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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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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爷请至食厅小坐,小的这就吩咐下去。”店伙赔笑欠身,领他们进入左面的食厅。 食厅宽敞,客人少,冷冷清清,显得特别寒冷。店伙领他们在倚窗的干净座头落坐,两名小伙计殷勤地张罗茶水,送来一具火盆放在桌下。店中所有的伙计和食客,目光全向这四位容光照人的佳客集中,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请问客官要吃些甚么菜……”店伙小心地问。 “贵店总有几味拿手好菜啰,是不?”小云抢着反问。 “小的……” “不必多说。”安平放下包裹,推椅入座说,坐下又道:“咱们还得赶路,菜上快些。再就是劳驾请一位地头熟的伙计来。在下要打听有关贵地的风土人情。” 口气相当大,店伙心中一跳,喏喏连声,急急至厨下招呼,立即派人告知东主。 酒菜准备停当,四味煎炒,另外加上一个大火锅,酒壶搁在热水大盆中,食具相当考究。 两位姑娘除下风帽,褪下斗篷,含笑就座,店中的人眼都直了,像这般天仙似的大姑娘光临店中,大概店伙们全没见过,有几个胆小的人悄然回避。恐怕克制不住多看上两眼,引起误会准有大麻烦。 两位姑娘很大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们不吃酒,由安平命店伙准备饭食。 店东带着一名体格魁梧的店伙,急急进入食厅,疾趋桌旁惶恐地行礼说:“两位爷台带有堂客,不宜在厅中进食,小店内厅有内间,请移玉至……” 安平另有用意,他何尝不知大姑娘不宜在大庭广众间进食?只是他必须吸引人们的注意,当下淡淡一笑,抢着说:“掌柜的好意,咱们心领了,江湖人没那么多禁忌,不劳操心。这样吧,搬一座屏风来,岂不省事?” “小……小店没设有屏……屏风。”店东讷讷地说。 “那就算了。”安平挥手说。 “这位是伙计是……”小云指着魁梧的店伙问。 “这位是小店的伙计王三,是……” 王三不等店东说完,欠身笑着说:“小的王三,听说爷台要问敝地的事,因此前来听候吩咐,小的知无不言,但愿不致令爷台失望。诸位爷是从京师来的么?” 安平向小云含笑送过一道会心的目光,听王三说话的口气和不俗的道白,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堆下笑说:“咱们不是从京师来的,来自湘南。敝姓夏,那位是在下的好友,姓严。王兄对贵地的风土人情,想必很熟啰?” “小的在本县出生,祖籍常宁,对本地的事倒不陌生。” “那很好。请问贵地是不是有一座虎踞山庄?” 王三脸上神色略变,点头道:“是的,顺城外东面羊角峰与虎踞山的中间。” “庄主是不是复姓微生,大名叫怀德的人?” “正是微生大爷。” “他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不会有姓微生的人啊?” “这……这个小的倒不大清楚。” “呵呵!你还不熟嘛!”安平大笑着说,取出一锭碎银递过,又道:“谢谢你,不再劳驾你了。反正咱们不在贵地停留,不必打听啦!贵地到衡州有多远?” “有一百五十多里。夏爷今天还要赶路?” “一百五十余里,该是一程半,今天还可以赶半程,不然明天就赶不到府城了。谢谢指教。”安平挥手赶人,店东和店伙知趣地行礼告退。 左近没有人,皓姑娘放低声音问:“大哥,你认为店伙王三靠得住么?” “很可能靠得住,这位老兄即使不是虎踞山庄的人,也必是与山庄有交情的人,替我们将消息传到的可能性甚大。”安平也低声说。 “如果这人不可靠,我们还可以在别处亮相放出几声哩!”小云接口道。 安平微笑着摇头,喝口酒说:“云弟,再放出风声,便要引起微生大爷的疑心了,做得太露骨会弄巧反拙的。这顿饭不宜吃得太久,飞毛腿跑五里地送信,要不了多久。” “那么,我们得快些了。”小翠说。 “太快了也不好,咱们的微生大爷来不及离巢在前面埋伏,岂不前功尽弃了么?”安平从容地答。 “大哥,你怎么任由他们在前面埋伏?我们人手不够呢。”皓姑娘关心地说。 “人多了,鱼儿便不肯上钩啦!我想,咱们的人该已秘密到达万松庄附近与朋友们会合了,我们四把剑还怕他们不成?这就是我避免入庄冒险,引虎离巢在外决战的用意所在。那位微生大爷的人,大概早已在城中布置停当,找不到其他的可疑人物,发觉我们只有四个人,便会放胆离巢反扑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不至于周详策划,我们也不许可他有从容布置的时光,他绝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安平仍未能完全料中,微生怀德早已经到了城内,假店伙王三不需奔回庄中送信。在他们进食期间,虎踞山庄的人已经纷纷离城,到前途等候安平光临。对街的一座民宅中,三名负责监视的大汉已久候多时,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双魔和山海夜叉三人城外等候,如果被他们发现,恐怕对我们不利呢!”小翠忧虑地说。 “放心吧!翠妹,他三人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老江湖,人老成精,机警绝伦,岂会被人发现?”安平放心地说。 未能及时争取时效,几乎误了大事,如不是双魔和海夜叉机警,四人几乎送掉了小命。 酒足饭饱,四人从容上道,在城北郊的马阜山和杜工部祠浏览一番,并在杜陵书院看学舍的生员练射,踏上北行大道时,已是午末未初了。按一般行程,今晚他们应该在五十里外的县交界的新田市投宿。如果赶不到,至少也得在四十里外的肥田市打尖,不然明天便不能不辛苦些,明日黄昏以后方能赶到府城,只能在城外落店了,其实真要赶,一天赶两百里他们也可办到,但却不像是赶长途的人了。 官道沿耒河上行,过了十里亭,官道与河分行,五里后再行会合。再北行五里,官道再与江分行,耒河在右,有一座渡口,渡河可至鳌山。 远远地,葡萄山在望,沿途古林插天,道路渐窄。道路渐向上升,转向西北,绕过前面的山坡,眼前一亮,原来官道再次与河会合,左面是山,路右是河,河床下降二十余丈,陡峻不易下攀。官道通过一座隘口似的山凹部,像是从长有三十余丈高约二十余丈的悬崖下通过,如果失足下堕,不跌死在陡降的河岸上,也得跌落江中喂了鱼鳖。还好,悬崖般的山壁挡住了官道上空一半,路外侧积雪盈尺,像是天然的雪栏,警告行人不可越栏行走,不然便会粉身碎骨,走内侧不会失足,也不会滑倒。 走了二十里,不见任何动静,四人心中逐渐起疑,安平的信心开始动摇,一面走一面向三人说:“怪事,难道王三不是虎踞山庄的眼线么?怎么毫无动静?如果他是,他们早该动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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