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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葛如山任由他们八方游走,探舞着铜人叫道:“小子们,快?一起上,免劳葛大爷多费手脚。”

  另两人还未扑上,白影一闪即至。原来是马上的白衣美娇娘,她幽灵似的飘落场中,手中持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是鞍旁这一柄。

  她粉脸上毫无表情,但凤目中冷电慑人,仗剑叱道:“住手!”

  这一声轻叱,如利锥直刺入众耳鼓。葛如山心中一凛,迅速跃出圈外,暗道:“天!咱们走了眼,这女人功力高不可测,这几个地老鼠完蛋了。”

  果然不错,白衣姑娘冲四个大汉和刚坐起的老大,轻哼一声,发话道:“本姑娘不想生事,但你们的嘴太下流了,不惩戒你们,何以警世?”她用剑一指老四,道:“你,还有一丝人味,饶你全身,走开!”

  老五不知天高地厚,冷笑着仗剑走近,阴笑道:“小娘子,你不觉得太狂了吗?”

  这家伙油蒙了心,并未看到美姑娘下马时的惊人身法,更未料到她会有一身惊人的绝学,是的,凭这娇滴滴水葱般俏人儿,小腰儿小得那么可怜,即使打娘胎里练起,济得甚事来?

  他愈看愈不像个练家子,嬉皮笑脸步步欺近。

  葛如山怒火上冲,便待冲上。

  “如山,不可妄动。”叶若虹在马上轻喝。

  白衣姑娘毫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们四人自己咬掉舌头,本姑娘不赶尽杀绝。”

  老五哈哈大笑,已欺近八尺之内,瞇着眼问:“小娘子,别信口开河好不?你是谁?”

  白衣美姑娘仍冷冰冰的神色,说道:“九天玉凤周如黛,神剑伽蓝华逸云的妻子。”

  五贼如被迅雷所击,面色死灰如见鬼魅,踉跄后退,退得太快几乎坐倒。

  葛如山长吁一口气,怔怔地向她凝视。

  马上的叶若虹心中一震,呆呆的凝视着她,却又缓缓地低下了头,黯然一叹。

  “九天玉凤周如黛”,这区区七个字,竟有那么大的震撼力量,岂不可怪?

  三年前,她大闹郑州群英擂,初创名号,玉麒麟的女儿,武林三杰老三忘我山人的孙千金,在江湖首次声誉鹊起,大闹大珠台,与神剑伽蓝一同现身,群魔丧胆。从荆州以妖姬身分现身,直杀至武昌府,人心大快。武昌府鸳侣重新携手,与桃花仙子等人,血溅玄都观,武当派死伤惨重,也因这一役,武当派方能使四明旁支与俗家门人言归于好。

  自从三年前太白山庄群雄盛会后,黑道凶魔伤死殆尽,佛道同源金像被神剑伽蓝以内力熔毁,五大门派方能免于毁亡之祸,得保元气,也在那次大会结束之时,神剑伽蓝突然神经错乱,在宇内高手众目睽睽之下,投身在太白山庄烈火熊熊之中,尸骨无存,一代英豪含恨火海。

  (至于此中情节,下文自有交代)

  至此,忘我山人当天下群雄之面,哀伤地宣布华逸云是他的孙女婿,群雄方束武赋归。

  之后,第一批失踪的人,是玉笛追魂符敏和桃花仙子一群人。

  第二批失踪的是天魔夫人一行众女,从此江湖中消失她们的身影。

  最后失踪是武林三杰,他们带着华逸云遗下的伽蓝剑,也在江湖中消失,三年来音讯毫无。

  天下承平了三年波澜又起。

  武当在七盘湾荒坟,和桃花坳与玄都观,前后死了二三百名门人,几乎精英尽失。这奇耻大辱和血海深仇,别说掌门追魂三剑无一日或忘,武当山的道侣们也岂能甘心?这三年中,他们就在为复仇和重振武当声威而努力,时机即将成熟。

  首先,玄同道长致力于四明旁支以及俗家门人的团结而煞费苦心,这事他办到了。

  其次,他以掌门身分,召集第三四代,远离武当散布天下名山修真的派中元老,返回武当山商讨大计。这一步棋,他也走对了,元老耆宿们已陆续应召而重返武当。

  第三,他展开与各大门派派间的笑脸外交,这计谋他也办到了。

  最后,他宣布要为派中弟子们报仇,第一个对象是桃花仙子,其次是武林三杰的老三忘我山人周群。

  可是他的大计并未尽如理想,四明旁支的松溪真人根本不赞成再行寻仇报复。俗家弟子四代硕果仅存的飘萍生施世全,更不赞成再惹纷争,借口身家性命为重,不愿尽力。聊可告慰的是,松溪真人和飘萍生,皆愿稍尽绵力,答应必要时或可相助。

  就这样,武当门人散处江湖,踩探仇家的下落。

  桃花坳已成了荒谷,桃花宫与异种桃林已不复见。

  扫云山庄自经火劫后,周群并未全力修复,太白山庄事了,扫云山庄也就成了废墟。

  两批仇家皆失去踪迹,天下茫茫,到何处去找?其余五大门派的人,也只答应供给消息,并未应允助拳,玄同道长的复仇大计进行得极不如意。

  叶若虹是金陵大陕庄幼侠的内弟兼弟子。庄幼侠则是武当俗家一高手,发扬点穴术绝学的奇材王一瓢的高足,他们自然是正宗的武当派弟子。

  叶若虹奉姊丈之命行道江湖,自然奉有踩探仇家的使命,鬼使神差,他遇上了九天玉凤周如黛。

  可是,他内心在交战,不知该否将这消息透露给武当山的同道们。看了姑娘那本无表情的容色,他只觉心中涌起无比的爱怜情绪,不由怆然。

  同时,他也为姑娘的绝代容颜而怦然心动,他并不是好色之徒。可是壮慕少艾,乃是人之常情,怪他不得。

  当时,他确无亵渎之念,而是一种淡淡的爱意,他也弄不清仰慕呢?抑或是爱念?可能也有些儿怜惜的成分在内,只是一时难以分清而已。

  至于葛如山,他是个粗豪而粗中带细的人,他只是被姑娘的名气所惊,有点难以置信。

  这三年来,周如黛已经长成了,身材也高了些,而且更为丰盈,已非当年香扇坠般的小美人,而是百分之百的青春少妇,至于她如何从神经失常中复原,下文自有交代。

  且说斗场中的事,凉州五义的祸胎老五,一听姑娘自报名号,惊得顶门上走了三魂,浑身如中电击,双脚震颤,支撑不住他那沉重的身躯,突然“噗”一声坐倒,瘫软在地,牙齿捉对儿厮打,抖颤着叫“华……华夫人,不……不知……知者不……不罪,……小可有……有眼无珠,多……多有冒……冒渎,饶……饶我们第……第一道。”

  “自咬舌尖。”姑娘木然地说。

  “饶……饶命!”老二也颤栗着叫。

  “希望你们自爱些,不要让我动手,要让我用剑割,可没有这么便宜了。”

  “饶我们第一道!”老大也开口了。

  看了他们的脓包相,姑娘嘴角现出一丝不屑的淡笑。迫进三步,冷冰冰地说:“看来,你们要我亲自动手了!”

  凉州五义如被五雷轰顶,心中一凉,当年九天玉凤从荆州杀下武昌府,登徒子犯者必死,沿途血案如山,五大门派的败类亦难逃一劫。这血淋淋的事迹,并未因岁月如流而令人淡忘,反而在江湖更为传诵,无人不晓。凉州五义当然知道,也知道今天走了亥时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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