不再硬接,杖长剑短,硬接占不了便宜,杖上内力骇人,出奇地沉重,剑削不断杖,怎可硬拼?他不向左闪避招,却向右移,大喝一声,从斜前方冲出,一剑急挥。

  怪老人以为他必定本能地向左闪,因此下一招扫击他该闪的地方,却料错了,一杖落空,几乎挨了他一剑。

  两人各展所学,好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三丈内风行草偃,罡风厉嚎。

  心兰吃力地爬离屋后,一步步向斗场爬来。

  柏青山奋勇搏击,在对方深厚的内力压迫下,他浑身开始冒汗,但有惊无险,仍能支持,而且不时排杖直入,辟邪剑竟能行雷霆一击,把怪老人一而再迫退,无奈他何。

  终于,心兰爬近了。

  “老前辈请住手!”她狂叫。

  身后微风飒然,一把剑抵住了她的脊心,地老婆婆冷如寒冰的嗓音,令她毛骨悚然:“小丫头,你早走一步。”

  激斗中的柏青山心胆俱寒,猛地飞跃两丈外,吼道:“地老婆婆,你不能杀她。”声落,飞跃而至。

  地老婆婆阴森森地盯着他,冷冷地问:“老身为何不能杀她?”

  怪老人也到了,支杖狂笑道:“对,为何不能杀她?”

  “咱们都是局外人,途经此地,被黄泉孤魂与山魈迫来做见证,咱们……”

  “今天的事,见者必死。”怪老人说。

  “老前辈……”

  “你也得死。”地老婆婆说。

  “青山哥,你快走。”心兰狂叫。

  柏青山虎目圆睁,切齿叫:“我不走,你我生死同命,我要拼死这两个老狗,我柏青山不是任由宰割的人。”

  “好小子,你倒会吹牛,哈哈!”怪老人狂笑着说。

  “老前辈,不要欺人太甚。让我两人离开,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不然,在下只好与你们生死一决。”

  “哼!别做梦。”

  “老前辈,你未免太低估了一个决死者的能耐。”

  “你真肯决死?”

  “在下已是将死的人,决死小事一件。”

  “鬼话!”

  “在下二人皆中了江湖恶贼万里孤鸿的奇毒,命在旦夕,信不信由你。”

  “哦!你们是夫妻?”

  “是的。”他坚定地答。

  “你想不想救你的妻子?”

  “当然。”

  “好吧,咬下你的舌头,老夫让你夫妻活命。”

  “这……”

  怪老人将一包药散丢过,说:“这是最好的金创药,含在口中便可止血止痛。为免你将今天的事说出,非割下舌头不可。”

  心兰狂叫道:“哥,你可以逃,不必管我。”

  柏青山抬起金创药,沉声道:“老前辈,在下答应了。”

  “青山……”心兰尖叫,蓦而昏厥。

  柏青山一阵惨笑,说:“老前辈,在下信任你,希望你守信。”

  “那是当然。”

  “好。”柏青山说,舌头向外伸。

  正当他要咬下舌尖的剎那间,怪老人却大叫道:“且慢!”

  “你还有条件?”他问。

  “你答应不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大丈夫一言九鼎,在下绝不向外泄漏半个字。”

  “哼!这年头,守信的人太少了。”

  “在下如果不是守信的人,便不会在不足半个月中,不顾生死万里奔波。”

  “怎么回事?”

  他将与人在卧牛寺有约,从江西至山东的经过概略地说了。

  怪老人深为动容,抬头看了看天色,叹口气说:“小友,你的时限快到了。”

  “不错。”

  “好吧,老夫信任你,你带你妻子走吧。”

  “咦!你……”

  “不必咬下舌头了。”

  他大喜欲狂,长揖为礼道:“老前辈此恩此德,晚辈永铭心坎,容图后报。”

  他匆匆背起心兰,临行,欠身问道:“老前辈肯赐告大名么?”

  “我,天荒叟!”

  “什么?”他骇然问。

  “老夫从地府爬回阳世,其实老夫并未死。”

  “那……他们……”

  “他们四个人是老夫的好友,都想宰了老夫,每个人都潜入老夫的内室找剑谱,在老夫的心坎穴上点了一指,再逃开转回来探其他同伴的口气以示清白,他们都该死。”

  地老婆婆盯视着柏青山远去的背影,向天荒叟问:“老伴,真放他们走?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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