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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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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到哪儿去找?连他们的大部分帮众恐怕也弄不清,也从未到过香堂秘窟呢。” 兆祥道:“今晚我们到金谷园探探可好?” 姑娘道:“金谷园乃是名士宦绅游乐吟咏之所,怎会有人在那里设秘窟?你真是。” 兆祥道:“我不是指城西郊那座金谷园,而是真正的石崇故居,在府城东北近孟津左近。听说那儿有一伙行踪诡秘的人盘据,也许,我们可探出太清妖道的消息。” “那不是太远了么?”姑娘问。 “只二十来里,不远。” “你怎能找得到?真正的金谷园遗址谁也不知其详哪!” “我们可以去找呀!真要知道金谷园遗址,准有天大麻烦。” “为什么?” “那石崇乃是天下首富,家中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据说在绿珠陪嫁之物中,更有许多得自海外的异宝,在她被孙秀所逼坠楼而死之前,已将那些奇珍埋在园中。” “那并不希奇。” “麻烦在此,奇珍异宝谁不珍爱?不你争我夺竞相挖掘,血流成河才怪。” “你真愚不可及,恐怕孙秀比你聪明得多,地皮早就被他翻过一趟了,哪还有奇珍异宝可寻?” “别废话了,快走两步。” 两人向北冉冉去远,径奔河南府。 *** 不久,六匹马由龙门镇驰回,也奔向河南府。 玉琦奔入龙门镇,走入镇南一家客店之内。他从今晨落店起,就没进过饮食。心乱如麻,百感交集,他怎还有心思饮食呢! 首先他招呼店伙替他准备饮食。经过刚才的拼斗和眼看那小姑娘所显露的神技,他不但不灰心,反而引发了他的英风豪气,雄心万丈,将脑中的愁绪一扫而空。愁念一除,他的胃口可开了。 他在房中一面进食,一面沉思,他想:事在人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难道我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么?自服下万载玄参之后,已弥补了先天之不足,我得更为辛勤些,不然怎能继承祖父的伟业? 为此,他重新替自己拟订练功日程。以往,他练死寂潜能神功是子午两个时辰。他决定从今始,增加两个时辰,即卯时和酉时,每隔两个时辰,练一个时辰的功,其余时间如无事故,便是思索和演练拳脚兵刃,这时他还没有兵刃在身,他也不想买剑带上,免得受人注意,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自卫绰有余裕。 午时初,他开始练功。练气术始源于玄门,大多是打坐练功,但并不像佛门练神功,须趺跏而坐,只须浑身放松以意御气,任意所之。 他安坐床上,片刻物我两忘,在他的身畔,腾起阵阵轻雾,那是体内的热力随气蒸发,一遇外界酷寒的气流,所特有的现象。 翌日一早,他练功毕,天已大明。梳洗毕检拾行囊,准备上路。他囊中有一大包金珠,这是他祖母交与双绝穷儒的馈物。 他仍穿了一身老羊皮外袄,未戴头巾,下身是褐布夹裤,像个乡下人。不同的是,老羊皮袄没有发腻的油垢和土里土气的乡土味,而且挺胸大步,英气勃勃。 背上包裹,他踏出了店门。天气比昨日更好,云层中不时露出阳光,风早已止了。这是正月里极为罕见的晴朗日子,确为稀见。 远远地已可看到天津桥南岸的安乐窝,零星的房舍排列在官道两侧。那时,这个原是城内的小镇,在建国之初几乎被烧成平地。张道士六公将九贤祠拆了,改建为九真观的胜迹,这老道对不起“吾家先生”邵康节,老天爷也未放过九真观的老道,成了精光大吉。 这小镇经过一场大火,至目前尚未复旧观,所以并不繁华,尤其是隆冬之日,更形冷清。 大路中间,十来个顽皮的小娃娃,正兴高采烈呼啸欢叫,雪团儿乱飞,分三方在进行激烈的雪仗。 大踏步而来的玉琦,微笑着向镇中走去。 正北马蹄踏雪之声骤急,一匹健马由镇北狂奔而至。 双方对进,终于在中间相遇。健马上的人,是一个突眼尖嘴的中年大汉,内穿羊皮大褂,外罩披风,皮风帽下罩双耳,鞍旁插着一把厚背鬼头刀。 马来势奇急,似有要事待办。 玉琦正到了顽重们嬉戏之处,马也到了。小娃娃们一看怒马狂奔而至,惊得向两侧宅里躲避,绝大多数住宅的门扉,几乎全部掩得紧紧地。有几家宅门里的人,听得门外娃娃们惊叫之声,打开门向外瞧。 马来势汹汹,声势惊人,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小顽童,大概失惊过度,一脚踩入积雪中,向前一仆,滑倒在地,正好横趴在路当中。 马不会主动踏人,但马上人似乎没注意地下的孩子,依然驱马狂奔而来,眨眼即至。 玉琦吃了一惊,也无名火起,人如闪电,迅捷地抢到,手一抄抓起小童,身形侧射的瞬间,一脚横扫。 “噗”一声闷响,四只马蹄断了三只,像倒了一座山,马儿冲倒在雪地里,来不及嘶叫,马首肝脑涂地。 那大汉连人也未看清,更未料到马会突然倒地。马一倒,他来不及脱身,也向前随马飞撞。 总算他了得,身手不弱,双脚一登踏镫,人向前急射,超出了马头,“噗”一声掼倒在雪地里,去势太猛,直冲滑了三丈之遥。 人马一倒,方听到两侧村民的惊叫声。 玉琦放下脸如土色的小童,回身到了死马之旁,双手叉腰,虎目冷电外射,怒视着刚爬起的大汉。 大汉跌了个昏天黑地,脸上皮破血流,鼻尖儿可能也擦掉了,手一抹,成了个血人。 他踉跄站稳,定神转身,总算看清了自己的死马和怒目而视的雄壮年轻人。 “你弄翻了我的马,是吧?”他一步步向玉琦欺近,恶狠狠地叫嚷。 “不错,你好俊的骑术。” “小狗,你活得不耐烦了。” 玉琦没生气,往下说道:“那小童差点儿丧身铁蹄之下,生死须臾之间。阁下,你家中可有老小?” 这时,有三二十个乡民往上围,七嘴八舌,有人叫道:“把这厮送到府衙,枷他三个月,看他还敢当街纵马踩人不?” 大汉大凸眼一瞪,扯掉披风,再解开羊皮大褂的绊纽,露出里面的蓝色紧身衣,右胸襟之上,现出一把银色丝线绣成的小剑。 他徐徐转身一圈,神情极为狞恶。 所有的村民,一看到那剑形图案,脸上全变了颜色,惊恐地纷纷抽腿溜了。 玉琦仍神情冷傲,说道:“唔!阁下好威风,怪不得有人结帮盟派,原来可以吓唬乡愚,哼!”最后这一声哼,冷极。 大汉大概知道对方不好惹,能力毙奔马,岂会是脓包?他走到死马旁“铮”一声拔出了厚背鬼头刀,切齿道:“小狗,拿命来,抵我的宝马。” 玉琦心中冷笑,看他跌得头破血流,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索兴激他道:“你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太爷乃无为帮的净字坛香主。” “你玩了几年刀?” “哼!太爷玩刀,你还未出世。” “可以割鸡么?” “小狗,你死定了。”大汉步步逼近。 “喂,尊驾可知道死字怎样写?” 大汉没做声,咬牙切齿欺近至丈内了,手中厚背鬼头刀徐徐举起,前伸。 玉琦的脸上泛上杀机道:“阁下,如果你仍不悔悟认错,向我舞刀行凶,哼!你得准备死。” 大汉用左手抹掉嘴上冻凝了的血块,恨声道:“小狗!你才得准备死,非死不可。” 玉琦冷哼一声,厉声道:“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在你一刀砍下之际,就是你毕命之时。你还有时间三思。” 大汉冷哼一声作为答复,随即一声怒吼,鬼头刀一推,踏出一步,双手推柄向前疾送,攻出一招“青龙入海”。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玉琦一看这功架,怒火消了一大半,教他杀这种货料,他委实不愿意。 刀到,他虎掌疾伸,一把扣住刀背,冷笑道:“不是我挖苦你,老兄,说你割不了鸡,未免太冤你,唬狗嘛,恐怕也不行。拔回这把刀,饶你就是。” 大汉咬牙切齿一挣,恍若蜻蜓撼铁树,用尽了吃奶力气,也没撼动分厘。他感到刀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了,拖、挣、撼、扳……都不成。 他合该倒霉,放着活路他不走,偏往鬼门关钻;刀不拔啦,猛地飞起一腿,急挑玉琦裆下。 “狗东西该死!”玉琦怒骂,足尖一伸,踢中大汉的右腿弯。 “噗叭”一声,大汉跌了个仰面朝天。 一不做二不休,玉琦扔了刀,俯下身子戟指便点。点肩井,双臂成残;点中极,管叫他精尿齐泄,戾气尽消;最后一处是哑穴,他永远叫骂不成了。 他的点穴手法特异,叫“闭穴绝经术”,乃是点穴术中罕见的歹毒手法,别说能解的人绝无仅有;即使能解,如超过半个时辰,经络全朽,便无能为力了。但手法虽歹毒,经脉却可任意控制,要人在一个时辰内死,他绝多活不了一时片刻,反之要他不死,他也就死不了。当然啦,要立时死那就简单多了,手法略重就成,点死穴更快些哩! 玉琦不要他的命,却不知差点儿命送在这家伙之手。俗语说,斩草要除根。又说:打蛇不死,怨报三生。一念之慈,贻祸无穷,真是不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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