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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大拳头被周凌云一把扣住了,一碗酒泼在脸上,接着是四记不轻不重的正反阴阳耳光。

  “哎……哎唷……”钱大通狂乱地尖叫,被打得昏天黑地。

  “你生得贱。”周凌云放手,再给了一耳光:“你不说,我要拆散你全身两百多根骨头。”

  你……你要我说……说什么……”钱大通软倒在壁根下,满嘴流血,快要崩溃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

  “这……知……知道……一些隐私秘……秘闻,毕……毕竟我……我是在京都长……长大的,你……”

  “你右邻的老邻居朱季虎,躲到何处去了?”

  “右邻?朱季虎?”钱大通愣头愣脑反问。

  “对,你还没糊涂。”

  “右邻那……那有一个朱李虎?”

  “不许欺瞒,说!”

  “右邻是陈家的产……产业,哪……哪有什么朱季虎?”

  “你真的生得贱,哼!”

  “老天爷!你……你这岂不是故意整人吗?”钱大通惊恐地叫:“十几年的邻居,我会不知道吗?整个永安坊甜井胡同,哪一家的底细我不知道?绝对没有姓朱的人,更没有朱季虎,你剁碎了我,我……我也无法硬把姓陈的改为姓朱。”

  “唔!真姓陈?陈什么?人呢?那是一栋空宅,好像有好些日子没有人住了,但其中有两间有住过的痕迹。”

  “叫陈怀忠,或者叫陈老七。”钱大通急急地说:“好像最近两年没来住了,已经搬出城外与他老爹住在一起,一两月左右派一个仆人来清扫,又不将屋子出租,谁也弄不清他的打算。”

  “城外,城外什么地方?”

  “玉泉山槐园。”

  “槐园?”周凌云一怔:“是不是一位京官的别墅?”

  周凌云到达京都,便打听出翻云覆雨陈世杰的下落,前三天夜间至槐园投帖,三天后登门碰上危险,宰了渔阳三煞,却挨了毒阎罗一枚追魂毒针,几乎丢了老命。

  “是呀!他老爹在槐园任总管。”

  “陈世杰?”他大感意外。

  “对,绰号叫翻云覆雨,武功不错颇有小名气。”

  “唔!应该不算意外。”他自言自语。

  他去找翻云覆雨,被毒阎罗躲在雪中偷袭,那么,毒阎罗是翻云覆雨请来对付他的人,这是比青天白口更明白的事,应该合情合理。

  可是,毒阎罗的供词绝对可信。老毒魔指称不认识翻云覆雨,指派行凶的是顶头上司朱季虎。

  朱季虎是安仁侯外围组织的暗杀组负责人,应该与翻云覆雨无关。

  这位包打听说没有朱季虎这号人物,却有陈怀忠陈老七,陈老七的老爹是翻云覆雨,这根线连上了。

  查来查去,仍然查回原线索。

  显然,毒阎罗这群老江湖也受了骗,弄不清朱季虎的底细。

  “陈家父子仍在槐园?”周凌云不死心追问。

  “在。”钱大通肯定地说。

  “他的对头百了刀去找他,京都人士该有风闻,他还敢躲在槐园?”

  “百了刀得罪了京都的龙蛇,自顾不暇。陈世杰对外声称远走高飞,其实仍然躲在槐园。园内房舍甚多,建有地窟地屋,还有密室复壁,百了刀哪有工夫公然搜查?”

  “好,谢谢你的消息。”周凌云掏出一锭十两元宝,丢在钱大通身侧:“闭上嘴,你什么都没说,就可以多活几年,不至于惹祸招灭,知道吗?”

  “我……我知道……”钱大通直打哆嗦。

  “知道就好,再见。”

  目送周凌云出室,钱大通爬起狂奔。

  ***

  安仁侯的官署,在京都算是最小最小毫不起眼的衙门。名义上他是外官,而且是不受朝廷尊重的武官,防区远在江西,调京只是暂时性的,无职也无权,在京开府毫无权势可言。

  虽则他是一个侯爵,而且曾是一方军事首长,在京师依然地位低得可怜,毫不引人注意。

  但官署后面的公馆,却颇具气势,毕竟他是世袭的侯爵,住的地方不能太寒酸。

  执役的人几乎全是老弱残兵,能偷懒就偷懒,因此天一黑,就很少有勤快的人走动。

  他隐藏得十分成功,京都人上几乎没有几个人,认识这位无权无势的外官,暂时内调闲置的世袭侯爵,对他暗中主持锄奸大计的工作极为有利。

  本来,京师闲置的官多如牛毛,一个不能也无权干预朝政的人,必定会受到冷落。

  那些在庙堂炙手可热的权势大员,像江彬、钱宁、张锐等等权臣,根本就不知道安仁侯这种闲置人员的存在,在权力斗争的圈子里,不会有权臣在闲置人员身上下工夫浪费精神。

  夜间,安仁侯通常不处理公务。提所本身的公务就少得可怜,连前军都督府本身的业务也不多,每天派老弱冗员抄发一些有关湖广、江西、福建的邸报消息,依期提拔军区内的老弱人员。

  但如果军区内发生了战乱,那就有得忙了。

  二更夫,他刚从前军都督府返回,十几名随从亲兵,一回公署就各自返回住所歇息了,两名未随伴随他返回署行的公馆侯爷府。

  没有公务处理,他退自返回内院的密室。他的家眷留在江西安仁封地军区,外官暂调通常禁止携眷随行,所以他的住处伺候的人阳盛阴衰,整座公馆只有四五名上了年纪的女仆照料。

  踏入灯光朦胧的穿堂,两名亲随不能跟入,告退匆匆走了。

  平时,该有两名老女仆,在穿堂迎接他到更衣室,卸除官服换上便抱,再进内室。

  可是,穿堂空荡荡不见人踪,没有声息,春寒料峭,穿堂内依然冷气袭人。

  他蓦然心动,汗毛根根直竖。

  一个敏感的人,可以感觉出潜藏的不测,一有所感,一就会发生这种反应。

  他的炯炯虎目,留意通向内室的甬道,那儿有一座门,门是虚掩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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