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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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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处是……”大孤逸客献宝似的将五处秘密—一说出。 韦家昌直睡至日上三竿店伙将早膳送来他还赖在床上偷闲、他很放心,估料不会有官府的人来打扰他,因为在赶走大孤逸客时,亮出了那块谁也不知是啥玩意的白玉嵌金龙宝牌,声称自己是微服私访巡视地方而来,决不许透露丝毫口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及。风声如果走漏,惟大孤逸容是问。大孤逸客是贪生怕死鬼,决不会将风声传出的,而且那些密探和巡捕,也必定在大孤逸客的指挥下,远远地离开他以免惹出大纰漏来。 这天,他在卧龙山再走了一圈。这一带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园林宅院,他走访了几家,装模作样探询本地的民情风俗、他生得俊,气概不凡,而且官话流利,真把那些土财主给唬住了,老老实实有问必答,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毕恭毕敬把他看成满城来的权贵人物。 天一黑,他在院子里吹箫,悠哉悠哉自得其乐,如泣如诉的箫声,把一些旅客感动得鼻酸泪涌。 二更天,他闭房熄灯入睡。 宝珠门福寿坊一条小巷子里,全是低矮的土瓦房,窄窄的大门小小的窗子,有些已破败不堪,仅能聊蔽风雨。总之,这一带都是些小户人家。弯弯曲曲的窄巷,大白天也缺少光线甚至还有遮天棚,人在下面走,真以为是走在室内的走廊里,阳光很本无隙透入。天一黑,就没有几个人走动了,偶或有一两个提灯笼赶办要事的人,之外,就只有更夫和窃盗在此走动。 一座幽暗的宅院坐落在巷中段转角处,门阶下的香插点了三枝拜天香,大门紧闭小窗没有灯光映出。丝毫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右边第六家也是一座小宅,一位半死不活的人,正坐在阶石的坐阶歇凉,手摇竹片编的六角扇显得悠闲而孤单,大门是虚掩着的,小窗透出微弱的灯光。 一个黑影沿小巷而行,逐渐接近了这家小宅脚下发出匀称的履声,不慌不忙从容迈步。天太黑。看不请相貌,但可以看到青衣小帽的概略轮廓,人像是这一带短衫长裤的穷苦小民。 歇凉的人听到了脚步声,但不言不动,仍在轻摇竹扇。 片刻,人已到了切近。 歇凉的人仍保持原姿势,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青衣小帽的人影突然止步转身注视着歇凉的人,双方相距不足八尺。 “有何发现?”青衣小帽的人低声问。 竹扇掩位胸口要害,“你说什么?”歇凉的人讶然问。 “你不是监视陈家的人吗?”青衣小帽的人继续问。 “你胡说些什么?” 青衣小帽的人一声轻笑。跨出两步伸手便抓。 歇凉的人吃了一惊,竹扇向抓来的大手一拂,同时飞脚进攻,招出魁星踢斗,反应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噗!”青衣小帽的人闪身一掌劈中踢来的腿膝,乘势推近,一把扣住了对方的咽喉干净利落,打击恍若电耀霆击。 “嗯……”歇凉的人仅低叫了半声,丢掉扇双手急扭抓脖子上的大手,双脚也发狂般乱蹬。 反抗毫无作用,挣扎渐止。 “你老兄证实了此地是监视站,很好。”青衣小帽的人低声说,将停止挣扎的人拖起,“里面大概还有几个人。挑掉可免去不少麻烦。” 推开门,小厅中神案上的长明灯光线微弱,桌上有茶具两侧的排椅放了两件外衣。他闲上门,倾听片刻。 他将咽喉已破的人塞入神案下,掀开东厢的门帘,进入黑暗的走道。左首,是第一间厢房。前面是东厢或东院,必定有走道统至天井或内院,这一带房屋的格局,与江南不尽相同。 厢房厢房内传出鼾声,里面一定有人。他伸手试试房门,房门应手而开,他毫不迟疑地跨入。 他出来时,鼾声已停止了。 绕至后厅,在天井就可看到大开的厅门灯火外泄。 厅中有两个青衣中年大汉,据坐桌两侧小酌聊天,一壶酒三碟下酒菜,两堆花生蚕豆。两人皆在腰带插剑,所穿的青衫紧身又薄又柔软,辫子盘头用青帕缠牢,一看就知这两位仁兄晚上要出动。 “单兄。”坐在右首留大八字胡的人说:“太平无事,就没有发国难财的机会了。这里已没有油水可捞,兄弟打算尽快离开另找出路,不知单允可有打算?” “兄弟有些同感。”单兄不住点头,“要不趁咱们还年轻多攒聚些钱财,等提不动刀剑就来不及了。简兄,今后的去处是否盘算好了?” “兄弟不打算投奔任何人,自己打天下。”单兄说,“要不了三五年,就会天下太平,就不会有暴发的机会了,所以绸缪须及早。天色不早,咱们准备到陈家走走,办完事早点休息。” “对,早点休息。”厅门口传来第三人的语音:“早点到坟墓里去永远休息。世间少了你们两个冷血凶残丧心病狂的人,虽则不见得天下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两人骇然变色,倏然而起左右一分。 “皇朝密使!”单兄惊呼:“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死了。”韦家昌踱入厅门:“你两位也得死。要不要保证?” “阁下,此时此地,密使的身分吓不倒在下。”单兄稳定下来了,脸上杀机怒涌:“你不该来的。老实说,在下之所以甘心替你们卖命,并非自认天生奴才命,而是利用你们图利。咱们正打算离开,宰了你再远走高飞尚未为晚,你从命吧!” 一声剑鸣,单兄晶亮的长剑出鞘。 简兄徐徐从侧方易位,手按剑把随时准备拔剑,从移动的方位估计,显然意在堵住厅口扼退路。 韦家昌冷冷一笑。匕首出鞘,映着灯光反射出蒙蒙的蓝芒,冷气森森迫人肤发。 剑比匕首长了一倍。一寸长一寸强。单兄志在杀人灭口,必须速战速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猛地长剑骤吐,无畏地发起凶猛狂野的抢攻,狠招长虹贯日走中宫排空而进,剑气陡然迸发,锐不可当。 韦家昌身形微挫,在剑尖行将及体的刹那间。鬼魅似的一晃让剑从胸前擦过,匕首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吐出,无声无息地没人单兄的心坎要害。同肘,他的左手也不可思议地扣住了单兄握剑的手掌,信手一振。 “铮!”单兄的剑,架住了简兄配合进攻点来的一招灵蛇吐信。简兄的剑被震得向外荡。 几乎在同一瞬间,匕首随韦家昌急旋快速移位的身形流动,蓝芒疾射有如电光一闪奇准地划破简兄的咽喉。 他的行动快速绝伦,但举手投足皆轻灵飘逸相当美妙,不带丝毫火气,进退闪移有如舞蹈。 三方接触说来话长,其实为期极暂,自开始至结束,只是刹那间的事,所有的动作,似乎是事先配合好了的。单兄发招抢攻至简兄的咽喉被划破,像是在眨眼间完成。 “砰!噗!”两人几乎同时倒下了。 韦家昌闪动的身形并未停顿像电火流光般消失在厅外沉沉的夜色中。 内堂传出脚步声有人用懒洋洋无精打采的语调叫:“你们还没走?二更将尽啦!想偷懒吗?” 堂口帘子一锨,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睡眼惺松不住打哈欠,吓得骇然大叫,接着向前一栽。 陈家黑沉沉,看不出任何异状、三更正,子丑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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