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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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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外官道旁,出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四周全是无尽的青山,古木参天,风雨的声势极为惊人。 落魄穷儒向山神庙里钻,人成了落汤鸡,前不沾村后不靠店,风雨委实太大,他不得不设法避雨,一面向庙里钻,一面嘀咕:“再不找地方避雨,恐怕会被雷打火烧哩!” 一钻入尚可避风雨的破殿堂,他便急不及待地将两人放下。九现云龙的尸体已经发僵,佩儿却被刚才的风雨所惊醒。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苦笑着问:“小哥儿,能坐起来么?” 佩儿吃力地撑起上身,咬牙道:“跌倒了,就爬起来,我要站起。” 落魄穷儒伸手将佩儿接下,笑道:“老朽不是打倒你的人,你用不着站起来向老朽表现英雄气概。” 佩儿只好坐下,铁青着脸说:“晚辈只要能有一口气在,便得保持英雄气概,老伯援手之德,恩同再造,晚辈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老朽与令师曾有一面之缘,算起来不算陌生,想不到令师英雄一世,却无端卷入这场杀劫中,而至血溅荒山草舍,良可慨叹,世间少了一位一身侠骨、义薄云天的风尘豪侠,惜哉!” “家师这次被迫管闲事,想不到……” “过去的事不必提了,目下先得替令师善后要紧,你如何打算?” “家师行道江湖,像是水上飘萍,自从二十年前师母仙逝之后,便寄情山水无所牵挂,浪迹天涯。晚辈追随家师六载,从不知道师父的故乡在何处,他老人家也不许提及,因此……” “这样吧,那就将令师葬在这附近好了。江湖人路死路埋,哪处黄土不埋人?” “这……” “就这么决定好了,你姓甚名谁?” “晚辈姓印名佩,虚度十四春。” “姓印?哦!这姓倒是少见。” 蓦地,平空传来了蚊鸣似的怪声:“少见多怪。” 声虽小,但入耳清晰可闻,如在耳畔发声。 落魄穷儒一蹦而起,举目四顾。 破殿堂空荡荡,神案积尘盈寸,四壁蛛网尘封,神龛上破幔飘飘,那座泥胎散脱面目全非的神像,半倒在内侧状极恐怖。 他抢入后殿,后殿窄小四壁萧条空无一物。 没有人,人想必躲在外面。 门扇与窗扇皆无,可看到外面的杂林荒草,即使躲上百儿八十个人,也不易发现。 他回到原处,目光落在窗外,大声道:“阁下好高明的千里传音术,不必相戏,可否现身相见?” 久久,毫无动静。 他哼了一声,又道:“你再不出来,老夫可要骂你了。” 印佩低声道:“老前辈,声音像是发自神龛上。” 他刚头向神龛上望,破损的神像突然飞起,奇快地迎头下砸。 他向侧一闪,神像的碎泥灰尘溅了他一头一脸,狼狈万分,相距太近委实不易躲闪。他无名火起,骂道:“狗东西!少给我装神弄鬼……” 灰影疾扑而下,狂笑声震天。 “啪!”人影乍合,接掌声暴响。 “哎呀!”他惊叫,连退四五步。 佩儿奋起余力,猛地掀起神案,向灰影砸去。 灰影一闪不见,远出八尺外狂笑道:“哈哈哈!好小子,你胆子不小。” 落魄穷儒揉动着掌心,苦笑道:“酒狂,我落魄穷儒余昭彦,好像从未得罪你吧?何必试试我这把老骨头?” 灰影一身尘污,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年约古稀,五短身材,挟了一个大型酒葫芦,龇牙咧嘴笑道:“听说你穷酸最近两三年来,返老还童修为精进了不少,试一试你的掌力,果然有了不少进境。哈哈!要不要陪我酒狂喝两口老酒解解愁?” 落魄穷儒闪在一旁,双手乱摇说:“免了免了,我穷酸甘拜下风。” “再不然来比划比划松松筋骨。” “老天!凭我穷酸这两手鬼画符,怎配陪你比划?万一你发起酒疯来,我这三百六十五根骨头,不被你一一拆散才怪。” “好啊!你穷酸几时学会谦虚的?” “满招损,谦受益,咱们念了几本书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懂。” “哈哈!你们念了几本书的人,对明哲保身这一套,也懂得不少。”酒狂怪笑着说。 “我穷酸如果真懂,刚才就不至于差点送掉老命。”落魄穷儒感慨地说。 “怎么回事?你带了尸体来,与此有关?” “对,为了避雨,碰上了几个可怕的老魔头……” 落魄穷儒将经过说了,指着九现云龙的尸体又道:“他也是个避雨的,不幸送掉了老命。” “哦!碰上了火眼狻猊而仍然留得住性命,算你走了狗屎运。你说的池大嫂,可是往昔的福慧双仙……” “福慧双仙的瑶台仙子。” “哦!她公母俩仍在人间?” “哼!她公母俩在不在人间,并无多少区别,有她不多,无她不少,不过问世间不平事,活着反而是多余,对不对?” “唔!你似乎言中有物,带有弦外之音。” “你是说……” “你也认为我酒狂活着也是多余。” 落魄穷儒老眼一转,计上心头,笑道:“区区怎敢?只是这次与火眼狻猊结下了梁子,凭我这几手鬼画符,如不早些远走高飞避祸,早晚要与阎王爷攀上亲。” “唔!你似乎在打鬼主意……” “你酒狂游戏风尘,名列宇内三大绝顶高手之一,那火眼狻猊大胆,也不敢……” “慢着!你在……” 落魄穷儒哈哈怪笑道:“因此,余某决定立即觅地潜修。” “你在逃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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