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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他不会醒的,穴道被制了。”门外出现一个小方孔,光线透入,有人在外叫,声落,小孔又闭上了。

  “老兄,行行好,告诉何穴被制好不好?”一位扶他的人叫。

  “精促与章门。”外面的人答,稍顿又加上一句:“被飞蝗石所击中的。”

  有人替他解了穴道,其实他的穴道是自己封闭的。不久,耳畔又有人叫:“醒,醒,老弟。”

  他吁出一口长气,挺身坐正。牢中伸手不见五指,但空气仍然流通,显然另有透气的地方。他看不清帮助他的两个人的相貌,只可看到隐约的两个人影。

  “咦!这是什么地方?”他讶然问。

  “这里叫黑狱。”左方的人说。

  “黑狱?在下怎么到了黑狱来了?”

  “你已经来了,怎么来的不必追究。老弟贵姓?”

  “在下姓高,名翔。”

  “往何处去?”

  他挺身坐起,开始寻找出路。那人得不到回答,十分不快,一把抓住他说:“姓高的,你敢不回答在下的话?”

  他哼了一声,不悦地问:“咦!这人怎么啦?你如果不是黑狱的主人,高某为何要回答你?”

  “在下是黑狱的一半主人。”

  “此话怎讲?”

  “在下是年资最深的囚犯,所以算是一半的主人。这里规矩,后来的人,就得听从在下的话。”

  “哦!原来如此。呸!你既然也是囚犯,竟也作威作福起来啦!同病相怜,你该照顾后来的人才是。”

  “你这厮大胆。”那人怒叫,抓住他的手猛地一扭,要用擒拿术制他。

  他顺势转身,“噗”一声响,左肘撞在对方的左耳门上,笑道:“有你受的了,老兄。”

  那人嗯了一声,手一松仰面便倒。

  “不要动手,有话好说。”另一人摇手叫。

  他哼了一声,冷笑道:“如果是难友,彼此该互相照顾才是。这位仁兄不象话,他凭什么敢作威作福?你老兄贵姓?”

  “在下姓林,名长青。那一位叫胡启荣,已在此耽了一月以上了。黑狱中几乎每天都有人进出,有些出去便永不会再被送回来。有些回来时成了残废,再出去时已成了尸体。”

  “哦!林兄,黑狱的主人到底是何来路?为何要将人囚禁在此?”

  “在下只知道他们是掳人的强盗。高兄是怎样落在他们手中的?”

  “在官道中行走,被人突然打昏了。”

  “高兄如果没有亲友出赎银,恐怕有点不妙哩。”

  “林兄你呢?”

  “在下是湖广人,闯荡江湖混饭糊口,哪有金银赎身?已修书给朋友设法筹银三百两前来营救,三五天内便会有消息,是死是活便可决定了。”

  “在下的行囊中,带有黄金三百两。”

  “难怪他们会把人来,这些人都是行家,身上带了五十两银子,绝难逃出他们眼下。”

  “你们曾想到逃出去么?”

  “这里只有一扇仅可容人出入的石门,想出去给比登天。穿山甲也打不成出去的洞。”

  “咱们来找找看。”

  “高兄,不必枉费工夫了。”林青山绝望地说。

  他淡淡一笑,站近石壁说:“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这里绝对不是死囚牢。”

  贼人并未搜他的身,这是不可理解的破绽。他怀中藏有一些金银,双手的皮护臂中各藏有三把四寸长的小飞刀,和一些五花石。靴统中有火石火刀,还有一具火折子。按常情论。任何外行的小贼。也会将这些东西搜光,但对方居然不曾搜身,如不是有心,便是太过大意。

  他弄亮了火折子,火光一闪,室中大明,景物入目。胡启荣原来是个身材伟岸的中年人,被击昏躺在地上像条死狗。林长青年约三十上下,五短身材,人倒是相貌清秀,短小精悍器宇不凡。墙角下,分别躺着三名气息奄奄的人,有一个人遍体鳞伤,不住咽气,大概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捱不了多久了。

  另两人一是骨瘦如柴,穿一袭破青袍中年人,胸前背后血迹已结了块疤,显然已经受过酷刑,斜靠在墙下。脸色死一般苍白,双目无神,大概也支援不了多久了。

  另一人年约半百,豹头环眼虬须如戟,身材壮得像一头熊,高大魁梧手长脚大。上身精赤,浑身全是鞭刑,结了不少新旧不同的疤,脸色苍白,可知曾经受了不少鞭刑,在黑狱耽了不少时日了。坐在壁角下,用那双凶光仍在的大环眼,死相着火折子的火焰发呆。

  黑狱四壁以巨大的方石所砌成,顶部是合抱大的原木搭盖,约有两丈见方。地下堆了些干草作为寝具,壁角是方便的地方,屎尿臭中人欲呕。左壁下有一个进气孔,但看不到光亮,孔道必定深而长。前面有一个五寸大已掩上的小窗孔,一座以绞盘控制的四尺高三尺宽的石门,只能滑入石壁开合,不能前后推动。看小窗的形状,可看出石墙的厚度约在三尺上下,定然是以三尺见方的大石所砌成,谁也休想破壁而出。

  他熄了火折子,奔向那位气息奄奄的人,伸手一探脉息,叹道:“完了,他只能支持片刻。”

  豹头环眼大汉钢牙锉得格支支地响,说:“都是那位姓胡的狗东西害死他的。他妈的,要不是在下不能动弹,老子不宰了他就不是人养的。”

  姓高的走近门旁,猛踏石门叫:“开门,开门。”

  不久,小窗开了。透入一丝光亮,有人间:“鬼叫什么?”

  “有一个人快死了。”他大叫。

  “死了就拉倒,明天拉出来埋掉。”

  “现在救还来得及……”

  “啪”一声响,小窗孔闭上了。林青山苦笑道:“没有用的,谁会关心黑狱中人的死活?据在下到此半月所知,先后共出去了八个人,没有一个是活的。”

  “林兄知道黑狱主人的底细么?”高翔问。

  “不知道,好像是黑吃黑也无所不吃的人,而且可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拥有不少可怕的高手。”

  “林兄又怎样进来的?”

  “在下是半月前,在江宁遇上了一位仇家,他无奈我何,第二天在下便在客店被他们用鸡鸣五鼓返魂香弄来了。在表面上,他们要勒索在下白银三百两,银到放人。其实在下知道他们是我那位仇家买通他们来对付我的。即使我付出了赎金,同样也活不成。”

  “哦!看来咱们必须冲出去了。”

  “不可能的,门共有两层,外层是铁栅,每次他们提人,只许一个外出,进了第一道门,石门便自行闭上了。外面的人令提出的人将手伸出栅外,上了铐再开铁栅方将人带出。谁要是敢反抗,他们就用火烧。”

  高翔踢了昏迷在地的胡启荣一脚,问:“这家伙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知他是最早在此的人,你个凶神恶煞,以主人自居,刚来的人,必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强迫新来的人招出所有的底细。”

  “在下进来时,因不曾反抗,所以并未受伤,与他在黑暗中拼了三次,他无奈我何。”

  虬须大汉咬牙切齿地说:“这狗东西是奸细,是那些狗东西放在此地套取口供的老鼠。他娘的狗王八!老子被他迫出来的话,那些狗东西第二天便全部知道了。”

  “那些人曾经将他提出去么?”

  “没有。”虬须大汉不假思索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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