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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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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指骨又扭断了,开始撕剥第三节指肌。 这种残忍的酷刑,比用拶刑更痛苦百倍。 “招不招?招不招……”天杀星冷酷的逼问声,不徐不疾地连续吐出。 跪在两旁的村民男女,全吓得魂飞魄散。 中年人仍在挣扎,但不再叫喊,怪眼喷射出怨毒的光芒,死瞪着狞笑的天杀星。 开始剥中指,一节一节剥,再一节一节扭断。 “招!你这杂种狗王八!招……” 剥断了无名指,中年人终于痛昏了。 一盘冷水泼醒了他,开始剥小指,最后剥大拇指,中年人五个手指全断了,地下鲜血中有皮肉,有指骨,鲜血染透了衣裤,上刑的人也双手全沾了血。 开始剥右手的手指,仍然是一节一节剥,一节一节逐节扭断指骨。 “长上,问不出甚么的。”一名密探在旁说:“他们都是凶残的亡命,可以忍受非人的痛苦,明知必死,一定会选择英雄式的死。” “把他拖出去,在门外的树下剐了他。”天杀星不耐地挥手,向另一名密探说:“你去把邻村的里正甲首抓来,以便建档。” “遵命。”密探欠身应喏:“可是,天快黑了,再耽搁,就无法回城了。” “这……”天杀星瞥了门外的天色一眼。 建档,必须先录供。 正式建档,需有当地的里正甲首具结画押,日后还得由江宁县的刑房人员认证,等于是放弃管辖权,案由镇抚司载案办理。 “何不先把这些人押回雨花台刑场囚室,明天再说?”密探继续提供意见。 “这么多人,怎么带?”天杀星指指大半被吓昏了的老少妇孺:“他们窝藏钦犯匪类,要咱们抬他们走?在半途碰上其他的钦犯,怎办?你说得真轻松,哼!” 门外,受剐刑的中年人,终于发出可怕的叫号,以及含糊的叫骂声。 “这一家农宅的主人就是甲首,属下这就前往那边的小村,去把里正和另一两个甲首抓来认证具结。”先前受命的密探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不必了。”天杀星离座踢倒长凳:“咱们的确不宜逗留。这些暴民招纳悍匪,夜间聚众结社妖言惑众,拒捕被格杀,立即处决,明天再派人来结案。赶快处理,我在外面等片刻,早些动身。” 片刻,屋内传出惊心动魄的惨号。 晒谷场旁的大树下,中年人已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零碎,仅留下还算完整的头,用柳枝吊住发结悬在横枝下。 *** 天地双杀星是密探的小头头,绰号可不是白叫的,天生嗜杀成狂,满手沾满血腥,京都人士提起他们的名号,晚上都会做噩梦。得不到口供,杀一二十个无辜还消不了愤怒,三家农户遭了无妄之灾,大祸临头。 制造假案格杀三五十个无辜,在镇抚司来说,简直就司空见惯小事一件,地方的任何治安单位,也不敢过问案情,把地方街坊里正甲首抓来见证画押,谁敢不遵?如果把联保责任加以追究,里正甲首也将连带遭殃。 天下各府州每年呈报刑部核判的死刑犯,数量约在三四百名左右。而镇抚司每年所处决与死在天牢的人,说成千上万可能有人不相信,但却是事实。 朱元璋与永乐帝父子俩,把雨花台变成震古铄今、空前绝后的最大最惨酷刑场,最可怕的人间地狱,一杀就是成千上万。 有时连杀十天半月,五刑兼用,自斩首至凌迟,漪欤盛哉。杀得京师人士魂飞魄散,杀得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主其事的人,正是锦衣卫镇抚司。 这一代的屠夫,就是绝世人屠纪纲。 真正的主事人,上一代是朱洪武,这一代是永乐帝。 已经是初更将尽,小径上行人绝迹。 这条小径通向通济门,半途与另一条小径会合。 这条来会合的小径是从上方门传来的,弯弯曲曲白天只有附近乡民行走,夜间行人绝迹,所有的小径都不是交通要道,村民夜间不会外出行走。 李季玉和晓云,手拉手沿小径奔向通济门。 看到前面的三家村,已经相距仅五上八十步了。 “奇怪,怎么没听到犬吠?”李季玉看到屋影,大感狐疑。 “狗大概拴在屋里呢!”晓云毕竟欠缺经验,警觉性也没有李季玉高。 “不可能。”李季玉低声说,放开晓云的小手:“你留意身后,小心为上。” 小径绕村西南伸展,距农舍不足二十步。 没有犬吠,没有灯火,一切反常,听不到声息。 李季玉脚下放慢,弯头手杖随时皆可能挥出,小心翼翼脚下放轻,但也无意惊动村民走近房屋察看。 “血腥味。”他在通过第一家农舍时低声说:“有点不对,怎么可能有血腥味?” “唔!是有点可疑。”晓云嗅到血腥味了,但相距在二十步外,血腥味若有若无:“去看看究竟。” “回城有十几里路呢!走吧!今晚我还有事,别让可疑的事耽搁行程。”李季玉不想看究竟,沿途可疑的征候甚多,那能每件事都留意追究? “哦!今晚你还有事?”晓云打消察看的念头,脚下加快:“我和你一起……” “你唯一可做的事,是回曦园好好睡一觉。”李季玉拒绝她参与自己的事,拉了她的手急走。 如果他们好奇前往察看,一定可以看到树下被剐碎的尸体,以及屋内被杀的十七个村民尸骸,目下的游戏局面,很可能立即改观。 平时眼不见为净,碰上了怎能不管? 在霍山他碰上刘晓荑姑娘的事,结果从凤阳跟来的杀手全被清除,迄今依然余波荡漾,他在金川门王家大院掘根,阻止镇抚司派人前往凤阳策应。 以他目下的身分,也没有兜揽是非的意愿,没有人出面拦阻挑衅,唯一可做的事就是赶快离去。 “你唯一可做的事,是不要我参与你一起做任何事。”晓云悻悻地说,一赌气领先急走,挣脱他的手,表示心中的不愉快。 “我的任何事你都不能参与。”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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