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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大雷音寺位于山坡上,三进大殿古朴庄严,可俯瞰整座山谷,气象恢宏。寺四周古木参天,寺内外奇花异草令人耳目一新,原有的五六十名僧侣,把这座规模不大但环境清幽的庙寺,整理得幽雅脱俗,确是清修礼佛的好地方。秀谷充满了云秀之气,大雷音寺益显得脱俗,天下名山僧侣占尽,诚非虚语。

  寺中正在大兴土木,寺后的山坡,加盖三栋大院,建材不断从外地运来。因此,独轮车运了货物入谷,并未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殿后的一列禅房,戒备森严,严禁不相关的人接近,前后院皆有佩兵刃的人把守。

  三名青衣人架了仍无法动弹的印佩和彭小弟,进入院中,领队的人上前向警卫行礼说:“奉师父之命,送来两个人,请验收。”

  警卫是个中年大汉,笑道:“怎么?他们病了?”

  “不,据师父说,他们中了奇毒。”

  “怪事,中毒的人还要送来囚禁。”

  “师父说,这两人是从九华谷跑出的高手,被招魂香所伤,约需七天七夜方可复原。七天中,他们将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只可半瘫痪地活动而已。”

  “哦!带进去吧。”

  “师父说,要好好照料他们,如果他们的造化好,将是咱们的师弟呢。师父弄到了一个雌儿,你恐怕猜不着是谁呢?”

  “是谁?”

  “武林三佳丽之一,银菊西门秋。”

  “咦!好极了,有机会倒要看看,她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放心啦!反正日后她便是咱们的师妹,还怕没有机会看?但近期你无法看到,师父不会将她早早放出来。”

  两人被关入一间禅房,软弱地躺倒在墙角下。

  僧人的生活极为清苦,禅房内部简陋得很,有一排高仅尺余的大床,上面放了五张蒲团作为打坐之用,五条薄被无褥无枕,四壁萧条。这是可睡五个人的禅房,但又窄又小,一门一窗小得可怜,作为囚室正好派上用场,难怪要在寺后大兴土木,禅房容不下那些无法无天的龙蛇。

  门锁上了,室中一静。

  印佩虚弱地挺起上身,向彭小弟苦笑道:“彭小弟,可把你害苦了,愚兄万分抱歉。”

  彭小弟长叹二声,绝望地说:“印兄,这次恐怕我死定了,没料到在阴沟里翻船,栽在招魂鬼那小辈手中。”

  “小弟,不要灰心,好像带咱们来的大和尚不是坏人,慈眉善目笑脸常挂……”

  “印兄,不可以貌取人,你知道那胖和尚是谁?”

  “不知道,你认识?”

  “他声名狼藉,大名鼎鼎的魔中之魔,欢喜佛法兰淫僧。”

  印佩不在意地笑笑,说:“这并不太坏,咱们与他无仇无怨……”

  “可是,我……”

  “你怎么啦?”他惑然问。

  彭小弟长叹一声,低下头说:“你这没记性的大笨牛,你……”

  “什么?你……”

  “你还没认出我是谁?”彭小弟苦笑着说,声调一变。

  他大吃一惊,叫道:“你……原来你是……”

  “低声!”

  “老天!你……你为何要去九华山救我?”

  “我……我喜欢你,我……我欠你一份情。”

  “糟了,你一个女孩子……”

  “所以我是死定了,那魔僧……天哪!我宁可死,我要死得清清白白,我……”她掩面饮泣。

  他轻抚着她不住抽搐的双肩,幽幽一叹道:“如果魔僧知道你是武林三佳丽的玉芙蓉,可真是一切都完了。”

  “印兄,我……我嚼舌自杀……”

  “不,快绝了自杀的念头。天无绝人之路,我想,我会设法脱身的。”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浑身软弱……”

  “我们七天后便可复原。”

  “可是,这七天的变化……”

  “能拖一天算一天,我要试试行功的心诀。”

  “你还能行功?”

  “我说的是试,试成试不成得靠运气。可惜没有酒,不然成功有望。”

  “酒?你要酒有何用处?”

  “这是家师的武林绝技,可藉酒行功排除体内药物,可自解穴道自闭经脉。你先且安心,未至必死关头,绝不轻言自尽,让我试试,可好?”

  她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孔,含泪点头道:“印大哥,我依你,找……我知道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我愿将生命毫不犹豫地交到你可靠的手中,有你在身边,即使死了,我亦心甜。”

  “不要说傻话,且安心歇息。”他柔声说。

  彭姑娘闭上亮晶品的明眸,叹息着偎入他的怀中。

  他也轻轻叹息,怆然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只能用这两句宿命论者的话来安慰自己了。我想,只要咱们能尽其在我,生生死死何足惧哉?你到禅床上歇息,我来设法。”

  “印兄我能出一分力么?”她幽幽地问。

  “呵呵!这是男子汉的事,由我来办。”他故作轻松地说。

  扶玉芙蓉至禅房躺下,他回到门旁坐下大叫:“哎……哎唷!我……我……”

  门外有人大喝道:“叫什么?给我乖乖安静些。”

  “我……我肚子好……好痛。”他继续叫。

  “肚子痛?是时疫么?”把门的人推开房门问。

  “就……就是肚子痛……”

  “痛死了活该,这里没有郎中。”

  “在下不是患病。”

  “那是……”

  “在下的酒病发作了。”

  “呸!见你的大头鬼。”

  “老兄,行行好,给……给我一壶酒,酒入腹便不……不痛了。”

  “你想得倒好,哼!”

  “求求你,老兄,你……你总不能眼看着在下受罪吧?也许日后咱们是同门师兄弟,咱们套一份交情,日后好相见……”他在用攻心之计。

  “不行,这时候那来的酒?”

  “可是,我……哎唷……”

  “你忍着点,等会儿在下不当值时,替你送壶酒来,这时在下当值,绝对不能擅离。”把门大汉意动地说。

  “谢谢你,老兄。哎……哎唷唷……”

  他继续叫唤,久久方像是痛楚已消,方停止叫喊。

  “酒瘾挨过了么?”门外的看守问。

  “痛是止住了,但好难过。”他呻吟着说。

  “在下当值的时刻将满,等会儿给你带壶酒来。只要你日后得意之时,别忘了在下一酒之恩。”

  “谢谢,一酒之恩,不敢或忘,请教你老兄贵姓大名,以便后报。”

  “在下姓俞名百川。”

  “在下姓印名佩,请多关照。”

  不久,换值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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