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莽原魔豹 | 上页 下页
一五二


  纽钴禄和卓恨上心头,吸口气功行百脉,奋勇向上抢。

  “哈哈哈哈……”长笑震天。

  “小心……”纳拉费扬古急叫,向侧飞跃。

  共有三根三丈长的巨大滚木,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飞滚碰砸,声势之雄,动魄惊心。

  谁挡得住这种万钧力道的滚木?九个人分向两侧飞跃,大乱之下,彼此无法相顾。

  豹影随滚木而下,贴草下滑奇快绝伦,似乎事先已计算妥当,知道来得及逃避的人必定向右闪,只有实在来不及躲避的人才向左奔逃。

  左面只有两个人,夏都堂和仅有的一位力士。

  他两人皆被前一个人的身形所挡,不得不向左飞跃。假使向右,必定将自己的人撞倒,说不一定一起遭殃。

  张家全与姑娘是从对方的左面扑下的,眨眼即至。

  猎刀电掠而至,首先光临夏都堂的顶门。

  夏都堂的身形还没完全稳住,人吼一声,剑百忙中全力挥出,要拼个两败俱伤。

  “铮!”刀剑闪电似的接触,火星飞溅。

  剑向侧急震,夏都堂也被剑将身形带动侧飘,脚下一处,草太滑无法以千斤坠稳下身形,糟了。

  豹影一掠而过,猎刀似流光找上了下面的力士。

  姑娘衔尾斜冲而下,恰好向前飞跃,剑中途下沉,就在飞越夏都堂顶门的剎那间,一剑刺入夏都堂的眉心。

  她向下飞,再飞越力士的顶门上空,直下六七丈,一连三圈后空翻却去不少下坠的劲道,然后手脚分张,砰匍两声背部与手脚向时着地,增大落地的面积,减少掼下的重劲,再向下滑了五六丈。

  好危险,真也亏她。

  力士已来不及拔刀应敌,反应比夏都堂慢了许多,人吼一声,双手一张,抱住了张家全,同时摔倒向下滚。

  猎刀砍在力士的左颈侧,砍入颈骨被挡住了,这些力士皮坚如革,几乎已到了刀枪不入境界。

  双臂一收之下,真有千斤力道,似可将张家全的一身骨头挤碎。

  可是,张家全已早有提防,已运起两仪相成大真力,全身进入至柔境界,仅相抱着滚了两圈,便滑脱斜滚,向下面急泻,及时拉起了向下滚滑的尹姑娘,手牵手向下面像殒星般面泻山脚,再向左侧急窜,三五起落形影俱消。

  纽钴禄和卓并没有向下追,知道追也迫不上,七个人不再兼顾夏都堂与力士的尸体,急急向上飞奔,脱身要紧。

  这次,魔豹应该不可能赶到前面设伏了。

  他们却忽略了,张家全曾经在这一带生活过,丛山中何处可以攀越,何处是绝地,张家全皆比他们熟悉。这条山峡,也是张家全带着人南奔的路线。

  刚翻越了一座山峰,前面的山腰传来一声豹吼,一听便如是发自张家全口中,而非真的豹在发威。

  “分开走!”纽钴禄咬牙切齿向众人说:“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人把我的计画带回五台。”

  “师兄,我们仍可一拼。”海山说:“分开走虽然脱离的可能性增多,但同样地被对方分别歼灭的可能性也相对增加,师兄的决定,明智吗?”

  “是的,师兄。”纳拉费扬古也说:“别忘了昨晚在山头出现的那三个武功极为高明的劲敌,他们的一剑一刀一笔,单打独斗我们也不能保证可以占上风。我想,他们一定也跟在左近,我们分开走,正好被他们各个击破逐一消灭。”

  “啊……”右面的山峰密林中,果然传来了震耳的长啸,似乎草木也在簌簌而动,发啸人内力的深沉,委实令人深感不安。

  左方的山腰,按着传来震天长啸。

  “杀满人!杀满人……”后面的山脚松林内,有两个中气充沛的人在吶喊,是飞虹剑客和金鹰。

  四面都有人,到底有多少无法估计。

  “嗷……”对面的豹吼声又起。

  “看来,我们已经受到包围了。”纽钴禄冷冷一笑:“他们以为吃定我们了。”

  “所以,绝不可分开走。”海山苦笑。

  “在这里等他们。”纽钴禄咬牙说:“晚上再走。”

  这里的地势,没有立衣旗的山峰理想,峰顶也稍为不平,高度不够,因而草木丛生。虽则峰顶的松树高度有限,人不可能从树上接近,但仍可从下面偷袭。

  海山立即下令砍掉十丈方圆的小松树,再把邻近的松树下方横枝加以整修,让视界可以远及百步外,对方一登山顶,便无所遁形。

  清理毕,七个人定下心坐下来调息养力,抱必死之心等候,心情反而镇定多了。

  “师兄。”海山从水囊中喝了一口水笑问:“河南以南的情势到底怎样了?”

  “情势大好。”纽钴禄和卓说:“洞庭以北已无敌踪,我那些人已逐一清除境内的顽匪。去年开科取士,那些特别选任的汉官已经陆续抵达上任,蛮子们久乱思治,已用不着担心有人反抗。师弟,想不到你这里,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太平了三年,你们依然控制不了情势,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吃太平饭吃多了挡着了?”

  “这都是解送那些该死的朱家旧藩,所引起的风波。”海山恨恨地说:“这叫做养虎遗患。当初大兵下山西,就应该当时就把他们斩尽杀绝的,偏偏留下两年……”

  “不准批评朝庭的决策!”纽钴禄沉叱:“你知道什么?当时如果把他们斩尽杀绝,蛮子们必定对我们的仁政存疑,必将群起反抗,我们能如此顺利征服大半天下吗?无知!难道你比摄政王天纵英才更睿智吗,如果不是大半天下已经征服,还不必急急杀掉他们呢!”

  “我当然知道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海山讪讪地说:“这会增加我们下级人员的困难也是事实。像这次让旧藩返回潞安以安抚人心的把戏,就让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连带波及大内的人,惊动圣驾,我……我该死,也……也有说不出的愤懑。”

  “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而是觉得不值得。”海山不胜委屈地说:“我承认我该死,所以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务必拼死魔豹,如果我成功,我会自杀以谢朝廷。”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纽钴禄和卓一怔:“这里的事,本来与你无关,皇上前来祭岳,安全问题牵涉不到太原地区的负责人,更牵涉不到我。引魔豹远离圣驾,是我出的主意。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十万火急派人把我从大河南岸请回来搏杀魔豹的用意何在。听到魔豹已经北走,你又拼命带着我往北赶,终于赶上了这桩不妙的大事。不管怎样,你我是适逢其会,自告奋勇与皇上分忧的,而且已经成功,你为何要自杀以谢朝廷?”

  海山怎敢说出追逐魔豹的内情?

  假使他敢说出走脱了一个山阴王小王子的事,恐怕纽钴禄和卓会立刻反脸,连他们燕山三剑客自杀以谢朝廷,不必等他们与魔豹拼死了。

  “不管怎样,我是非死不可的。”海山咬牙说:“这场灾祸可说是我引起来的,死了那么多人,我有何面目活在世间?真是上无以对朝廷,下无脸对袍泽,我……别说了,我想去找魔豹与他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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