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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风雷乍起,一双大袖一拂一抖,飞起猛烈的气旋,像是突然刮起一阵龙卷风,将占住屋脊有利地势的苏若男四个人,不向外吹反而急旋内聚,马步大乱,似要相互挤成一团。

  京华秀士三个人反应迅速,当黑影跃来时,奇快地倏然剎住冲势,不进反退,人向下一挫,快速地向下滑,正好脱出强烈袖风所形成的气旋圈外。

  京华秀士更因震飘的距离远些,不在气旋的威力圈内,也向侧鱼跃出丈外,折向贴瓦绕至脊角,把屋瓦压碎了一大片,急向内移,循急激的气旋内窜。

  他要乘机把晕头转向旋动的苏若男,及时抓住乘乱溜走,在混乱中视线朦胧,拖住一个人滚下屋,应该不是难事,他不希望苏若男落在别人手中。

  当然,他知道来人是谁,即使没听到乍雷似的沉喝,从强烈的袖风,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刚贴瓦伸手抓住苏若男的右脚踝,五指还没扣牢,背部上空急旋的气流,突然旋劲消失,随即与另一股怪异的气流汇合,嘭一声闷爆,气流的旋劲变为爆发,声势剧增,无穷的震撼力彻骨裂肌,威力因汇合而增强两三倍,背部似有千斤巨力扫过,震得他浑身压缩,几乎气散功消,腹下的屋瓦全碎,可能断了几根桁梁,控制不住身形,随屋顶向下飞堕;眼前一黑,不知天地何在。

  屋顶上,像是遭了一次爆炸大灾难,所有的人皆向四面八方乱散,敌我难分,连左右邻的屋顶也遭了殃,被践踏得瓦碎桁断,一塌糊涂。

  用可怖袖风攻击的黑袍人,像中箭的雁,震起、飞出、手舞足蹈跌落下面黑暗的巷子里,传出零乱的双脚着地声。

  苏若男被袖劲所束缚带动身形,晕头转向无法抗拒;在即将摔倒的瞬间,小腰肢突然被人挽住,耳中听到熟悉得令她狂喜的声音,身躯被挽住斜飞而起。

  “快走!”是罗远在她耳畔急喝。

  她飞至邻屋的屋顶,视力还没恢复清明,依移可以分辨将她送出的罗远,正向巷下纵落。

  “他来得正是时候。”她兴奋的自语。

  可是,她无法跟随罗远往巷下跳,相距已在四丈外,也无法料定纵落的人是不是罗远。屋上人都已四散,她的三名同伴有一位已掉下屋去了,必须照料自己的人,先善后再说。

  黑袍人的一双大袖,所爆发的惊人威力,她算是开了眼界,仍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京华秀士不但知道来人是方门主,也猜出击破方门主双袖猛烈气旋的人是罗远。

  他是被方门主宠坏了的人,恃宠而骄,任所欲为,甚至近乎无法不为。所以,他敢找机会把门主所属意的苏若男,先一步弄到手享受,不怕门主怪罪。

  已经到手的苏若男飞掉了,他极感失望。屋顶破塌他往下跌堕,第一个念头是保命第一。

  他怕定了罗远,而且知道门主也对付不了,黑夜中一击石破天惊,门主获胜的机会不多于三成。他不能再从破屋顶跳上去与门主联手,自己的生命重要。事实上他完全不知道所发生的变化经过,伏卧在瓦面伸手去抓苏若男,随即压力君临,屋顶塌破往下掉,屋顶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他毫无所知。以后所发生的事,他同样一头雾水。

  屋顶上有人打打杀杀,房舍的主人早吓得躲到床底缩成一团,谁敢出门查问?他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摸索,摸到门就破门,见窗毁窗,最后眼前稍亮,这才发现正处身在小巷子里。

  斜对面,就是他与同伴泄放迷香的民宅。

  屋顶静悄悄,人都走了。发出一声信号,他问在民宅的屋角隐起身形,召唤同伴会合,却不敢上屋发信号,连上屋察看的勇气都消失了。

  第一个同伴,从巷底方向奔到。还好,第二位也平安地赶来会合。

  “堵在后门的两位堂主毫无动静,也许已经进去了,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故。”他指示同伴进屋的方法:“撬门进去,他们该已得手了。”

  “不对,副门主。”一位同伴说:“说好了由我们先进去的,他们怎敢擅自行动?”

  “你的意思……”

  “巷对面屋顶发生恶斗,两位堂主应该听得到,应该赶来会合,不可能置之不理擅自入屋。相距不远,他们应该听得见,甚至看得见,绝不可能仍然呆在后门或者擅自入屋。也许……”

  “也许什么?”

  “他两人出了意外。”

  京华秀士糊涂一时,猛然醒悟,一跃登屋直趋屋后,不假思索跳落后门。

  后门闭得牢牢地,毫无所见,两位堂主不在,也许真的不等他,径直入屋去了,所以没听到对巷屋顶上所发的打斗声息。

  两同伴跳落,立即用刀撬门,整扇门卸下,略一倾听里面的声息,先后小心地探入。

  里面黑沉沉,只能摸索而进。这种挤在小巷子里的简陋平民房屋,格局简陋窄小狭隘,没有重门迭户,摸到走道便可通行无阻,不需用火折子照明。

  毫无声息,没有灯火,除非击破房门,不然就无法知道几间卧室内的情形。

  没有任何声息,表示屋内的人,皆已被迷香摆平了,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吞吞搜寻啦。

  终于摸到灶间,火刀一击,火石的火星点燃纸媒,一晃便火焰吐出,点燃了火褶子,找到松明点燃,重出找寻卧室。

  始终没发现两个堂主,便不再理会,打开一间卧室门,果然看到一男一女,一看便知是夫妻,女的昏迷在床上,男的蜷曲躺在房门侧的地上。

  确是被迷香弄昏的人,不是他们要捉的人。

  另一间房内,床脚躺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头发仍是湿漉漉的,可知是刚洗完发,返回卧房时昏倒了,脸蛋倒还有五六分姿色,不是他们要捉的人。

  穿越内堂,拉开门进天井,打算进入前一进房舍,可能要找的人安顿在前一进的卧室内。

  松明火焰闪动,光度不足,举着松明踏入天井的爪牙,毫无戒心地向前走。天井不大,不能称为院子,而且两侧没有厢房,不需费心搜查。两侧,是邻舍土瓦屋的山墙,脊角并不高。这一带的居室,屋顶都不高。

  京华秀士跟出,突然有所惊觉。先前与同伴在大门前泄放迷香,就是因心生惊兆,跃登巷对面的屋顶,发现了苏若男。

  “小心!”他急叫,猛地一爪虚空抓出。

  叫唤了一步,只能仓猝发出三成劲道的神魔爪,也晚了一剎那,变化已经结束了。

  一个淡淡的人影凌空而降,头下脚上斜插而下,双手扣住举着松明的爪牙双肩,身躯随降势收缩,双脚蹬在爪牙的背上琵琶骨上,身形立即急升,凌空两记美妙的后空翻,重新登上瓦面,一闪不见。

  “哎……”爪牙厉叫,丢掉松明向前一仆,再发出痛苦的叫号,挣扎难起。

  双肩骨与双锁骨,全被扣断扣裂,双琵琶骨的一蹬,也把最坚硬的琵琶骨踹裂了。

  一抓落空,京华秀士飞跃而起,一鹤冲霄直上屋顶,以速度取胜,不讲求飞升的姿态是否美妙。

  袭击的淡淡人影下搏与上升的身法,正是极难练的巧燕翻云,下降、上升、折向、空翻,如果没练至身轻似燕的火候,降下就飞不起来了。

  他刚跃上屋顶,双脚还没沾及瓦片,淡淡的人影已出现在前面的屋顶,飞越三丈余宽的天井,简直就像张开手脚飞翔。

  “原来是你。”飘落屋顶的人影叫:“报应临头,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后一句咒骂声,是飞跃时所发,声落已跃回这一进的瓦面,速度比先前飞越天井更快。

  是无双玉郎,身法真像可以自由飞翔的燕子,重量与飞越的距离已消失,像鸟一样轻灵。

  京华秀士十分机警,向下一蹲便降下天井,往内进厅一窜,一闪不见。

  他只敢来暗的,不想冒险和无双玉郎明里拚搏,阴谋失败,必须走避。他的另一爪牙更机灵,已早一步窜回黑暗的内堂。二比一,他毫无胜算。

  无双玉郎飞跃而下,毫不迟疑跃向内堂门。

  糟了!她忘了天井中被她抓伤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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