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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该说是两门弟子的意思,杀戳已经令人生厌了。这次瑞云谷事故,事关权势争夺兴替,没有个人恩怨,兼并分合时势交替,合纵连横各展神通,在江湖是常有的事,有如家常便饭毫不足怪,成功了一条龙,失败了一条虫。既然双方相持不下,没有玉石俱焚坚持到底的必要,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谈和?”

  “没错,化干戈为玉帛,两门结盟联手合作,同谋发展,再树声威。八极雄鹰是靠不住的,他一无所有,孤掌难鸣,独木不成林,老实说,他的存在,未来对贵门将是最大的威胁;对所有的江湖各门各派都是威胁。”

  苏若男正感到苦闷懊丧,不由怒火上冲。九幽门是势穷的一方,凭什么配谈联手合作再树声威?面对罗远的报复搏杀,已经渐届崩溃边缘,覆灭在即,居然妄想把仇敌拉来挡灾,真是岂有此理荒谬绝伦。何况罗远本来是站在武道门一边的。这种情急拉拢的手段,可说已超出常情之外,出这种主意的人,如不是白痴,一定是疯子,才会出这种毫无常识的烂主意。

  “你这是穷极无聊妙想天开。”她愤怒地大叫:“百分之百的疯子驴蛋蠢念头,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想法,你滚吧,你最好去死!”

  她果真人如其名,像男人一样大叫大嚷。

  京华秀士恼羞成怒,脸红耳赤。

  “要活的!”他暴跳如雷冲上,双爪齐出。

  两大汉一左一右同时冲上,两把刀风雷乍起。

  “又是神魔爪。”她向下一挫,斜扑鱼跃,双手在下挫时分别上扬拂出,身躯闪电似的穿跃出两丈外,早有提防,及时脱出重围。

  共有六枚细小的四寸无影追魂针发出,快得肉眼难辨。可是劳而无功。

  三枚射向京华秀士脸部的追魂针,被浑雄的爪劲带偏了半尺以上。

  大汉更高明,刀变劈为拂。狂猛凛冽的刀气一迸,针折向飞走了。

  她身形未定,马步正虚,两把刀排空驭电,神魔爪劲从长外一涌而至,任何反应也来不及自救了,想拔剑更是力不从心。

  剑光如高空下劈的雷电,是从树上射落的,铮一声狂震,一名大汉的刀向下急沉外张。

  人影飘落,一把抓住她的背领,猛地冲天而起,跃登两丈高的横枝。

  “走!脱身再说。”熟悉的娇喝声入耳,身躯被斜抛而出。

  她终于看清救她的人是谁了,董春燕,看清身影,董春燕已到了另一株大树的横枝上了。

  她向村外侧飘落,脚沾地剑已出鞘。

  “正好毙了这蠢驴秀士。”她不想走,反向四五丈外的京华秀士冲去。

  京华秀士没看到她,目光投向树上,猛地打一冷战,撒腿狂奔。

  两大汉也不慢,落荒飞逃。

  树上有一个人,跨坐在横枝上,状极悠闲,颇感兴趣地向下瞧。是罗远,京华秀士见了他,唯一的正确行动,是有多快就逃多快。如果当时人手足,必定自己躲到一边去,命爪牙们送死。

  “你扮兔子,我是鹰,鹰来了。”

  京华秀士不住折向奔逃,速度打破平生记录,百忙中扭头回顾,惊得脊梁发冷。

  罗远真像在飞,在后面倏起倏落,幸好自己福至心灵,采取不断突然折向窜走技巧,才能及时摆凌空下扑的怪异攻击。

  天老爷保佑,终于逃入街口的民宅。

  在街口看热闹的人,也被罗远的怪异攻击术惊呆了。人毕竟不是鹰,那能像鹰一样不断上升、飞翔、下搏?那简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议。

  “下次你绝对逃不掉,我一定抓破你的兔脑袋。”罗远向京华秀士逃入的民宅大叫。

  “他从屋后逃入那条小巷去了。”有人在远处指出京华秀士的去向。

  ***

  苏若男知道追不上一个怕死鬼,盯着不住飞翔起落的罗远背影发呆。

  罗远暗跟在后面护送她,可知罗远仍然珍惜往昔的情谊。她真后悔,她应该留在瑞云谷,与罗远共患难的,即不听从阴阳使者的指挥,丢下罗远撤出山区。如果她坚持留下,必定和罗远重新在一起共患难,该多好?

  “我不领你的情。”她突然说,并没回头。

  “为什么?”站在她背后的董春燕笑问。

  “我本来是罗大哥的女人。”

  “别骗人了。”董春燕指出她撒谎。

  “一定是他有了你,才疏远我的。”

  “你算了吧!你们在大宁集闹的笑话,我一清二楚,你甚至诱使他替你们武道门卖命。”

  “我一定要把他抢回来。”

  “休想。”董春燕沉声说。

  “不是想,而是准备去做。”

  “你最好不要。”

  “必要时……”

  “硬抢?”

  “我会杀掉你……”声出身形疾转,一掌斜挥。

  脉门被董春燕神乎其神扣住了,信手把她扭身摔飞出丈外。

  男人经常为争女人打破头,称为争风,女人也会为了争男人而掀发撕衣打成一团,叫吃醋。

  “我不会杀掉你。”董春燕得意地说:“毕竟你们曾经历过一段患难相共时日,依然存在一份可贵的情谊,杀了你,他会恨我。我要他爱我,不要他恨我。”

  感觉中,在山区与七子三佛追逐期间,似乎罗远没把她当女人,如何产生爱意?

  “我只要把你整得晕头转向,吃些小苦头就够了。”董春燕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顾发表自己的打算:“而且我会步步提防,不许你有接近他的机会。我已经失去过一个男人,这一个我绝不容许再失去了。放弃吧?不论在那一方面,你都不配和我竞争。最重要的是,你在远哥心中没有地位。”

  “我们走着瞧。”她气冲冲地向街口走。

  ***

  鸿福客栈住宿的旅客品流复杂,上流人士不屑光顾这种格调低的客栈,甚少有长期寄宿的旅客,早晚才有大量旅客进出,如果不是傍晚落店时光,店中出入的人稀稀落落,店伙比旅客还要多。

  罗远与董春燕算是长住的旅客,住多久他俩也无法预估。他俩住在隔邻的两间上房,进出这客院的旅客不多。看到有人走动,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老几。

  返店时约在未牌正末时刻,不是旅客落店时光,客院的小厅空荡荡无人走动,只有他俩在角落的小桌品若。客店中男女有别,不宜处身在一座客房内,要想同处,在小客厅最为适宜,免遭非议。

  小客厅是公众场合,是人人可来走动的地方。喝了半壶茶,进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一男一女两个随从先入厅,男的健壮高大,脸色冷森,没携有兵刃,像个讨不到钱的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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