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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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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们一惊,船艄的舵工老大高叫:“不开玩笑,这怎能下锚插篙?你们怎么啦?” 千手猿拔剑高举,大喝道:“向洲岸靠,不然作怪咱们心狠手辣。” 除了操桨的六个人,另两名爪牙也拔剑示威。 船相向急驶,再不转向便要相撞了。 印佩沉着地说:“舟子伙计,听他们的。” 舟子不得不听,恐惧地说:“糟了!咱们碰上水贼了。” 船向洲岸移动,千手猿的船从后面跟来。 印佩低声向舟子说:“直向岸上撞,搁上去。” “这……” “笨虫,万一有凶险,死在岸上,不比死在水里好得多?你总不希望被人砍掉脑袋再喂鱼鳖吧?” “我的天!”船夫魂飞魄散地低叫。 “别慌,有我呢。”他温言安慰舟子。 距岸四五丈,千手猿大叫:“停下,插篙。” 船仍以全速向滩岸冲,“嚓”一声响,船身一震,船头搁上了滩,距芦苇丛不足三尺。只消往里面一跳,便可逃出视界外。 千手猿大怒,厉叫道:“该死!你们为何不听命?” 印佩钻入舱,抓起枕畔的剑。 白衣丧门在发抖,低声叫:“印爷,救我。” “救你?” “他们为我而来。” “为你?他们是……” “是雷家堡的人。” “哦!雷家堡的人,与你同是黑道人物,你们为何同类相残?你……” “一言难尽,请……” “我会尽力,你躲好。” 他跃出后艄,上了舵顶,沉声叫:“不许靠过来!说,你们是何来路?” 声如乍雷,直震耳膜。急冲而来的船,突然慢下来了,操浆的六大汉脸露惊容。 千手猿感到耳中轰鸣,吃了一惊,讶然叫:“咦!你阁下好精纯的练气术。” “好说好说,夸奖了。快说明来意。”他凛然地说,脸上笑意全消。 “咱们要检查。” “检查什么?本船一不载人,二不载货。” “查人。” “你是巡检司的人么?把腰牌丢过来查验。你们不穿公服,在下不信任你们。”他在故意刁难。 “混账!你好大的胆子。”千手猿怒叫。 他冷冷一笑,平静地说:“你不要出口伤人,可能祸从口出。在下不愿与你计较,你们快走吧。” 双方的船头尾相对,相距两丈。 千手猿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左手疾抬,一声卡簧响,一支袖箭破空而飞,沉喝震耳:“你给我下来!” 印佩右手徐伸,食中两指夹住了射来的袖箭。 糟,三枚铁莲子接踵而至,分取上中下三盘。 他不慌不忙,右指夹住袖箭一甩,打掉了攻上盘的铁莲子。左手的连鞘长剑一拨,中盘的铁莲子“啪”一声飞走了。下盘身形略扭,铁莲子擦裤侧飞过。说来话长,其实是同一瞬间所发生的事。 “叮叮叮!”他左手的袖箭,穿着三枚金钱镖。 他哼了一声,转摇着箭上的三枚金钱镖,摇摇头,平静地说:“凭良心说,你的暗器手法,确是登峰造极,傲视江湖,几乎宇内无出汝右,可是劲道仍嫌不够,件数太多即力分。袖箭用机簧,不值一评。铁莲子用拇指弹,金钱镖也用的是食、中、拇三指的弹劲,这两种暗器先后同时发出,你犯了分力的大忌,遇上行家,可说毫无用处,得下苦功。” 千手猿脊梁上发冷,手心在淌汗,慌乱地左手取出三把飞刀,右手是三枚蝴蝶镖。 不等千手猿发射,他大笑道:“哈哈!你又犯了同样的错误。飞刀是前掷的劲道,蝴蝶镖其势走横,双手同发,抵消了不少劲道,有何用处?好吧,你不信可以试试。” 千手猿左手上抬,右手平伸位于左胁下,心中嘀咕迟疑,收发两难。 “发呀!”印佩催促。 千手猿一咬牙,左手前掷,右手横拂。飞刀化虹飞射,蝴蝶镖急旋飞舞,呼啸面前。 印佩左手一拂,剑把在前鞘在后,“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把飞刀断成六段,被剑把的铜制云头所击毁。 同一瞬间,他右手的袖箭一震,穿着的三枚金钱镖成弧形破空飞旋而出。 “啪!啪啪!”三枚蝴蝶镖全部炸裂,与金钱镖同坠水底。 三枚铁蒺藜到了,这种有刺的玩意十分可怕,接不得,击打如果稍偏半分,刺落仍向前飞,极为危险。 印佩右袖一抖,三颗铁蒺藜蓦尔失踪。他冷笑一声,脸一沉,厉声问:“你的铁蒺藜淬了毒,是么?” 千手猿大骇,急叫:“开船!退!” 印佩哼了一声,大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你。” 大袖一抖,三枚铁蒺藜回头奔向原主,手中的袖箭也破空而飞,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千手猿正向舱底伏下,“啪”一声头巾被打落,铁蒺藜的刺,刮走了发结的顶部,只吓得魂飞天外,匍匐在舱底狂叫:“开船!开……船……” 头巾不在头上,发结崩散,伸手一摸顶门,老天!袖箭端正正横贯在头发内,横搁在天灵盖上方。 这位暗器名家,只吓了个胆裂魂飞,浑身发软。 船驶出百步外,他方敢站起,厉叫道:“在下不领你的情,亮万。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我千手猿必雪今日之耻。” 印佩不加理睬,向船夫说:“我们也该走了,把船推下去。” 船夫们已惊软了,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公子爷,歇会儿好不好?咱们浑身乏力……” “好吧,歇会儿也好。”他跃下舱面说。 千手猿的船向上航,叫声震耳:“阁下为何不敢亮万?你害怕报复么?” 印佩已钻入舱内,向白衣丧门笑道:“好了,他们走了,刚才那人是千手猿东方义,雷家堡四大金刚之一。当年霹雳雷振声闯道,四大金刚替雷家堡出尽死力,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声威四播,名震江湖。目下他们仍不知急流勇退,大概是不甘寂寞不服老,早晚要栽得很惨。说吧,你为何与雷家堡的人结怨?” “这……” “不便说?那就算了。”他不介意地说。 芦苇声响动,有人钻出向船上高叫:“伙计,劳驾将咱们送至对岸,愿以重金相酬。” 印佩钻出舱面,笑道:“千手猿与雷家堡的人,已盯上这条船,你们如果不怕,上来可也。” 芦苇声再响,叫船的人溜之大吉。 印佩大笑道:“你们谷隐庄的人再不快走,老命难保,洲上无处藏身,他们已发现你们逃匿在内了。” 人早已走了个无影无踪,舱内的白衣丧门说:“印爷,如果能救他们,把他们救走吧。他们是谷隐庄的人,其中有少庄主翟勇。” 印佩舱旁坐下,摇头道:“抱歉,在下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仍有脱身的余裕。再说,救一些鱼肉乡里的痞棍,救了他们让他们又去害人,在下罪过大了。” “翟少庄主已是家破人亡,如果再落在雷家堡的人手中……” 他脸色一沉,反问道:“阴姑娘,我问你,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黑道人士,曾经使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记得么?” “这……”白衣丧门语塞。 “在下救你乃是不得已,总不能见死不救把你丢下。如果不是凑巧,在下才懒得管你的死活。你白衣丧门死了,天下虽不至于从此太平,至少并不比目下更糟。我告诉你,日后你如果犯在印某手中,印某也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 船不久驶离洲岸,下放宜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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