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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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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奇嘿嘿冷笑,阴森森地说:“阁下,你骂吧,该杜某说啦!在下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原来却是这种糊涂的下三滥,你想攀诬在下,也该放明白些。找令人相信的场合鼓如簧之舌哪,了尘大师早已远离九江,而在下却是与皓姑娘在仰天坪下听到这附近有妇女的叱喝声,方循声赶来察看的。哼!你居然反咬一口,糊涂得可怜亦复可笑。” 皓姑娘徐徐后退,忧伤地注视着安平,不住轻摇螓首,幽幽地问:“夏三东主,你……你……” 五湖浪子将玉瓶摔在安平脚下,冷笑道:“这瓶春露丹,是不是杜某栽你的赃?” 安平一怔,迷乱地问:“你……你说这……这是……” “这是残害妇女的亵渎神明的媚药,杜某还能分辨得出来。”五湖浪子说完,走向含英,一按含英的口鼻,又道:“这位姑娘仍有一口气在,只要把她救醒,便可知道谁是谁非了。” 他大概心中操之过急,首先便捏开了含英的牙关,瞄了一眼,挖出含英口中的春露丹,摔在一旁说:“唔!还好,还没吞入腹中,但……气息渐绝,快咽气了。” 接着,他捏含英的人中穴。 “且慢动她。”皓姑娘叫。 五湖浪子已点了含英的藏血穴,认为如果未能及时发觉被制的穴道,如用推拿术想将人弄醒,手下人即死,事实上,藏血空被制,一时确难发现。同时,他下手甚重,料定含英拖不了多久,只消利用这片刻的机会,含英必定渐渐停止心脉的跳动,皓姑娘出声阻止,他并不在乎。 皓姑娘拾起从含英口中取出的丹九,再拉起玉瓶细察,倒出另一粒对照,幽幽一叹,将玉瓶和丹丸摔下,向安平注视片刻,颤声道:“夏爷,这药瓶是你的?” “是……是……是在下在……”安平不知该从何说起,期期艾艾语不成声。 “是我杜天奇栽的赃,夏爷,是不?”五湖浪子恶意地问。 安平长吁一口气,心说:“想来其中疑问重重,五湖浪子很可能与皓姑娘是亲密的朋友,也可能是受人买动来杀我的人,眼前铁证如山,想分辨不啻徒费精力,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他一咬牙,向姑娘说:“皓姑娘,在下刚才所说的话,字字皆真,在下绝不说谎。至于姓杜的和了尘贼秃,为何要苦苦陷害在下,在下却不知其故安在。这瓶丹丸,是在下从周贴刑官……” 五湖浪子重重哼了一声,接口道:“妙啊!又拉上一个内厂的贴刑官了。皓姑娘,请回避,在下替天行道,除去这个江湖不齿的淫贼。” 皓姑娘却摇摇头,说:“杜爷,听他说完,让他分辩。” 安平强提一口真气,暗叫“罢了!”冷笑道:“在下无须再辩了,反正在下问心无愧,除了这瓶在下本知内情的丹丸以外,其他的事一概否认。姓杜的,你上吧,咱们在剑上分曲直。” 五湖浪子拔剑出鞘狂笑道:“好吧!杜某也认为这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皓姑娘粉脸一沉,大声说:“谁也不许动手。” “皓姑娘,对人赃俱获的淫贼,难道仍让他活着,在江湖上糟塌妇女不成?”五湖浪子义正辞严地问。 皓姑娘注视着安平,垂下螓首,幽幽地说:“夏三东主,你走吧,限你即刻离开,不许再踏入庐山一步,走吧!” 安平吸入一口长气,欲言又止,最后一言不发,迈着艰难沉重的脚步,像个垂死的老人,出门踉跄而去。 进入金竹坪不足半里,似乎听到身后有分枝拨叶之声,幸而黄昏将临,林中幽暗,他心中一动,往竹林内一钻,隐起身形。 不久,他看到了尘的身影急窜而过。 他不敢再走动,直躲藏至三更左右,方一脚高一脚低地,认准方向摸黑上路出山。 在庐山西北的一座山林中,他养伤十日,等他重新上道,已是罡风凛冽的十月初冬了。 破竹楼中,皓姑娘失神地注视着门口发怔。 五湖浪子毒计得售,心中兴奋万分,他深信在外面潜伏的了尘定可将连走路也感吃力的安平击毙永除后患,除去了眼中钉,不会再有人和他争了。凭他五湖浪子的人才和机智,皓姑娘定可落入他的掌心了。因此,他放弃了暗袭擒人的阴谋。 岂知他失望了,姑娘对他神色漠然地说:“杜爷,今天多蒙伴同妾身前住山北一行,感激不尽,容留后报。天色不早,杜爷寄居大林寺,回去恐有不便,妾身就此别过。” 他吃了一惊,急道:“在下言明伴送姑娘返回山居,怎可食言半途而废?” “妾身自会寻路,不敢劳动杜爷的大驾。” “但……” “杜爷请动身。” “姑娘可先走一步,在下替这三具尸体善后。” “不用了,妾明日派人前来收拾便可。” 姑娘的口气极为坚决,五湖浪子仍在迟疑。 “啊……”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娇啸,姑娘说:“一定是小书与家母寻来了,杜爷,妾身不送了。” 五湖浪子只好罢休,懊丧地长揖告辞,一面说:“那么,在下告辞,明日再趋府替老夫人请安。”说完,依依不舍地走了,有顷夫人和小书到来,可能大青与大黄也来了,他天胆也不敢再生暗掳人的歹念。同时,皓姑娘不再给他伴送的机会,想强掳势不可能,刚才姑娘一袖将他震退,已令他怵然而惊,这妞儿是不可能强掳的,他的艺业相差太远了。 他藏身在坡下不远的草丛中,向竹楼窥伺。不久,两名女婢伴着彭夫人,如飞而至。 “放长线约大鱼!我只要有耐心等候的机会,来日方长,必会将这个美人儿弄到手的。”他向竹楼喃喃自语。 不久,门口出现人影,令他怵然而惊,暗叫“糟了!” 皓姑娘送走了五湖浪子,站在尸体旁发呆,站着站着,两行清泪滚下双颊。她闭上泪光闪闪的钻石般的明眸,哀伤地低语道:“夏安平,你……你怎么是这种人?天哪!” 她木立片刻,拭掉泪痕,本待转身出门,突见含英吁出一口长气,呼呼有声。 “咦!”她讶然低叫,走近伸手察看。 蓦地,门口传来彭夫人的低喝:“皓儿,不可妄动,救人非你所长,让为娘看看。” 她停手退在一旁,满怀希冀地说:“妈,千万救她一救。” 彭夫人仔细察看良久,在含英全身上下摸索,说:“人受伤并不重,只是被人用一玄绝脉制穴法,制了左藏血穴,幸而并未制死穴道。如果妄自用普通解穴法解穴,立时气绝而亡,制穴人绝非失手,而是在心歹毒。皓儿,谁下的毒手?” “是……是夏……夏安平,妈,地下那瓶春露丹也是他留下的。”皓姑娘以手掩面,颤声答。 彭夫人一怔,呆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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