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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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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位旅客,果然是八表狂生带来暗中策应的人,也负责传送信息,在解州还有另一批接应主人,人数必定相当可观。 天长堡高手如云,藏龙卧虎,但对大批压境的强龙,难免有所顾忌,用谈判协定代替干戈,是最佳的解决争端途径,天长堡主并不愚蠢。 “查清楚了吗?”擒龙客问。 “长上大可放心,一看就知道了,用不着费心打听调查,我的有一半人认识她们。”那位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语气自负肯定:“三个仙女,绝对正确。” “武林七仙女,居然有三个同时结伴出现在山西道上,颇不寻常,为何?” “这就不知道了,她们口风很紧,那家小店的店伙很机灵,但也探不出丝毫口风,恐怕得劳动副会主亲自出马了,副会主很得女人缘。” “废话,副会主心里很不愉快,目下没有心情亲自出马,明天她们一走……” “她们走不走,与咱们无关,咱们也要走,长上为何担不必要的心?” “防患于未然,你懂不懂?” “属下认为,多管闲事恐将节外生枝。目下她们涉入天长堡掳人的事,让天长堡的人去担心吧!” “你不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把她们罗致入会,对本会是否极为有利?” “那不是咱们这些地位低的人,所能权衡利害的事。根据这三位仙女的声誉家世,她们不可能正眼看咱们鹰扬会,又何必白费心机?用胁迫手段迫使她们就范,须防激起武林公愤,长上务必三思。” 这是一位尽职忠诚的好部属,分析的道理十分中肯,可惜擒龙客不是一个好的上级领导者,不肯接受部属有远见的建议意见。 “你们只要负责调查就好,其他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尽快调查出她们的来意动静,副会主急于知道底细,以便找机会接近图谋。哦!是那三位仙女?” “着绿的是飞凤欧阳明凤,随行的是她的长辈神手尹浩然夫妇;穿蓝的是神针玉女张淑贞,随行的两男女还不知底细;穿宝蓝的是幻剑飞虹李春萱,是七仙女中最令人头痛的一个,她的飞刀十分可怕,谁惹火了她,她会跟你没完没了。听说她最讨厌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男人,副会主接近她必须小心。” “让副会主去操心吧,没你的事,按行程,明晨信息定可传回,接到信息,立即禀报。” “遵命。” “一切小心。”擒龙客叮咛后,出室走了。 中年人送走擒龙客,返室掩上门摇头苦笑。 “无端干预天长堡的事,对咱们又有何好处?”中年人向同伴发牢骚:“祝堡主奸似鬼,绝不会为了咱们替他分忧,就多让一步多一分诚意。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处理得了势力范围内的大小事故,咱们插手干预,说不定反而引起误会,认为咱们挟恩要胁呢!何苦来哉?” “你不懂,老哥。”同伴冷冷一笑,吹熄了灯火。 “我不借什么?” “那些女人……” “哦!女人……” “不错,副会主见了漂亮标致的女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床。” “有一天,他会死在床上。” “去你的!天下的男男女女,绝大多数都死在床上,废话!” “那可不一定哦!不错,大多数的人死在床上,问题是如何死在床上……” “睡吧!别胡思乱想了,他娘的倒霉,其实今晚该在安邑县城投宿的,我的床上一定有女人快活。” “你也想死在有女人的床上?” “混蛋!乌鸦嘴,呸!” *** 三更将尽,店东大力神还没安睡。 一旦抛弃数年的心血,难怪他无法就寝,要重新投入莽莽江湖,重过刀光剑影的日子,在他来说,该是太老了,他辉煌的过去永不会回来。 但不抛弃行吗?有人逼他抛弃,即使目下擒龙客不急于逼他,日后一定会有人闻风而至的,早年的仇家也必定蜂拥而来。 他不想另起炉灶,远走某处地方躲起来。 他在房中面对孤灯沉思,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叱咤风云大半辈子,迄今依然人单只影,既不愿成家有后顾之忧,又不愿像闲云野鹤般逃世过苦日子,到头来,又得丢掉根基,重操旧业在刀剑中玩命。 “少年子弟江湖老。”他喟然叹息:“我这种人,不但要老在江湖,也将死在江湖,这是命。” 思前想后,他觉得好笑,也感到悲哀,真有英雄末路的感慨在心头。他对禹秋田一无所知,居然冲动地要求做禹秋田的随从,真是岂有此理。 也许,情势恶劣急于离开吧!或者禹秋田惊世的武功,让他心甘情愿随一个强者的心理在作怪,既然要重新在刀剑中玩命,追随一个强者毕竟安全些。 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叩门声随起。 自从擒龙客揭破他的身分后,江湖人的警觉心,唤醒了他的平安梦,他便悄悄地作了应变的准备,作最坏的打算。 首先,便是取出窖藏的兵刃:三十二斤镔铁打造的黑亮降魔杵。 其次,是装了钉刺的护手套。他神力天生,徒手相搏时,可以生裂虎豹,谁想抓他的手臂,保证指损掌伤,所以对方只要被他的手控制住,休想挣脱他的掌握,绝难伤及他的手臂解脱。 再就是连睡觉也懒得解下的皮护腰,他的腰禁得起刀砍斧劈。 不可能有店伙蹑手蹑脚午夜后来找他,他警觉地将茶油灯搁在壁角背风处,悄然拉开门闩闪在一旁。 “进来,门没上门。”他沉静地说。 房门吱呀呀缓缓推开,门外的人并没即刻入室。 “知道你没睡,可以谈谈吗?”门外的擒龙客语气相当有礼:“没关系吧?” “请进,我这破房子挡不住任何人。”他冷冷一笑:“最好谈些风花雪月的事。” “呵呵!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擒龙客阴笑着入室,信手掩上房门:“换了我,同样有点想不开。” “不要话中有话,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也不愿猜弦外之音。请坐。”他拖出小方桌下的长凳请对方坐,自己也在对面坐下:“北人屠拒绝跟你们走,对你们并无损失,你们北行的计画中,本来就没有他。” “殷兄,问题不在有否损失,而在威信是否受损。”擒龙客识趣地隔桌落坐,表示不会突然用擒龙爪突袭:“北人屠食言背信,损害了咱们的威信……” “何必呢!是你们逼他食言背信的。禹秋田从鬼门关内把他拉回阳世,你们却怂恿他向禹秋田动刀。北人屠一代杀星,固然不是好东西,但直肠直肚恩怨分明,责怪他是不公平的。”他仗义执言,为北人屠的行为辩护:“他还没正式成为你们的人呢!你老兄的要求也太过分了。” “不谈他,谈你。”擒龙客摆脱于己不利的话题:“明天咱们要动身,以至诚邀你老兄同行。殷兄,你曾经是一代之雄,昔年何等风光?窝在这里赚十文八文混口食,这种日子不好过吧,是吗?” “过去了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他的话居然含有哲理:“往昔的大力神已经被江湖淘汰了,我一点也不留恋昔年的风光。” “老兄,你要明白处境,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已经成为天长堡掳人屠杀罪案的证人,祝堡主会让你……” “他不会让我活,势必灭口,那是一定的,这本来就是大豪大霸的惯技。所以,我怕他,我这间店不要了,远走高飞避祸逃灾,天下大得很呢!” “我说过,保命唯一的途径是反击……” “抱歉,以卵击石,智者不为,我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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