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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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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部冲车围绕成阵,内面也建了十座黑羊皮大帐,只立了一根旗杆,悬升了两面大旗。上端一面绿底金字,绣的金字是:乌蓝山寨。下一面是黄底红字三角旗,红字只有一个:汉。 百十名穿裘罩胸甲,擎斩马刀背弓箭的勇士,策马在营门前雁翅排开,整齐、肃静、从容,只有马儿的嗅鼻声。 中间,三男五女和五匹神骏的乌骓,目迎接近的人。 渐来渐近,裴云笙与柴哲并骑而进,她说:“中间佩剑支蛇矛的人是我爹,他是个顶了不起的人。” 千幻剑年仅半百,但看脸容显得年轻,像是三十余岁的壮年人。蛋形脸,显得和蔼可亲,五官清秀,不像是练武的人,只是身材雄伟而已,难怪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儿。 他身旁的女骑士一是毓青,一是脸貌与裴云笙极为相像的姑娘,只是稚气已除,显得老成持重,一双充满智慧的大眼,似可看透对方的心胸,看来精明机警,不同凡俗。 右首的两位骑士皆年约四十上下,一个佩剑,另一位佩厚背紫金刀,都长得身材魁梧,一表人才。 来至切近,裴云笙跃下马背,喜悦地叫:“爹,女儿三招击败了特穆津,当然女儿曾经手下留情。你猜谁来了?” 柴哲扳鞍下马,抢着抱拳行礼道:“晚辈柴哲,特专诚前来拜谒裴前辈。” 千幻剑与同伴扳鞍下马,将马战用的长兵刃交给身旁的骑士,抢上回礼笑道:“老弟台,裴某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在下裴岳阳。小女被三魔暗算,多蒙……” “前辈提这件事,晚辈无地自容,如不是一个持箫的老人及时援手,晚辈已不在人世了,岂敢居功?久仰前辈大名。一代豪侠……” “哈哈!老弟台别骂人了。咱们都别客套,来,我给你引见两位兄弟和小女。” 佩剑的人是二寨主无情剑熊应龙。佩紫金刀的是负责巡哨的头领,金刀伏魔卫鹏。 他的长女大寨主裴云琴,年已十九龄,小小年纪,竟然荣膺大寨主的重任。至于毓青毓碧两人,是两女的侍女,两位姑娘并不把两位侍女当奴仆看待,四女感情深厚,情同姐妹。 引见毕,千幻剑挽了柴哲向里走,笑道:“三两百骑蒙人,不成气候,要不是笙丫头关心你的安危,我还不想劳师动众呢。走,到帐中小坐,我这儿带了些好酒和下酒菜,咱们好好喝两杯挡挡寒。” 大寨主裴云琴向金刀伏魔笑道:“卫叔,请下令命兄弟们歇息,派出警哨便可,谅那些蒙人也不敢前来送死,乐得好好歇息,养精蓄锐,防备万一的挑衅。” “遵命,我这就吩咐下去。”金刀伏魔欠身恭谨地说。 帐中没生火,但这些人并不怕冷。千幻剑所住的帐篷,足以容纳下三四十个人。 几个壮年人在皮褥上摆了一方木板,摆上四个火炉,炭火熊熊,四只大型瓦罐中,煮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肉类,不是羊肉,而是野牛、野兔、髦牛等等兽肉。这一带野牛甚多,大雪山一带还产野生的髦牛,髦牛也就是犁牛。 久未尝到中原的烹调菜肴,闻到香味,已令人唾涎欲滴,柴哲感到精神一振,倦意全消。 主客席地而坐,千幻剑是主人,两位姑娘在左首,右面是无情剑,金刀伏魔、打虎将,主客是柴哲,七个人围坐在四周。 酒具杯碗是从中原带来的,在西域极为罕见。蒙人和西域人随身带着自用的木碗,平时放在怀中,他们可不用这种易破的瓷制品。 酒过三巡,客套一番,千幻剑少不了用话探索,笑问:“老弟台此次到达西域,西域冬春雨季,不宜旅游,人地生疏,冰天雪地,寸步难行,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大事,是么?” 柴哲早料到对方必定有所疑惑,盘问自所难免,心中已打定主意,不愿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武林豪侠隐瞒,当然也不敢隐瞒,乌蓝芒奈山数百条好汉,全是武林人物江湖豪客,来自中原为期甚暂,龙蛇混杂人才济济,其中自不乏通晓江湖事的老江湖,隐瞒反足以招疑。他淡淡一笑,泰然地问:“在未道出来意之前,晚辈斗胆,请教前辈对闻香教的看法如何?” “你是说白莲教?”大小姐云琴问。 “是的。” “你认为如何?”千幻剑若无其事地反问。 “晚辈不能说。” “那么,我告诉你,那是一些利欲熏心,不惜妖言惑众,野心勃勃,无所不为的浪人痞棍。” “前辈骂得好,难道他们一无是处?” “有,我不否认其中也藏有不少怀才不遇,与受官府逼迫的仁人志士。” “此话怎讲?” “他们代表了一些反抗当道的无力小民的心声,向朝廷作长期的反抗,给与无力小民精神上的鼓舞,让他们有祈求名利幸福的希望。他们认为士大夫都是不可靠的朝廷走狗奴才,因此宁可罗致亡命痞棍,不屑与士大夫往来,注定了失败的命运,也注定了邪魔外道的本质。” “晚辈对他们的认识,只限于传闻,不敢妄论是非。” “你不是白莲教友么?” “不。” “那你……你为何要……要投靠谢龙韬金宏达?” “前辈……” “巴罕岭的好汉中,有咱们的眼线。” 柴哲恍然,避重就轻地说:“晚辈要追取他们的性命,如此而已。” 千幻剑呵呵笑说:“我料定你不会是白莲教匪。追杀他们两人,难道他们与你有深仇大恨么?” “他们与晚辈无仇无恨,而是因晚辈会蒙西域语言,受朋友之托,帮助同来的五个人,领他们前来追捕而已。至于他们为何要追杀谢金两人,晚辈不知内情,即使知道也不能说。” 千幻剑是江湖人,江湖禁忌甚多,盘根究柢极为犯忌,只须知道来意,便不宜再问了。他略一沉吟,问道:“你可知他们确是到了西域?” “是的,他们是年初到的。” “他们的行踪……” “目下尚无确实的线索。” “很难,你们不知道他走哪一条路,万里穷荒,等于是在大海捞针。两个人何处不可容身?你如果要查遍每一角落,大概得花上数年光阴,不可能的。” “并不难,汉人在西域很容易查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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