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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姑娘不饶他了,一声娇叱,急跨一步突然斜身出脚反击,但见人影一闪,“噗噗”两声闷响,她的一双弓鞋,几乎同时踹在大汉的右胸上。

  “嘭”一声大震,大汉仰面跌出丈外,摔倒在店门口,挣扎难起。

  高翔一把拉了姑娘,禁止她再追击,叫道:“算了饶他。”

  附近有不少镇民驻足而观,全被姑娘这种快速凶猛的进击身法惊呆了。

  大汉挺起上身,以手掩胸厉叫道:“好,打得好,咱们走着瞧,到此地撒野,你们是太岁头上动土。”

  高翔拉了姑娘便走,笑道:“阁下是自取其辱,我劝你还是安分些为妙,不然早晚要丢掉脑袋的。”

  “阁下,亮名号。”大汉叫。

  “你呢?”高翔扭头问。

  “在下麻城虎孙昌。”

  “在下南京高翔,你记住了。”

  两人急步出镇走了,麻城虎立即将消息传出。

  姑娘一面走,一面问:“翔哥,你为何通真名号?”

  “怕没有人找上头来哪!呵呵!”他泰然地说。

  “你要有人找上头来?”姑娘不解地问。

  “是啊!”

  “哦!我明白了,凡是找上头来的人……”

  “必定是与慈姥山案缉凶的有关?”

  “不错。”

  走了六七里,前面是连绵不绝的山丘,小径在一座山坡下一分为二。一向西北,一向东北。真糟!两条路一般大小,附近鬼影俱无,无法找人问。路口既没有指路碑,也没有指路将军箭。

  高翔在三岔口前止步,苦笑道:“看样子,非走冤枉路不可了。”

  姑娘取出一枚洪武钱,笑道:“遇上疑难,必须碰运气。有字的一面走右,无字的一面走左。”

  说完,将钱向上弹,钱急速翻滚而飞。她一把接住,掌心一摊,钱现出“洪武”两个字。

  “好,走右。”她笑着叫。

  高翔举步便走,笑问:“小绿,你做事难道总是这样碰运气的?”

  “胡说。”她假嗔地叫,粲然一笑又道:“好玩而已,我做事从不碰运气。”

  “那就好,碰运气的人必无主见,无决心,办事必定拖泥带水迟疑观望。”

  两人有说有笑,并不急于赶路,并肩而行,泰然前行。不久进入了一座山谷,小径向谷内伸展。

  糟!前面出现了两条山谷,小径向右折,进入群山深处。向东走,岂不是愈走愈远了?两人不知路径,但方向是知道的,姜家阪在北路,不可能向东折出那么远,前面向北的山谷为何不能走?

  “咱们走错路了。”他摇头道。

  姑娘噘起小嘴,愤愤地说:“讨厌,偏偏要走回头路,碰运气是靠不住的。”

  “硬是多走了十里路。走吧,退回去还有五里好走吧。”他微笑着说。

  刚想转头,突听北面北山谷中,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厉啸,声如鬼哭,也像是豺狼哀嗥。

  山峰上空,数头苍鹰在盘旋,被啸声所惊,突然四散而飞。

  “里面有人。”他欣然地说。

  “好像是召唤同伴的啸声呢?”姑娘接口道:“咱们正好去问路,也许里面有村庄呢。瞧,右面的山坡不是有一条樵径么?”

  “不错,我们先上樵径再说。”

  樵径确是伸向谷内的,往南一段则绕过坡西,不知通向何处林深草茂,视界仅及百十丈,看不到任何异兆。

  两人向谷内走,钻入一座参天古林,小径下降,直达山脚。似乎愈来愈窄小,可知行走的人不多。到了山脚。几乎分辨不出路面,路面已被野草所侵袭,不晚分辨了。

  “瞧,那里有房屋。”姑娘向谷内一指,兴奋地说。

  “唔!好像是一座庙。”他打量着说。

  两人一阵疾走,不久便到了庙前,果然不错,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庙,门上的匾额虽剥落得不象话,但仍可看清字迹,刻的五个字是:“山川将军庙。”

  看外表,便知是一座烟火断绝的破庙,形式与一般的山神庙大小差不多,像是久无人烟,一二十年未加修茸,快坍倒啦!

  但在两扇灰色的朽蚀庙门上,竟然有一副以浓墨写就的对联写的是:“江山不改人心在,宇宙方来事未休。”

  “里面有人。”姑娘低声说。

  “恐怕是不平凡的人隐世在内。”他也低声说。

  “怎见得?”

  “那门上的字不是对联,而是大宋忠臣文信国公的诗句。”

  “哦!翔哥,我们就在此地站着看么?”她笑问。

  “我们放下行囊整衣而入。”高翔一面说。一面放下包裹。

  轻轻推开了庙门,两人怔住了。

  这是一间可聊避风雨的小小破庙,神龛上的神像歪歪倒倒,供桌拜台皆不见了,窗棂皆失了踪。但地下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中间摆了一张草席,放了一个小包裹作为枕头。席上,端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灰髯拂胸的灰袍人,脸色带苍,木无表情地端坐不动。

  左首不远,三个相貌可怖的人也席地而坐,年龄皆已半百出头。上首那人是满脸横肉的老汉,膝前搁了一根尖端有一个倒刺的钢杖。下首右面一人脸色苍黄,身材干瘦,一双满是皱纹的山羊眼,不带表情,背上系了一把长剑。左首那人像个化子,穿破百衲,佩了一把单刀,左手前半段是一只铁手,两指伸直,两指屈曲如钩,原来是假手。三角脸,吊客眉,朝天大鼻下,是一张龇着一口尖利牙齿的大嘴。

  三人的中间地面,搁了一只木匣,盖子已经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干了的人头,一头灰发挽髻而不曾脱落,脸孔皱缩,不易分辨面貌了。

  三人的目光皆盯视着匣中的人头,口中念念有词像在祷告,其声喃喃不辨语音。

  四个人对高翔一双爱侣的突然出现毫无反应,甚至谁也不屑向他们投过一瞥。

  两人已跨入门内,不知该如何是好,进退维谷。看这些人的长相便知不是善类,那具可怖的干人头更是令人恶心。

  但要问路,不能退。

  “我们走吧。”姑娘低声说,语气中可明显地听出惧意。

  高翔突然挽住她的小蛮腰,向右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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