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江汉屠龙 | 上页 下页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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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厅中酒客众多,人声嘈杂。还好,附近没有岔眼人物,四面几桌酒客,没有人留意他们谈话。 “你想死吗?”拼命三郎苦笑:“你这些话如果被密探听到,将是一场大灾祸。” “不会那么严重,三哥。”国华满不在乎:“他们来江宁来捉什么人?最近可有人准备造反?” “听说是路过本地,他们要前往江西。”另一位秃眉大汉表示自己消息灵通:“飞天夜叉这宇内神秘女魔,老家是江西南昌,据说曾经嫁给一个姓丘的人,所以她对江西地面相当熟悉。” “狂龙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亦正亦邪,亦白亦黑的江湖风云人物,他应该是汉人。”下首那位瘦大汉说:“怎么会获得巴图鲁的尊号?” “他入了旗,汉军旗。”一位留了鼠须的泼皮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兄,只要你能替旗人立功,而且立大功,就有人争取你入汉军旗。比方说,告密告变,平乱从征……” “去他娘的!”一位粗眉大眼的人不屑地咒骂:“汉奸!走狗!” “不谈这些霉事。”拼命三郎大为不耐:“是非只为多开口。不发牢骚,没人说你是哑巴。喝酒啦!” “对,喝酒。”国华大笑:“管他娘!今宵有酒今宵醉,那管明朝掉头颅?三哥,敬你一碗,我这里先干为敬,一醉解千愁。” 一阵子轰饮,不久,八个人醉倒了七个。 第二天,王国华病酒,然后是酒后伤风,然后是旧疾复发,然后是…… 他躺下了,不消三五天,他成了病骨支离,缠绵床席的病鬼。 拼命三郎与手下的一些泼皮,少不了到江心洲去探病,少不了温言安慰。 郑捕头和吴巡捕也抽空也看望他,他只能在床上见客,气色特别差。 一些亲朋好友,也经常来看望他,其中当然有鱼牙子魏老六。 总之,他得了大病的消息,几乎无人不晓。 大病期间,人的气色差,身子虚,面貌难免有点走样,更无法与探病的人多说几句话。因此,不久便不再有人前来打扰他了,大病的人是需要安静调养的。 威武营南来的大员,在江宁逗留了七天,但先遣的人,在抵达江宁的次日便秘密离开的。 风雪漫天,今年的正月风雪似乎特别大。 *** 吴头楚尾第一埠:九江。 据传说,当某一处地方,即将发生严重的天灾人祸的时,当地的老鼠,就会成群结队地逃离,跑个精光。 九江的老鼠,快跑光了。 但跑光的并非是真老鼠,而指地方上的鼠辈。 这些鼠辈是很聪明的,知道该如何逃避灾祸,该如何保护自己。 当然,有些仍然留下来。 留下来必须有留下来的充分理由,比方说:丢不下家业、行动不便、有后顾之忧、被某些事所羁绊…… 或者,知道跑也跑不掉。 或者,自以为灾祸不会光临自己的头上,祖宗积有可免灾祸的阴德。 江天堤解家,解大爷兴隆,就是属于最后一种鼠辈,他留在九江过太平日子。 他老爹混江龙解长江,是九江大名鼎鼎的黑道大豪,去世已有十年之久,但声威仍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解家的潜势力依然茁壮。 ▼第五章 飞狐惩恶 解兴隆绰号叫五爪蛟,仍然是大江上下黑道朋友的司令人,坐地分赃的爷号人物。 父是龙子是蛟,似乎子不如父。但蛟如果有五爪,已接近化龙的境界,只要脑袋再多生出加一只角,岂不就成龙了? 解家的大宅院有十余座楼房,距江天堤其实有两里左右,出入往来平时经过堤后的小街,有事时则越堤以快舟代步。 那些与解家有交情的黑道朋友,尤其是曾经落案的有问题朋友,就是利用小舟黑夜里往来。 当然,如无必要,这些朋友是不会来的。 江风凛冽,呵气成冰。大雪虽止,寒气似乎更浓。江对面的河滩,甚至九流分支的各处岸毗,江水结了一层冰,但堤岸一带因流湍急而无法凝结。 江天堤上黑沉沉,鬼影俱无。 数个黑影从北向南急走,沿堤掠走如飞。 不是从江上来的人,是从府城来的夜行客。 解家的后院门对着两里外的江堤,晚上从这里接近的人,不必打保单,一定是五爪蛟的朋友。要不,就是暗通声气的同道。 这八个黑影不是同道,更不是朋友,也不是从江上乘船来的。 八个人两面一分,藉草木掩身,快速地接近了解家黑沉沉的宅院,像是幽灵幻变。 已经是二更末。 正月里,所有的人都忙得团团转,乐得昏了头,虽说元宵已经闹过,月末是收心工作的时节,但解家依然闹轰轰地。所有的门窗皆关闭得死紧,没有任何光线外泄,因此从外面看,似乎全宅皆在沉睡中。 后院的一座楼房,是五爪蛟的密室,除了几位心腹仆人侍女,其他的人严禁接近。这里,也是他接见与安顿有问题人物的地方。 今晚,楼下的客厅共有五位客人。至于这五位仁兄是否是问题人物,恐怕只有五爪蛟清楚。 五爪蛟天生的尖顶头,前额接规矩刮得光秃秃,从正面看,真像长了一只独角,所以绰号称蛟而不像龙,绰号由来有因。 另一位仁兄生了一双死鱼眼,和又愚又蠢的厚大鲶鱼嘴。他是五爪蛟的堂弟,闹江鲤解兴盛。 所有的仆役都被遣走了,门窗紧闭,外面宽阔的庭院里鬼影俱无,警卫们皆远离密室,按规矩,整座楼房四周皆是禁地,不容许有人在附近走动。 八个黑影夜行绝技骇人听闻,无声无息地渗透外围警戒网,如入无人之境,接近了密室。 厅中,暖炉里炭火熊熊,暖流如春。堂上高坐五爪蛟兄弟,下面两侧坐了五位客人,三男两女。 气氛一紧,似乎那两支烛也并不怎么明亮。 “兄弟曾经远出汀洲,的确找不到任何线索。”一位留了八字胡的中年人沉声说:“赣南没有线索,福建闽西也毫无消息。大爷,不用再费心了,那是白费工夫,赣南山区千峰万峦,有些地方走上百里不见人烟,人往山里一躲,怎么找?” “必须要找到他。”五爪蛟忧形于色:“找不到,咱信谁也休想安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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