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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姓费的年轻人离开了长治老店,信步向东走。天气炎热,街上行人不多,偶或有一辆马车经过,车轮也似乎转得有气无力。

  前面走着两个相貌狞恶的人,是死剩的饿狼和阴狼。

  两人一面走,一面低声交谈,没料到身后的人用心倾听。

  “该死的,丢了老二老三,一事无成,快要囊空如洗了。”饿狼怨天恨地发牢骚:“穷跟了一二十天,到头来人死老本空,怎么回去?”

  “只有设法在路口上做两票了。”阴狼无可奈何地说。

  “还能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路上巡逻的官兵增加了两倍,重要的客商纷纷组队请镖客保护,做起来一定得不偿失。”

  “那怎办?去偷?”

  “偷?去你娘的,做强盗已经够窝囊了,还能沦落成毛贼?老四,眼前倒有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

  “隔壁邻房那个漂亮的女客。”

  “怎么啦,劫色?”

  “财色兼收,我亲眼看到他所提的包裹中,有许多值钱的财物,那只漂亮的珍宝匣一定有不少珍饰。”

  “对呀!而且她只有一个人。”阴狼狼眼放光,是贪婪的光。

  “可是,她带了剑。”

  “老大,你怕吗?”

  “这……”

  “你的返魂香没用光吧?”

  “不要说了,回去再商量。”

  两人不再多说,前面高升客栈在望。

  他们没留意,姓费的人在他们后面不住冷笑,虎目中冷电森森,杀气炽盛。

  ***

  高升客栈只是一家三流的小客栈,虽然也设有单人房间,但没有上房。

  上房是设有内间的,单身客却需要用公厕、公浴等等,所以住的都是三流穷旅客,躲在这种地方,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店面小,客室也狭隘,里面走道曲曲折折,天井小,院子窄,人住在里面又闷又热。尤其是住大统铺的人多,满室臭味简直令人受不了。

  晚膳毕,整座店热浪蒸腾,因此有些旅客干脆不点灯,大家都跑到天井或院子里歇凉,所以那些曲曲折折的走道里,少见有人行走,而且幽暗。

  只有走道转角处,挂上那么一盏鬼火似的小灯笼,朦胧幽光下,走动的人似乎都变成了鬼。

  那边的一盏灯笼不知怎地自行熄灭了,因此走道的两端,黑黝黝的人影难辨。

  两个鬼影般的人启门外出,闪在邻房的门旁和窗下,用目凑近壁隙往里瞧。

  房内有三只烛台,烛光明亮。普通的客房只有一根烛,这里有三根,客人一定相当阔绰。

  外面的两个有偷窥狂的人,片刻便气息粗重出现异象,有点邪门。

  床前堆放着衣物,这种简陋的单人房简陋得很,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衣橱台等等奢侈物。

  海秀大姑娘云鬓高挽,脱掉了上装,露出赛月欺霜的上体,一双高耸挺拔的玉乳,在烛光下更显得完美无瑕,令人一看便销魂,再看更魂销。

  她在擦身,脚下的大木盆盛满了水。

  大姑娘怎好到公共浴室梳洗?

  她只好马马虎虎在房里净身,不知房外有人偷窥春色。

  她一面擦拭,一面哼着两个偷窥客半字不懂的小调,有意无意地不时将动人心魄的酥胸转向外,似乎有意让偷窥者大饱眼福,脸上怡然自得的笑容,更增添七分媚力。

  饿狼不是没见过赤身露体女人的草包,却也看得神魂出窍,气息沉浊,心跳如鼓,百脉贲张。

  微风飒然而过,他毫无所觉。

  “咻!咻!”在门缝偷窥的阴狼,悄悄传来信号,意思是说:还不动手?时不我留。

  他神魂入窍,勉强定下心神,在百宝囊里掏,显得有点心慌意乱。

  片刻,他到了阴狼身旁。

  “我的喷香管呢?”他向阴狼附耳问。

  “见你的大头鬼。”阴狼舍不得收回目光,含糊地说:“我什么时候动过你的宝贝玩意?”

  “这……”

  “怎么啦?”

  “不见了。”

  “什么?”阴狼的眼离开了门缝:“会不会留在房里?快去找来。”

  “不可能够,该死的,大概是丢了!”

  “再找找看。”

  “在不在我还不知道?找个屁,哼!”

  “那……”

  “来硬的,老四。”

  “且慢!”阴狼的目光又回到门缝上:“老大,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

  “我总觉得,这小娘们有点眼熟,你再详细看看。”阴狼让开一旁。

  “我一点也没觉得眼熟。”饿狼向里面瞄了片刻:“你这辈子见过成千上万的女人,脱光了的女人看来都差不多。你是看花了眼,老四。”

  “我再看看。”阴狼又瞄了片刻:“唔!不对,真有点面熟。”

  “管他娘面熟不面熟,进去。”饿狼等不及了,快被欲火焚毁了心,如果再多瞄几眼,不爆炸才怪。

  阴狼刚想起是在沁州山区,碰上答应联手劫宝的海秀姑娘,刚想出声警告,饿狼已经砰一声将门撞开了,来不及啦!

  其实房门没上闩,用不着费力撞,一推就开。

  假使饿狼不是昏了头,色迷心窍命该如此,就应该想想可疑的症候。

  一个单身的美丽小姑娘,在三流客栈的简陋房间内脱衣擦拭身子,怎敢不顾房门的?

  就算山区里缺水穷困,有些女人在家里有时不穿上衣赤身露体事属平常;但海秀天生丽质,衣衫非绸即缎,住在三流客栈已经不近情理,光着身子还在唱小调,没有一个本地姑娘们有这么大胆肆无忌惮。

  有如开门让客,海秀姑娘笑面相对闯入的暴客,仅用浴巾半掩住高耸的酥胸,居然毫无羞态,本来流露着英气的面庞,却绽起令人心荡的微笑。

  “又碰上你们啦!”她大方地伸出光赤的玉手,向房中唯一的长凳一伸:“请坐,等会儿咱们好好谈谈,没想到你们也住在这间客栈里。”

  饿狼这才吃了一惊,但欲火更旺。他这一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人,而且如此美丽的女人。

  阴狼不得不随后跟进来,也怔住了,竟然忘了随手关门,被眼前活色生香的情景愣住了。

  “海秀姑娘!”阴狼终于神魂入窍,终于想起来了。

  “是呀,你们总算不善忘,坐!”海秀竟然不急于抓衣衫穿上,反而用巾轻拭酥胸毫不在意:“关于贵伴当被鬼谷老人与张家全所杀的事……”

  “不谈这些。”饿狼眼中欲火炽盛,向姑娘接近:“咱们干这一行的,杀人与被人杀小事一件,死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命该如此。海姑娘,我们真该好好谈谈,在床上谈……”

  他一双毛手,放肆地一挽小蛮腰,一往那惊心动魄的高耸玉乳探,暖玉温香在握。

  “老大……呃……”后面的阴狼出声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从身后伸来一只大手,五指如钩,扣住了他的顶门,立即传出骨裂声。

  “这叫海青爪。”身后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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