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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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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疏林,古松柏参天,林下野草几乎绝迹,所以只能算是疏林,其实树木并不少。 锡伦活佛身形最快,三两闪便远出十余丈外,庞大的身躯消失在松林深处。 死了一个人,箭贯入右胸上方,通肺出背,气入肺,抢救已来不及了。 山岭起伏,林深草茂,视界有限,人在林下不辨东西南北,只能从日影分辨方向。 獒犬失去作用,满山遍野乱窜,有时猛兜圈子,有时进退失措。 显然,人在这一带山林中藏匿,藏匿时八方窜走,也可能是经过详细计画的迷踪术,所以獒犬也迷失在这附近了,很难找出脱离此地的正确方向。 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心中都明白,人并没有逃走,仍然躲藏在这附近的山林中,被射死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箭人先前袭击的处所,距他们应该在两百步以内较高的地方,射了一箭便撤走,能走得了多远? 整整浪费了一个时辰,连獒犬也不安地不知该往何处窜走。 纽钴禄和卓站在山峰的最高处,不安地俯瞰着下面绵绵不绝的群山与密林,剑眉紧锁,虎目中有不安的神情流露。甚至可以看出一些惧意。 “他们躲在这一带已无疑问。”他向左右的人说:“问题是,他们到底躲在何处?是分开躲呢,抑或是聚在一起准备顽抗?” “我们的獒犬已派不上用场。”领犬人泄气地说。 “他们已经发觉我们有犬前导。” “分头搜。”锡伦活佛说:“佛爷不信他们能躲在地底下,一定可以搜出来的。” “方圆数十里,如何搜?”纽钴禄和卓大摇其头:“人一分散,那就势孤力单了。奇怪!后面几批人为何还不能赶到,应该可以赶到的。” “后面的人显然已经发生意外。”海山不胜忧虑地说。 想起昨晚的法螺告警声,所有的人都感到心情沉重,对必胜的信心和勇气,难免大打折扣。 “你说该怎办?”锡伦活佛总算不糊涂,狂搜一个时辰毫无结果,应该冷静下来了。 “我们别无选择。”纽钴禄和卓一咬牙:“这里留两个人居高临下监视,用衣衫代传语军旗,指示有所发现的方向。人再分为三组,分头指定搜索区域。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搜出来加以格杀。现在,我们来策画策画,谋而后动。” 留下了两个人,一具尸体,三组人分头出发,有两组人各带一头獒犬,开始有计画地分区搜索。 *** 这里是附近五十里内最高的一处山峰,山顶有草无木。 站在山巅监视固然可以及远,但不可能看到下面密林茂草内的动静,除非有人在里面移动。 两个人弄来一根长树枝,脱下一件外袄系上当作传语军旗。 军旗是指示方向、前进、后退的所谓军令旗,只能传达简单的命令和示意。 两人都是大内侍卫中的高手,为首的人是八猛兽中的青狮。 两个人轮流向四周观察,希望能有所发现,以便用旗通知搜索的人前往追袭。 已快过了半个时辰,连三组活动的人也无法看到了,人一进入丛林,似乎形影俱消。 尸体静静地摆平在草丛中,阳光下,脸形逐渐变得难看已极,死人面孔那能好看? “我把尸体拖远些。”青狮的同伴皱着肩头说:“愈看愈不是滋味,再一发臭,可就会令人受不了啦!” “少废话!”青狮大声说:“死了一个时辰,怎会发臭,你不会是胆小鬼,怕晚上会做恶梦吧?” “你见鬼了。”同伴不悦地说:“我也曾在千军万马中杀人上百,从杀人中立汗马功劳,看过肢体不全的尸体上千上万,会是胆小鬼做恶梦?废话!” 不管青狮是否同意,拖了尸体向侧移,也因此而暂时放弃监视的方向。 那一边,草丛中有物缓慢地移动,虽是大白天,也不易发觉与腰齐的草丛中有物移动。移动的物体极有耐心和技巧,甚至很难看到草的分开和摇动的异象。 刚将尸体放下,背后有重物下压,咽喉几乎同时被利刃割断,人向下一扑,被压住动弹不得,连手脚的反射性痉挛也不曾出现,被压得太紧了。 扑杀这人的不是猛兽,而是魔豹张家全,用匕首割断了这人的咽喉,将人压实以免发出声息,手法与技巧的熟练,无与伦比。 直等到死人已完全停止抽搐,他这才重新向不远处的青狮接近。 青狮站在以衫制成的旗杆下,全神贯注向下观察,不知身后同伴已发生变故。山风阵阵,草梢摇动发出声响乱人听觉,听不到异声是正常的事。 蓦地,嗅到了血腥味。山风是从后面吹来的,喉被割断便有大量鲜血流出。 整天在杀人环境中生活的人,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青狮也不例外,本能地扭头注意血腥的来源。 身后两丈左右,草梢有异。 相距太近,青狮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人。 一声刀啸,雁翎刀出鞘。 草丛中,站起裹了豹皮的张家全。 “魔豹!”青狮骇然惊呼,第一个反应,便是举刀急向旗杆下移动,要先砍倒旗杆。 旗杆一倒,便表示这里已经不再成为指示中枢,失去作用,也表示这里有了意外变化。 “接飞刀!”张家全沉喝,飞刀接二连三连续破空飞射,破空锐啸劲道惊人。 青狮是高手中的拔尖高手,知道厉害,匆忙中用刀拍打飞刀,一步步急退。 飞刀完全封锁了接近旗杆的进路,不退就得挨刀。 共发出八把飞刀,青狮的阔锋雁翎刀,竟然一把也没能击落,便被迫退出八步外。 现在,双方距旗杆的距离已经主客易势。 青狮远在三丈外,而张家全已经到了旗杆旁。 “不要慌,要杀你,第一把飞刀便已贯入阁下的体内了。”张家全冷冷地说,将猎刀挪至称手处,虎目中闪烁着令人望之心悸的阴厉光芒:“你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我不希望在不必要时,用飞刀杀了你们。” “你也很了不起。”青狮镇定地拉开马步,力贯钢刀全神贯注作势攻击。 “夸奖夸奖,彼此彼此。”张家全徐徐拔刀。 “你能听得进忠告吗?” “不必听,我知道你的忠告是些什么。” “明时势识兴衰……” “哈哈哈哈……”张家全用一阵狂笑打断对方的话:“你要说的话和道理,前代的人已经说了两三千年,后世的人仍然会同样说下去,永无了期。我,什么都不懂,也懒得去懂,我只要清晰明白地知道敌我,足矣够矣!现在,你我之间,只许有唯一的结果,各尽本能吧!阁下,是时候了。” “你死我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先知道要求为何。” “你说过,各尽本能。” “对,我说过。” “在我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在听。” “那就是责任。” “杀掉我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在那根衣旗上。” “哦,怎么说?” “我必须先弄倒衣旗。” “我明白了,这就可以表示你已经发现了我,我在这里。” “对,这是我的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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