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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左家的人说了几句荤话调戏少女,其中之一便被少女用马鞭抽得头破血流。

  “这世间本来就是如此,谁强谁就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荣辱。”白发郎君已有七、八分酒意,大言不惭地越说越神气,“像我武功高强,有本事,当然可以随心所欲,获取我想要的东西。”

  “包括女人。”柳思也像在说醉话,“你要女人,可以凭武功本事攫取。我要女人,只能凭劳力赚钱,用工资去换取。所以我实在羡慕你!他娘的,早知如此,在娘胎里我就该练武功,现在很可能成为雄霸天下的人物,甚至能成为西楚霸王第二呢!”

  “你没希望了啦!小子。”白发郎君说:“你说的却是真话,有些人的确是从娘胎里练起,没怀孕之前,就吃一些有益胎儿的神奇灵药。所以普通人家,也有所谓胎教之说呢!你这一辈子不可能练成好武功了,注定了做一个小混混的命。”

  “我本来就认命了呀!”

  “你替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白发郎君指的是追查九尾蝎之事。

  “我会尽力,一有消息立即奉告。”柳思脸上有邪邪的笑意:“我这人颇为守信,当某些事我认为有承诺的必要,就不会计较对方所采取的手段如何,会尽力而为。反之,如果这件事我认为不该做,我是不会答应的,对方不管采用何种手段,我一概拒绝。”

  “你的意思?”

  白发郎君还没了解他的话意。

  “你要我替你打听九尾蝎?”柳思放低声音。

  “对呀!”

  “那是一个即剁碎来喂狗,狗都不吃的货色。好人找他,八九不离十会要他的命。坏人找他,七八成是找他算账的老伙伴。”

  “我……”

  “我不管你是好人坏人,与我无关。”

  “你好像知道九尾蝎。”

  白发郎君脸色一冷。

  “知道一些。”柳思淡淡一笑。

  “毕竟我是车行伙计,聊算是见过世面的江湖人,你白发郎君还不算恶毒的坏胚,我不会过问你找他的理由。唔,看来你有麻烦了!”

  “我应付得了!”

  白发郎君的目光,凶狠地落在仰止山庄的人身上。

  那位挨了飞刀的金刚正缓缓站起,手中抛弄着那把四寸柳叶刀,杀气怒涌的虎目,狠盯着白发郎君。

  另一个金刚伸手阻止同伴离座,大概知道同伴腿伤行动不便,不宜出头讨公道。

  “我来!”这位金刚接住同伴抛起的飞刀,离座向白发郎君接近,嘴角噙着令人莫测高深的冷笑,虎目中神光四射。

  “想在大庭广众间撒野,你能得到好处?”白发郎君双手放在桌上,先发制人主动向金刚打招呼:“我敢,你不敢。因为阁下你不能落案,我能!”

  “我只是想把飞刀还给你。”金刚冷冷地说:“失落暗器可是有损声誉的事。”

  “哈哈!那是所谓真正名家高手的作风。”白发郎君大笑,“尤其是那些在暗器上,加了标记表示负责的高手名家,最喜欢卖弄这一套作风,发出去有信心收回来。而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一流人物,信心不足,就不敢在刀上刻标记,所以我不会硬着头皮拍胸膛承认飞刀是我的。”

  “是吗?”

  “对!正是顺便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所谓暗器,并不专指可以发射的镖箭飞刀一类小玩意儿。任何可伤人杀人的东西,包括人的拳脚在内,用之明则明,用之暗则暗。你在别人后面,偷偷摸摸一拳打破别人的脑袋,你的拳头同样算是暗器,所以也叫暗算。双方交手,任何物品攻击,都不能算是暗器,你应该懂,是吗?”

  “我懂!所以要正大光明还给你呀!”金刚右手徐举,三个指头拈住小飞刀,本来白光晶亮的刀身,渐渐变成暗红色。

  白发郎君脸色大变,呼吸不正常了。

  柳思亦眼神一动,但神色不变。

  “纯阳真火!”邻桌一中年酒客脱口惊呼,“飞刀在奇功的御发下飞出,十成火候的金钟罩也抵抗不了,速度必定目力难及,无从躲闪。淫贼,你的末日到了!”

  “不见得!”

  白发郎君低叱,身形倏动向下一挫。

  同一瞬间,柳思搁在食桌上的双手一拾,食桌猛地一掀,酒菜杯盘飞抛。

  小飞刀插在掀倒在一侧的桌面上,竟然不曾穿透。按金刚所发的劲道,穿透寸余厚的桌面绝无问题。

  白发郎君向下挫的身躯还不够快,只感到背部有物划过,是透过桌面的两寸长锋利飞刀尖。

  他扑下时,食桌恰好贴着他的身躯倒下,不但挡住了金刚的视线,也挡住了飞刀,但透桌面的刀尖划伤了他的肌肤。

  而桌子是如何倒的,他不知道。

  不由他多想,贴楼板向前一窜,全速脱身,楼梯一阵急响,飞奔下楼逃之夭夭。

  柳思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握着木箸,坐在长凳上傻傻地张口结舌,盯着侧倒的食桌发愣,似乎不明白食桌是如何倒下的。

  所有的人皆认为是白发郎君掀倒食桌脱身的。

  “我的酒菜!”

  柳思叫苦的语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仰止山庄七人,皆追下楼去了。

  中年酒客走近,留心察看倾倒的食桌。

  桌的底部另有一把飞刀,锋尖也透出桌面,但仅有三分左右,比起金刚所发射的透桌两小飞刀,表面上看劲道相差甚远。

  “是着地的剎那间发射的,没获得发射的充分距离,所以劲道不足,这淫贼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假使没有食桌阻挡,那位用纯阳真火御发飞刀的仁兄,性命可能不保。”中年酒客是行家,所说的估计相当正确,“如果没有食桌阻挡,这淫贼也非死不可。”

  “两败俱伤,真傻!”曾经扮村姑少女的一位中年同伴,也在一旁察看。

  “老兄,你不感到可疑吗?”中年酒客问。

  “有何可疑?”少女的中年同伴问:“在下看不出,有何可疑的地方。”

  “淫贼既想以飞刀回敬,为何又扳倒食桌,阻挡自己发射的飞刀?他这种高手,是不可能犯这种的错误?”

  中年酒客提出疑问。

  听中年酒客一直把白发郎君称为淫贼,可知必定厌恶已极。

  “任何一个高手,也可能有计算错误的时候。何况情势急迫,变化之快如电光火石。想伤人又想自保,犯错误在所难免。”

  “唔!也有道理。”中年酒客伸两指起出一把飞刀。

  此时店伙计已七手八脚前来整理善后。

  “这个人。”少女的同伴也拔出另一把飞刀,指指已另觅食桌重新叫酒菜的柳思背影,“似乎不是淫贼的同伙,也许也是臭味相投的淫贼。”

  “他是楚都车行的伙计,在本城小有名气,与淫贼无关。”中年酒客是本地人,替柳思辩护,“淫贼是入暮时分进城的,从凤阳来。”

  “兄台是……”

  “在下姓徐,徐良。”中年酒客说。

  “哦!徐州徐家的活报应徐大爷,久仰久仰!在下姓汤,汤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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