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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柳青青扭头便走,恨声说:“找上门来了,我去蓼洲找她。”

  “站住!”柳祯叫,又道:“你想怎样?”

  “女儿要带弓箭去找她。”柳青青气愤地说。

  “她已经安排好了,是你哥哥理屈,你敢去找?”

  “爹,难道就罢了不成?”

  “不罢也得罢,今天绝对不能去问罪,只怪宗翰不小心,上了她的大当,中了她的诡计。”

  “好吧!今天认了。”

  一家子进入院门不久,门子进入大厅禀报道:“五湖船行顾爷驾到。”

  ***

  城东南隅有一处本城的名胜,称为东湖。当年南昌称为洪洲,宋朝时,城广三十里,东湖即占了十里地,称为三湖九津。北抵城根,南至南塘。但湖日渐淤塞,本朝改筑南昌(三改五移的最后一改)城,改龙兴为洪都时,湖仅占地五里了。湖向南北延伸,称为水道并无不可。

  湖的北面有座百花洲,是宋朝练水军的地方。百花洲的西南南塘湾外,有蓼洲。两洲相并,湖水从中间流出章江。洲上有居民数百家,古称麓谷洲。

  武林健者火德星君彭世泽的家,就在蓼洲上。

  从南塘湾到蓼洲,唯一的通道是南浦桥。至百花洲则有百花桥,桥在东面阅武亭的南面,横跨东湖也有一座桥,沟通东西两岸,在南昌县学的右面,称为高桥,以后改名为跃龙桥,那是数十年后的事了。湖西直至南塘的万柳提,是游湖必到的好去处。

  湖北端杜公桥(也称洪恩桥)东面,一条小径向北延伸,进入一处荒僻的湖湾,荒草萋萋,杂林密布,荆棘丛生,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好地方。这里距北面水口外闸,仅两里左右。

  湖湾茂林深处,有两座破茅屋,半月来,这里居然有人出入,破茅已整建一新。

  这里,是方山的临时栖身所。

  这期间,他已完全摸清了南昌的形势。除了王城他不曾探访外,他走遍了城里外每一角落,接触到不少本城的蛇字号人物。当然,期间他一再易装,报的都是假名号,谁也不知他真正的身分。

  ***

  春风又绿江南岸,二月仲春终于到来了。

  今年的春来得迟,二月初方是惊蛰。春雷初动,大地开始复苏,蛰龙现影,暴风雨光临南昌。

  三江船行经过月余的寻找,不知方山的下落,也就不了了之。

  兴隆栈熊家,也放弃了寻找的希望。

  茂源油坊向三江船行赔礼,总算解开了这个结。但在难堪之余,更不断向兴隆栈挑拨。

  一早,北乡象牙谭丹陵宫旁的陈家大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家不是大族,只有三四十户人家。陈茂源的宅院,是附近最好的一家。

  难得的一个个大晴天,但雪化后的仲春季节,依然显得寒气袭人,冷风彻骨。

  年轻人在广场上打熬筋骨,远远地被看到庄口进来了一个高大的青衣人。

  这里不是通行的道路,不会有陌生人往来。庄门的两名守栅庄丁迎门一站,亮声叫:“干什么的?不许乱闯。”

  这位脸色如古铜,雄壮如狮的青年人呵呵笑,问:“你们这里是象牙潭陈家么?”

  “不错。”

  “茂源油坊的陈东主,叫在下前来找少世主有事回禀。”

  “你是……”

  “你这人怎么这般啰嗦?”青年人不耐地说,伸手一拨,便将庄丁拨开,大踏步进入大开的栅门。

  另一名庄丁一惊,伸手便抓大叫道:“不许乱闯……”

  青年人接往抓来的手,一声长笑,扭身将人摔出两丈外,大笑道:“大爷逐个收拾你们,来好了。”

  “哎……唷……救命……”庄丁狂叫。

  广场上二十余名子弟一惊,纷纷抄家伙赶来。刀、枪、剑、鞭、棍,吶喊着赶到。

  相距尚有三四十步,双方对向而进。

  排在第四的是那天在章江门吃了亏的章师父,看清了来人,不由心胆俱寒,大叫道:“列阵,不可贸然冲进,他是方山。”

  一听“方山”两字,就有三五位仁兄跑不动了。

  方山大踏步而进,向章师父叫:“你,我认识你,休走。”

  两个壮实如牛的青年人不信邪,两根齐眉棍左右一分,火杂杂地冲到,互相扬棍示意,一声虎吼,一个出“毒龙出洞”猛攻上盘,当胸点到。枪怕摇头棍怕点,这一点火候到家,中含无究变化,霸道绝伦,看速度便知这人下了苦功。

  另一人招出“老树盘根”,以狂风扫叶的声势抢攻下盘,足以控制三丈以内的地面,粟木棍的破风啸声像殷雷,可知这人的臂力委实惊人。

  铁打的金刚也不敢不退,但青年人却不退后进,一声长笑,青影如是凌空飞扑而进,从点胸的棍旁贴棍切入,在对方尚来不及变招的剎那间,已贴身了。“砰”一声来一记“霸王敬酒”,一举捣在大汉的下颚上,手上一紧,喝声“撒手!”

  大汉丢棍便倒。他夺棍大旋身,“得”一声搭住了改攻腰脊的另一条棍,棍在他一挑之下,大汉虎口迸裂,丢棍撒腿便跑。

  “打就打吧!”他怒吼,跟上棍轻轻一撩,只逃出三步的大汉重重地冲倒在地,凄厉地往叫救命。

  他一声怒啸,回头急抢,抢入了人丛,宛若虎入羊群。齐眉棍如狂龙乱舞,一记“八方风雨”,便震飞了五件兵刃,扫倒四个人。

  波开浪裂,他四面赶杀。

  章师父逃至院门前,狂叫道:“快请少东主出来善后。”

  人群狼奔豕突,警锣声狂鸣。

  方山向院门抢攻,一跃上阶。

  章师父一声惊叫,双腿一软,跑不动跌倒在地,摇手狂叫道:“饶命!与……与我无……无关。”

  “啪”一声大震,院门被他一棍打毁了。

  棍点在章师父的咽喉上,章师父躺在地上像条死猪,绝望地闭上眼睛等死。

  “甚么事与你无关?”方山沉声问。

  “少东主陷害熊三爷的计谋。”

  “如何下手?”

  “买通王府的中府程公公,公私双管齐下。”

  “滚你的蛋!”

  “是!”

  院门人影抢出,少东主陈家驹带了五六名兄弟抢出,“噗”一声响,首先便被敲倒了一个。

  方山堵在院门中,伸棍大喝道:“谁不要命,上!”

  陈家驹不认识方山,单刀一领,猛震木棍,想崩开木棍从棍下切入出招。

  根震不开,单刀反而脱手。棍影一闪,“噗”一声正中胸前七坎。

  一条翠影飞射而至,喝声亦到:“住手!”是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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