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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已来不及出招阻拦,但见人影一闪,两把刀易了主。“锵啷啷”一阵怪响,他将夺来的两把刀丢在院阶上,人仍向内抢。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叫道:“我要见宗都头,谁敢拦我?”

  厅门大开,主人开中堂门接人,追云拿月沉下脸,站在阶上叫道:“干什么?你怎么又来?”

  他飞步抢上阶,左手一伸,如同电光一闪,追云拿月联手也没看清,衣领一紧,便被劈胸抓住了,柬帖直伸至眼前,狂野的语音震耳:“你说!怎办?”

  “你……你……”追云拿月惊骇地出声,双手扣住他抓襟领的左手脉门,用上了手上功夫,不但想用反擒拿手法解脱,而且想反擒。

  可是,他的脉门不像是血肉,而是可怕的精钢,不但坚硬,而且有一股奇异的反震力向外迸,枉费心机。

  “你不许我帮你捉贼,你……你看,你这刚愎的老糊涂,闹了多大的乱子,你……”他铁青着脸厉吼。

  “你……你放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追云拿月气急败坏地说,快喘不过气来啦!

  他总算清醒了,放开手将柬帖递过说:“你说,怎办?”

  追云拿月展帖念了一遍,苦笑着探手入怀,取出同样的六封柬帖递过说:“两天之内,城内城外六家大户……不,七家大户,都有子女被掳,你说我该怎办?”

  “你要放人销案。”

  “你杀了我好了,办不到。”追云拿月无可奈何地说,大有英雄末路之慨。

  “你要捉贼换人?”

  “不错,我将尽力而为。”

  “你必须办到。”他大声吼叫。

  “贼势太强,他们全是些江湖凶魔……”

  “我帮你,如果你敢拒绝,我宰了你。”

  “这……”

  “我华堃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快将贼人的巢穴告诉我。”

  追云拿月闪在一旁,伸手相引肃客,说:“请入厅相商,须从长计议。”

  “大火迫于眉睫,你还有工夫从长计议?你真的不说?”他踏进一步沉声问,准备动武。

  “你这样冒失地前往救人,不但人救不出来,反而误了人质的性命,年轻人鲁莽不得。哦!小兄弟似乎很关心林家的事呢……”

  “少废话,不要耽误我的事,我耐性有限。”

  “对,年轻人耐性有限,十分危险,尤其是急疯了更为可怕。可是,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想想看,冷静些,如果你易地而处,你知道对方前来救人质,如何对付?”追云拿月胸有成竹地问。

  “这个……我不管,我……”

  追云拿月徐徐道:“你会将人质另找地方藏匿,或者一怒之下杀了人质,或者将刀架住人质的脖子上迫对方就范,或者……”

  “这……”

  “所以,咱们得从长计议,急不在一时,急必误事。张家大院的璇姑姑娘,就是因为操之过急而反陷贼手的,你不希望重蹈覆辙吧?”

  “什么?璇姑娘也失陷了?”

  “已经四天了,生存的机会微乎其微,老朽为了此事后悔无及五内如焚……”

  华堃举步入厅,平静地说:“我只要你将匪情说出。你误了我的大事。我本来不该放手的。”

  追云拿月接过仆人的香茗,亲自奉上说:“小兄弟,沉着些,事未发,防止意外发生;出了事,不可慌了手脚,自乱脚步。

  “你听我说,谋而后动,如果你能多找几个武艺高强的帮手,救人当无困难。现在,我给你一些意见,并将匪情详细告诉你,如何应变……”

  最后说:“后天晚间,咱们……”

  话未完,华堃已夺门而出。

  追云拿月大惊,来不及阻止,向内堂焦急地叫道:“师兄,咱们得准备应变。这小伙子外表温文,内心却是个霹雳火,真糟!他会坏事。”

  内堂抢出醉仙,平静地说:“你也跟着慌了手脚,那才真糟。好了,提前发动吧,兵贵神速,迅雷不及掩耳,看你的了。”

  ***

  泊舟湾,其实不能泊舟,只是一处僻静的小河湾,这一带的小舟只能乘载三五个人。河湾位于两山之间,附近五里半径内没有村集,林深草茂,罕见人迹。

  烈日炎炎,日色近午。

  华堃心中焦灼,但外表依然平静,穿一件青袍,衣袂掖在腰带上,手使一根三尺余长的枣木棍,像个寻幽探胜的年轻士子,穿林越谷登上了右面的小山,信步向山顶的树林攀去。

  他进抵山脚相距还在三里外,行踪早就落在对方警哨的监视下了。

  距山顶还有二三十步,一株大树后闪出一个穿青劲装的佩刀大汉,狞笑着向他招手道:“从这边上,小书虫。”

  他拍拍胸口,似乎惊魂初定,说:“唷!你是个人,我以为是鬼呢。”

  一面说,一面向上走,接近至五六步内。

  大汉问:“你,干什么的?”

  他信手一指,说:“我是林檀里多庆寺私塾的学生,跑了二三十里,到这一带找河源。”

  “什么河源?”

  “河源你都不懂?河的源头嘛!有人说源出神困山黑龙洞,又说源出鼓山南岩,人言人殊,莫衷一是,所以我要亲自查查看。”他信口胡诌。

  “你少给大爷掉文,大爷听不懂你的鬼话。来,跟我走!”

  “跟你走?你带我去找河源?”

  “对,带你去找河源。”大汉阴笑着说,举手一招,后面树上跳下一名大汉,两人咕噜低语片刻。

  “有人做伴,真不错,先谢谢你们啦!”他欣然地说。

  “免谢免谢,别客气。”大汉狞笑着说,近走粗鲁地扳转他的身躯,一阵好搜。

  “你干什么?”他恐惧地抗议。

  “没什么,看你身上带了金银破烂没有。”

  他身上一无长物,仅怀中端了一条幽香隐隐的素绢手帕,那是春燕姑娘的东西,之外,是手中的木棍。

  “走!放乖些,不然,砍掉你的脑袋。”大汉手按刀靶,凶暴地说,现出狰狞面目。

  “你……你你……”他惊惶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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