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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姑娘有何指教?”赵罡转身问。

  “你目下有事么?”

  “访友不遇,转回夷陵。”

  “哦!如无要事,何不结伴同游?”

  “抱歉,在下还有俗务待理。告辞。”赵罡客气地拒绝。

  玉狐显得不悦,说:“也许你需要我专诚邀请,可是嫌我不够诚意么?”

  赵罡淡淡一笑说:“在下确是无法分身奉陪。再见。”

  说完,就大踏步走了,一直走向码头,不曾回顾。

  玉狐吁出一口长气,冷冷地说:“天下间没有人会拒绝我的邀请,只有他和玉虎两个讨厌鬼。”

  银扇书生脸色尚未恢复原状,恨声道:“我要派人传出信息,饶不了他。”

  玉狐盯着他冷笑道:“你如果派人找他的晦气,我一辈子不再理你。”

  “玉娘,你……”

  “你这人胸襟未免太狭窄了些。”

  “你……”

  “你知道我要入川。”

  “不错,我也要去巫山开开眼界,说好了咱们同行。”

  “你知道咱们需要艺业高明的人随行。”

  “这……”

  “假如有这姓赵的同行,你以为是否多一条得力的臂膀?”

  银扇书生脸一红,讪讪地道:“我不希望他同行,多一个飞虎尚玉山,我已……”

  “嘻嘻!若天,你吃醋了?”

  “你……”

  “难道我就无权选择我所爱的人?”她怒声问。

  “玉娘……”

  “你不要跟我入川,咱们最好各走各路,你自己去吧。”

  “玉娘,你……”

  玉狐神情又转,笑道:“若天,这是你表现男子汉的机会。一个真正值得爱慕的人,并不以武功决定他是不是英雄,而是他的气量、胸襟,和待人接物的处世风度,对不对?”

  “这……”

  “你的条件最好,难道你不知道?”

  “我……”

  “让我们相处一段时日,来证明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好么?”她腻声说,万种风情地偎近他,媚目中涌现无尽的情意。

  银扇书生这块精钢,一下子化成了绕指柔,苦笑道:“好吧,我依你。”

  “若天,你真好,我知道我没看错人。”她娇媚地笑,笑得银扇书生心中一荡,如不是在大庭广众之间,他真会一把将这人间尤物抱入怀中亲上一亲。

  “但愿如此。哦!你打算邀他同往?”银扇书生问,戒心仍未消除。。

  “是的,他将是咱们的好助手。”

  “但他已经走了。”

  “他回夷陵州。”

  “但他肯么?”

  “我得尽全力试试。”

  “好吧,悉从尊便。”

  “那么,咱们赶快回夷陵。”

  银扇书生不再反对,两人急趋码头。

  赵罡已经上了一艘小船,船尚未发航,船夫仍在招揽至夷陵的乘客。

  玉狐站在码头上,向坐在船内的赵罡叫:“赵爷,回夷陵么?”

  “是的。”赵罡答。

  “凌公子有快船,何不一同前往。”

  “谢谢,在下已付了船钱啦!”

  玉狐知道不可相强,笑道:“好。夷陵见。”

  赵罡落脚在北码头的悦来客栈,玉狐为了邀他一同入川见识四宝擂台,花费了不少唇舌。

  起初,他一口拒绝,对玉狐的轻颦浅笑卖弄风情无动于衷。

  他说他初履江湖,仅历练半载,没兴趣参加那些武林高手名宿的盛会。

  他不是个急于追求名利的人,要脚踏实地慢慢闯出道来,对那种向高手名宿挑战以便侥幸成名的手段,丝毫不感兴趣。

  冒险犯难固然是男子汉的本色,但他并不想逞匹夫之勇,人贵自知,他绝不好高骛远去糟踏自己。

  直至玉狐使出浑身解数,请金眼鹰一同前来做说客,他方感到意动,最后一阵讨价还价,要对方允他可以自由行动,他方勉强首肯。

  玉狐又碰上一个不为她的美色所迷的人,比飞虎尚玉山更不易挑逗的人。

  但她并不着急,只要相处一段时日,她相信赵罡早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们预定五天后动身赴巫山。如能多邀几个人同行,声势壮大办事就更容易。反正擂期还早着呢。

  夷陵是入川要道,也是各路人马聚会的地方,这几天市面有点异样,有不少三山五岳的好汉出现,龙蛇混杂,颇不寻常。

  这天近午时分,金眼鹰、飞虎、玉狐、银扇书生、赵罡,以及四位在江湖颇负盛名的朋友,同至北码头接船,迎接飞虎尚玉山请来相助的好友庐山一圣古松真人,在江湖道上辈高位尊,名头响亮,他不但艺臻化境,据说道术通玄可呼风雨,只是声誉不见佳,是个不守清规的老道人。

  早些天,飞虎便接得老道派人来的手书,说是准于月初动身,预定乘三江船行从九江直航夷陵的明珠客船,到夷陵会合三江船行的船,行走大江、汉江、赣江。

  船分三种,计为客船、货船、游船。

  客船共有三十艘之多,船名皆以“明”字起首。

  明珠客船专走夷陵九江,沿途仅在武昌府停泊上下旅客,是颇为华丽的客船,收费也昂贵。

  由于夷陵以下至南京这段水面不禁夜航,因此客船可以昼夜航行。

  明珠客船每月往返两次,航期颇为准确,发航与抵达皆有一定的时刻,相差总在一个时辰以内。

  计算船期,明珠客船定于今午抵步,因此他们先到码头等候。

  来得太早,他们在对街的鸿宾酒楼叫了一桌筵席,一面吃喝一面候船。

  有玉狐在场,食桌以屏风隔开厢座,前面的大花窗可看到江景,船远在五六里外便可看到。

  众人已有五六分酒意,天南地北穷聊。

  玉狐倚坐在赵罡的左首,右首是银扇书生,飞虎则高坐对席,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玉狐,对玉狐不住向赵罡卖风情的举动似乎颇为不满。

  赵罡则泰然自若,对玉狐的挑逗仅略加敷衍,若即若离不温不火,把情怀已动的玉狐逗得心痒痒地。

  玉狐有意刺激飞虎,藉酒意逐渐脱略形骸。

  她已有了三四分酒意,正是女孩子最动人的时光,粉颊红似石榴花,眼波横转面容媚,纤纤素手抬起酒杯,直伸至赵罡的唇前,似笑非笑地说:“赵罡,你喝了我这杯酒,我有几句知心话问你。你不会拒绝我吧?”

  赵罡不好在席前拉拉扯扯,当然也不会断然拒绝,干脆落落大方,喝干了杯中酒沉着地问:“姑娘不知有何见教?”

  “我们已相处三天了吧?”

  她微转玉首,媚态横生地问,搭在赵罡手臂上的纤手并未挪开。

  “三天半了。”赵罡也似笑非笑地说。

  “我们相处得怎样?”

  “承蒙诸位不弃,没把在下当外人。”

  “可是,你却令我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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