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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呵呵……”一清道长大笑,笑完说:“余大人,贫道少读诗书,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大人法外施仁,给贫道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感恩图报,理所当然……”

  “请长……”

  “大人别说了,午间贫道要会晤两位生死知交的朋友,他们也是前来赴汤蹈火的好汉。”

  “他们是……”

  “四眼灵官宫曜,与赛红线的女儿白二姑。”

  “下官认识么?”

  “大人不认识,他们都是贫道的知交。”

  韦陀李珏一怔说:“仙长,那赛红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刺客,她的女儿靠得住么?”

  “放心啦!白二姑初出道不久,在凤阳贫道曾经在雪地里救了她一命,她与乃母完全不同,保证可靠。”

  同一期间,一艘客船靠上钞关码头,除了带货的水客须留在船上与税吏打交道外,仅带了些少行李的旅客,纷纷登岸。

  一位穿青直裰,以剑挑了包裹的青年人,含笑踏入码头东首的长安客栈,向迎出接行囊的店伙说:“小二哥,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在下要在贵地玩几天。包裹不用交柜,游庐山还得带上。”

  店伙领他向柜台走,笑道:“客官游庐山,来得正是时候。去年闰八月,今年夏天来得早,五月天已可上庐山避暑了。”

  店堂中踱出一名中年人,突然趋前欣然叫:“天磊兄,是你么?”

  “咦!永泰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两人亲热地行把臂礼,永泰兄笑道:“还好,快三年了,往河西跑了一趟,几乎把老命丢在祈连山,但与昆仑三子狠狠地拼了三天三夜,领教了昆仑绝学,倒也值得。”

  “呵呵!你老兄就有这种闲心情,快四十春秋了吧?还在混?”

  “哈哈!不混怎办?我可没有你那种悲天悯人,游戏风尘行侠仗义的磊落襟怀,我只为自己而活。哦!听说你去年在西城,把昆仑三子赶回昆仑,有否其事?”

  “呵呵!一时误会,我并未赶他,那次倒与夺命一枝春毛萍攀上交情,你说是不是异数?”

  “哎呀!老天!你怎么与三大淫妖攀上交情了?危险。早些天,听说你去年九月在巫山,打散了黑风帮东山再起所设的四宝擂台,是真是假?”

  “谁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你算了吧,巫山的四宝擂台与我无关。走,老朋友见面,该我请你喝两杯,叙一叙三年别后。”

  “好,叨扰你一顿。你银汉孤星的名号,已经不同往昔了,该你请客。哦!天磊兄,成家了么?”

  “见鬼!江湖浪人,成什么家?”

  “总该有了意中人吧?”

  银汉孤星脸上涌上了乌云,摇头道:“不谈这些,走,到浔阳楼去喝两杯。”

  银汉孤星将剑与行囊交给店伙,两人连袂外出,径奔花桥旁的浔阳楼。

  永泰兄一面走一面说:“天磊兄,如果黑风帮与你有关,你得小心些。”

  “是么?怎样小心?”他反问。

  “是不是你捣散了他们的四宝擂台?”

  “见鬼!四宝擂台没摆成,被闻风赶去的群雄捣散的。小弟确是去了,意在查一件武林血案。那次小弟连名号都没露,与我何干?”

  “这就好。”

  “你是说……”

  “黑风帮的十二大护法中,有两个曾在此地现踪。十二大护法都是黑道中的顶尖儿高手,万一碰上了,千万当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弟自会小心。”

  “你要查的血案是……”

  “也是年前的事,小弟为了追查杀友的凶手,追踪至山西辽州的摩天岭,几乎丢掉性命。有一个自称朱堡主的少年人,骗来了数十名江湖高手,小弟也是其中之一,竟被他逼迫群雄互相残杀,几乎无一幸免。这位朱堡主的来历,小弟希望查他个水落石出。”

  “有线索么?”

  “惭愧,毫无线索。”

  浔阳楼是城外第一大酒楼,但巳牌初,酒楼的食客寥寥可数。

  两人在楼上近窗的一副座头落座,叫来一些时鲜菜肴两壶酒,互诉别后,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一阵楼梯响,上来了六名酒客,全是些雄赳赳的大汉。

  楼上共有近三十副座头,这六位仁兄偏偏看上了两人这副窗口的雅座。领先的大汉用手向桌面一指,向跟来的两名不住战抖的店伙叫:“叫那两个人换座,咱们要那一桌。”

  店伙退了两步,为难地说:“大爷,小的怎能要客人让座……”

  “呸!”大汉怒叱,又用打雷似的大嗓门怪叫:“大爷叫让就得让,要是不让,大爷丢他下楼,扔下江里喂王八。去,听见没有?”一面向店伙说,一面用铜铃怪眼瞪视着两人。

  其他五个人,也抱肘走近,来意不善。

  银汉孤星摇摇头说:“永泰兄,咱们换一桌好了。”

  大汉怪眼一翻,怒声问:“好小子,你不服气是不是?”

  永泰兄却不是善男信女,冷笑道:“天磊兄,我可没有你那么好说话。”

  大汉得寸进尺,跨近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怪叫道:“不好说话又能怎样?小子,你说!”

  永泰兄冷笑道:“大爷不让座。”

  “什么?你小子说什么?”

  “你聋了不成?”永泰兄顶了回去。

  大汉大怒,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出。

  永泰兄勃然大怒,手一抄,便抓住了来掌。“克勒勒……”有骨碎言传出。

  “啊……”大汉狂叫,拼命夺手。

  永泰手一松,大汉跌了个仰面朝天,楼板砰然大震,桌椅跳动。

  “我的手……”大汉如丧考妣地爬起叫。整个手掌软绵绵,骨全碎了,但皮肌未伤,只片刻间,便由白变红,变青,变肿。

  五大汉大骇,不约而同怒叫一声,拔出腰带上的匕首,要动刀子行凶。

  永泰已倏然站起,况声道:“狗东西!你们还得了?大爷走遍了天下,东至大海,西至昆仑,南下南荒,北走大漠,没有人敢对大爷如此无礼。没话说,大爷要废了你们,沾了刀子的手,全得留下。”

  一名大汉不信邪,冷笑道:“朋友,你们的牛是吹得太大了,似乎来头不小,亮万,在下秦剑豪。”

  永泰兄一脚踢开凳,一字一吐地说:“河东张永泰。”

  五大汉脸色大变,秦剑豪脸色苍白地叫:“追魂浪子张永泰!”

  “你记得大爷的名号,很好,你……”

  秦剑豪突然撒腿狂奔,扬声大叫:“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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