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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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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报应吃力地站起,用走了样的嗓音说:“这杀星在此地出现,南京地面将掀起血雨腥风。前辈……” 蒙面人从怀中取出一只鹿皮小囊,倒出两粒有蜡衣的拇指大丹丸说:“你们已被无量神罡震伤内腑,拖不得。我的丹丸很管用,服后再行疗伤术通经脉中的淤血,行功三周天便可永除后患。先在树林里疗伤,我到四处走走,看免崽子们还在不在。” 丹丸刚交到俞霜姑娘手中,人影突向右侧飞射,叱声震耳:“站住!留下吧!” 五丈外草声籁籁,一个黑影去势如电射星飞,蒙面人的轻功虽然高明,但相距在五丈外,而且草木繁茂必须小心暗器,想追上谈何容易?眨眼间,两人都失了踪。 “是周老弟!”鬼见愁宽心地说:“刚才的叱声是他的真嗓音,咱们快吞下丹丸行功,在此等他回来。” 姑娘和侍女把两人扶至路旁的树林中,左右分立替他们护法,行功疗伤不能受到外界的惊扰,顾虑混江龙一群恶贼可能去而复来。两个俘虏则被制了昏穴,搁在一旁无声无息。 好漫长的等待,鬼见愁首先行功完竣,出了一身臭汗,除了尚感到些少虚弱外,经脉中已无积淤存在。 “这恶道真可怕,无量神罡的火候也委实惊人。”鬼见愁站起活动手脚说:“混江龙这恶贼居然能请到这种凶残恶毒的高手壮声势,咱们下月安庆之行前途多艰。” “咱们是已经骑上了虎背,只好尽其在我了。”戚报应站起苦笑:“凶手在大堂招出了主谋,咱们怎能不奉命行事?混江龙这一手真够狠的,他在逼你我跳火坑。如果出动大批人手,他躲得稳稳地咱们到何处去找?所以他算定你找必定暗地前往缉捕,布下天罗地网等你我进网入罗。这次要不是侥幸碰上周老弟……唔!你嗅到异味吗?” “咦!是什么怪香。”俞姑娘讶然说,掏出手绢拭抹鼻端:“好像是什么花香,很浓呢。” “砰!”侍女直挺挺地倒下了。 “哎呀!不好……”鬼见愁惊叫,人向前栽。 两个黑影出现在上风五丈的草丛中,缓步而来,仅迈进了两三步,戚报应和俞姑娘也倒下了。 先前击走无量天君的蒙面人是周永旭,他穷追那个黑影远出百步外,居然未能拉近双方的距离。天太黑,这一带丘陵和沟渠星罗棋布,而且草木繁茂,视界有限。而黑影似乎地形熟,曲折飘掠穿枝入伏,似乎有意引诱他追踪,不时折枝发声吸引他的注意。 如果在白天,也许他不难将对方追及。他的轻功的确比对方高明,可是在夜间,他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他到底年轻气盛,追不上心中冒火。一怒之下顿忘厉害,不顾一切狂追不舍。不知追了多久,接近一座村落的北面,犬吠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犬吠声令他神智一清,心中一懔。暗骂自己糊涂,黑夜里在这种蔽地里追一个轻功高强的人,不是自找麻烦吗?他心中一动,立即向侧一窜,伏在一株小树下隐起身形,心说:如果你老兄有意引诱我,你会回头找我的,我等着你呢。 黑影失了踪,远出他的视线外,不再听到枝叶的擦动声,对方大概还不知他不再追赶了。久久。东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衣袂拂草声。 “好啊!你果然回来了。”他心中暗叫,准备扑出。 擦草声远在六七丈外,突然声息全无。 “唔!这家伙好机警。”他低声自语。 久久,毫无动静。他等不及了,怎能人此地干耗?就在他准备以全速扑出的剎那间,小村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可怖的厉啸,尖锐刺耳如同鬼哭,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草地拂动声入耳,潜伏在六七丈外的人,以奇速撤走了。 敌势不明,他不愿冒险,小村可能是混江龙的旱舵秘窟,单身涉险未免太过愚蠢。 他立即动身往回走,鬼见愁几个人也许需要照顾呢。 回到五里亭,附近鬼影俱无,鬼见愁四个人踪迹不见,他心中疑云大起,两位被无量神罡震伤的人,为何不在此地行功疗伤?难道已经北上觅地治疗不成? 也许他两人认为此地凶险,急于离开觅地疗伤吧,可是,被无量神罡震伤如不立即行功治疗,拖得愈久愈难医治,鬼见愁与戚报应都是行家,应该知道拖延治疗的后果,不可能急急地离开觅地疗伤,可是,人呢? 他向北面举目远眺,看到远处有两星昏黄色的光芒摇曳不定,忽明忽灭很像是赶夜路的人使用的灯笼,可惜相距太远,看不出异样。 他在四周找了一圈,最后失望地回到五里亭,向北望,那两星灯火不见了,向北追,这是他第一个念头,找出藏在草洞中的包裹,他撒开大步沿官道急赶。也许,鬼见愁赶到江宁地境寻求庇护治伤了。 一口气赶了十余里,官道上鬼影俱无,按行程,鬼见愁和戚报应都受了伤,两位姑娘又得押解两个俘虏,脚程不可能比平常人快,而他却是急力急赶,十余里为何仍然不见他们的踪迹? 他放慢脚程,不住沉思,蓦地脱口叫:“糟!我怎么这样愚蠢?中了混江龙的调虎离山计,大事不妙。” 回到现场,他重新在附近搜了一遍,仍然大失所望。天太黑,无法在地面找痕迹,当然无法看出打斗的遗痕,他奔向府城,希望能找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到了码头,已经是三更将尽,但码头上仍可看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像幽灵般活动,他在下游一艘搁在岸上大修的破船旁,找到一个将要酩酊大醉的中年酒鬼。 酒鬼半躺在船旁堆放的木材下,一手握住酒葫芦,一手在衣兜内找花生米下酒,丢一颗入口,一面嚼一面含含糊糊地唱:“四月里来龙招头,俏姑娘梳妆上彩楼……” 周永旭在酒鬼身侧坐倒,放下沉重的包裹,不客气地一把夺过酒鬼的酒葫芦说:“见者有份,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唔!酒好像不错……” “哎呀!你怎么乱来?”酒鬼怪叫,伸手扭身来夺酒葫芦,衣兜里的花生米洒了一地。 “慢来慢来。”他将酒鬼的手拨开,将酒葫芦举得高高地:“别这么小气,有酒有肉都是朋友……” “鬼才和你是朋友。”酒鬼站起来夺酒葫芦:“拿来拿来,不然我揍死你。” 他将酒葫芦举至一旁,一手撑住酒鬼的腰腹向外推,酒鬼连靠近也力不从心。 “你想夺回去?不可能。”他笑着说:“这样吧,告诉我一些消息,我送你十两银子买酒喝。老兄,十两银子可以让你醉十天半月呢。” “什么?十两银子?”酒鬼的酒醒了一半,不再挣扎:“你是当真的?” 他收回手,掏出一锭银子举至酒鬼的鼻尖前说:“用舌头舐舐看,银子保证假不了。” 酒鬼以行动作为答复,伸手猛抓,抓住了周永旭握实银子的大拳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夺。 “告诉我一些消息,银子马上就是你的。”周永旭不慌不忙地说:“想抢嘛,办不到的。” “你要什么消息?”酒鬼问。 “我要找码头上的包打听。” “见你的鬼!我酒中仙就是码头上的包打听。”酒鬼拍着胸膛说:“你可以去问问看,哪一角落的老鼠不知道我酒中仙?哪一伙蟊贼偷鸡摸狗能瞒得了我?” “我不问偷鸡摸狗的事,我要龙的消息。” “龙的消息?别开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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