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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是青袍人的袖桩,因沉剑自保而触及晁凌风的剑,不可思议地被削落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确是发生了。晁凌风的剑并非是吹毛可断的神刃,柔韧的袖桩,怎么可能一触即断的?

  剑与袖接触的方向是平行的,袖根本不可能与剑锋相交接触,除非是在行将接触的剎那间,剑锋恰好扭转,从直点改变为斜拂。

  如果是扭转斜拂,这表示晁凌风的剑临时改变目标,也就表示青袍人能逃出剑下,并不是幸运,而是晁凌风无意伤人,有充裕的时间改变剑势更易目标。

  青袍人骇然稳下马步,意似不信地瞥了自己的衣袖一眼。

  “你驭剑的内功很不错,剑术也狂野泼辣。”晁凌风轻拂着剑向青袍人移步接近:“但要想在晁某面前侥幸,无此可能。阁下,你愿意招供吗?”

  一招受挫,青袍人失去信心。

  “你……你要……”青袍人惊惶了:“要什么口……口供?”

  “你们的长上是谁?”晁凌风沉声问。

  “这……”

  “你不招,在下会……”

  “老夫迄今为止,还没看过长上的庐山真面目。”青袍人急急地说:“与老夫打交道传口讯的人,全是戴了头罩的人。咱们这些人中,只认信记不认人。”

  “你们的分辨信记是什么?”

  “是……嗯……”

  被击倒吐血的女人,本来侧坐在青袍人的右后方不远处行功调息,这时突然跳起来,前掠八尺虚空一掌拍向青袍人的背影。

  晁凌风想阻止,已无能为力。

  青袍人身形前冲,向晁凌风冲去。

  晁凌风飞跃而起,从青袍人顶门上空飞越,猛扑女人,不用剑而伸出左手,虚空向下抓。

  女人仅退了一步,晁凌风已飞越青袍人下降。

  “啪!”女人一掌反拍在自己的印堂上,知道跑不了,因而自行了断。

  晁凌风的破空抓劲慢了一剎那到达,女人已仰面倒下去了,印堂内陷,颅骨已裂。

  青袍人也向前栽倒,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口中鲜血狂流而出。

  晁凌风心中一懔,这鬼女人杀了同伴灭口,自己也自杀以免被逼供,显然地位比青袍人高,很可能是直接指挥青袍人的人,他失去一个重要人物,得不到口供了。

  他转身寻找被他击倒的尤老,可是,尤老已不知何时溜走了。

  他不死心,迅速进入房舍,希望能拽住屋内的人逼取口供,他知道屋内至少还有五六个人。

  黑夜中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任何角落也可以躲藏,到何处去找人?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

  辰牌左右,他才回客店,退了房间取走了行李,匆匆出了宾阳门,到了城东的郊区。

  不能在城内闹事,城内活动不易,举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他必须出城找地方隐起行踪,化明为暗方能办事,方能避免受制于人。

  他在东湖的南岸一处小村落,向一家姓张的农户借住,还以为真的可以摆脱对方的追踪。

  小村仅有十余户人家,位于东行的大道旁,这地方不适宜隐身,他毕竟缺乏江湖上的经验。

  他打算午后再到东湖走走,或许能碰上一些人打听消息。

  上次在东湖碰上了不少人,这些人应该可以供给他一些线索。

  整理好借住的简陋客房,正想小睡片刻养神,门外已传来脚步声。

  “晁公子。”主人张老农在外叩门:“外面来了七八个人,要求见公子爷。”

  “哦!是些什么人?”他拉开房门问。

  “他们不说,只说见面自知,有男有女,佩刀挂剑。公子爷,请千万小心。”

  “多谢关照。”他由衷地说,举步向外走。

  出了院门,他颇感意外。

  八位男女,他认识两位。

  一是太极堂的追魂夺命刀楼炉主。

  一是上次在东湖拦住他的美丽小姑娘。

  原来这美丽的小姑娘,是太极堂的人,而且地位甚高,八个人显然以小姑娘为首。

  他曾经对这位小姑娘甚有好感,想不到小姑娘却是太极堂的重要人物。

  小姑娘那天穿得朴素,像个小家碧玉,今天却是穿水湖绿劲装,外罩薄绸同色披风,气质完全改变,变得明艳照人,风华绝代中带有三五分英气,佩的剑光华出色,比公冶纤纤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起飞燕杨娟,似欠三两分成熟,但青春少女的气息,却比飞燕容易吸引人。

  天下的男人们,谁不喜爱青春少女?

  “诸位消息真灵通。”他出门微笑:“在下刚到片刻,诸位就找上门来了。楼老兄,有何见教?”

  追魂夺命刀的身分地位,在其他六位同伴中,显然排名在最后,因为所站的位置在最外侧。

  “堂主的千金,特来求见阁下。”追魂夺命刀讪讪地说:“不敢相瞒,敝堂派有眼线,留意阁下的动静,所以知道阁下的落脚处,因此……”

  “因此前来会晤?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小姐,这位就是晁爷。”追魂夺命刀向小姑娘欠身说:“晁凌风,晁爷,这是堂主的千金冉芳华冉姑娘。”

  “幸会幸会,冉姑娘。”晁凌风抱拳为礼:“那天在东湖,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该说我有眼不识泰山,晁爷。”冉芳华羞红着脸,神态十分动人:“那天一指高升该是晁爷赶走他的,而非公冶姑娘所逐走……”

  “姑娘料错了,那天确是公冶姑娘把一指高升迫走的。请问姑娘,找在下有何见教吗?”

  “奉家父所差,请晁爷至小洪山镇小叙,请教晁爷被劫持的经过。”

  “这……其实,在下迄今仍然查不出那些人的底细。可以确定的是,在下被暗算劫持的事,与一帮一堂无关,而一帮一堂却为在下的事而流血火拼,在下深感遗憾。目下满城风雨,谣言满天飞,在下委实不宜与任何一方的人往来,以免引起更深的误会。令尊的盛意,在下恕难应召,姑娘请谅。”

  “晁爷,请务必成行。”冉芳华坚决地说。

  “很抱歉,恕难从命。”他也坚决地拒绝。

  一名中年人哼了一声,鹰目闪闪生光。

  “阁下。”中年人沉声说:“堂主的千金可是一番诚意,阁下不必推三阻四。一帮一堂为了阁下的事,死伤甚惨,在情在理,阁下也该有亲自出面交代的必要,要不就是作贼心虚……”

  “你说什么?”晁凌风不悦地抢着问:“好一个作贼心虚,你说话的口气,是贵堂主所授意吗?”

  他本来就对太极堂有成见,总觉得九天玄女于天香,设谋劫持青龙帮的少帮主,不论任何方面都是不合道义的事,主观上就认为太极堂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十二命的客船血案,要说太极堂毫无干连,那也是难以令人心服的论调,至少大多数江湖人不以为然。

  虽则金狮曾经义正辞严向他保证与太极堂无关,但要说他完全相信,那是欺人之谈,他心中有疙瘩乃是情理中事。

  这位中年人的口气,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晃爷请息怒……”小姑娘一看不对,赶忙出面劝解。

  糟了,他更冒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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