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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暮色中,八名劲装大汉由东往西搜,在官道两侧大踏步而行。其中一个说:“怪事!那小子难道会飞不成?他醉得昏天倒地,能往哪儿逃?”

  另一个说:“那小子功力超人,在大珠台栗老前辈也无奈彼何,咱们要遇上了,可要千万小心。”

  又一个接口道:“哼!我就不信邪,就算他在娘胎里开始练,也只有十来年火候,你们为何把他说成天神下凡一般厉害?大灭咱们的威风啊!”

  先前那大汉冷笑道:“信不信由你。”

  最先那人突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鼻子猛掀,突然说:“慢慢儿,这附近有酒臭。”

  “唔!不错,咱们搜搜附近试试。”

  所有八名大汉四面一分,有一个刚掠过土沟,突然落地转身,向沟中一看,叫道:“咦!沟中有人。”

  他向下一蹲,探手沟中抓住逸云背上的包裹,向上一提,觉得十分沉重,运劲向路中一摔,叫道:“真是人,酒臭触鼻。是他,神剑伽蓝。”

  他这一摔,可把逸云摔醒了。这家伙刚纵近,戟指点向逸云玄玑大穴,要想先制住他再说。

  指触肤瞬间,逸云刚一伸懒腰,指尖儿点在穴道上端半寸,把逸云点得更清醒了。

  大汉确是了得,指一落空脚也就踢出,猛踢逸云肋下章门穴,出脚甚为狠辣。

  “砰”一声穴道未被踢中,逸云被踢得滚出丈外。

  另一大汉见机不可失,便宜是捡定了,也一挫熊腰,一腿贴地飞扫逸云肩膊。

  “叭”一声扫个正着,逸云被踢得转了一道半弧。

  “噗”一声,另一名大汉也刚好赶上,一脚踢中逸云右胯骨,他连翻三次身。

  他虽然清醒,可是却感到真力已失,眼花头重无法立即坐起。而这一瞬间,贼人已把他当作皮球踢,只踢得他连想的机会也没有。

  但这几脚踢得不轻,滋味可不太好,挨揍的味道,比揍人大不相同。他被忘我山人掴了四耳光,正一肚子冤气无处发泄,再加上贼人的这几脚,可把他久蕴的无名孽火引爆出来啦!

  “铮”一声金铁错鸣,有一个贼人的剑出鞘,大声呼叫道:“让开,我先卸下他一条狗腿,不怕他会飞走。”

  “给你!”另一个人叫,一脚踢中逸云的琵琶骨,将他踢向那位掣剑人身前。

  “小子,你也有今天!”大汉凶狠的叫,一剑拂向逸云的右膝关节,又狠又准。

  “叭”一声,剑飞出五丈外,接着黑影在地上站起,巨大的手掌扣在丢了剑那位大汉的天灵盖上,另一只手扣住肩膀,只一拉,脑袋和肩膀分了家。

  逸云毙死一贼,转身虎吼,双手一分,抓住另两名大汉的肩膀。

  大汉功力也是了得,手肘猛地撞出,“噗噗”两声,全撞在逸云的肋下筋骨末梢。要是换了旁人,这两下子狠着足以要人老命,可是撞在逸云身上,却像撞在钢板上,肘骨立时与皮肉成了稀烂。

  在两大汉惨叫声中,逸云抓住两贼向外一抡,“噗噗”两声又按倒了两个。

  这一连串的突变,说来话长,其实快极,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风紧,扯活!”有人叫。

  除了五名死贼,全都一溜烟逃掉了。

  “好身法,哦!原来是你。”官道中,站着一个身穿青衫的青年人,向逸云喝采。

  逸云并未完全清醒,酒意仍未全消,他仍掉两具尸体,向朦胧的人影看去。

  “原来是你!”他也说。

  “许久不见,一向可好?”书生拱手行礼问。

  “好!不坏。你大概不再哭了罢,是么?”

  “在你面前,我不能哭,不然你要说我矫情,我是替行将死在我手下的人哭啊!”

  原来这人是哭书生梁毓青,逸云入川时第一个见面的武林人物。

  逸云心中一动,摇摇晃晃走近他,瞪了他一眼,说道:“今后,你不用哭了。”

  “兄弟,我这一辈子是完了,不哭何待?”

  “你不用找少林弟子报仇了。”

  “其实我也无能为力。”

  “可怜,花蕊夫人也在找你,你为何不在江湖打听打听?”

  “兄弟,别开玩笑。你像是知道我的事,怪!”哭书生惊奇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花蕊夫人在找你?”

  “她已死在九华山。”

  “呸!你咒她?”

  “我亲见她死的,别提了。再见!”

  “且慢,百花教主你可知道?”

  “那是她的师妹。”

  “百花教主已经重出江湖,你真不知?”

  “我从不打听江湖消息,在四海苟且偷生,寄傲林泉,世间一切对我已无意义了。”

  “记住,她没死,她在找你,你赶快去找她。”

  “怎么?兄弟,你不像在说假话。”哭书生抓住他的虎掌,神色紧张地问。

  “我说的字字皆真。”

  “你真知道她?”

  “我该知道。”

  “谢谢你,兄弟,请告诉我她在何处?”

  “目下可能已经入陕,她已被桃花仙子挟持,但并无大碍,她在替师妹报仇。你快找她去吧。我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哦!那红裳小姑娘呢?”

  逸云心中一震,美红线甘凤的倩影,突然在他眼前冉冉幻出。他突然回身,大踏步向前走,说:“再见,重圆之梦不好,你该珍惜啊!”

  哭书生怔怔地看他走远,叹口气将贼人尸体踢入沟中,方急急向西狂奔而去。

  逸云闪在一座山石后,等哭书生背影消失,方重行上路,自言自语的说道:“愿花常好,愿月常圆,只有我是个孤雁。我也该回家了,两件大事一了,也就是我与草木同腐之时。”

  远远地已可看到观音驿的灯光,三五声狗吠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他深深吸入一口长气,酒已全醒了,但仍有些昏眩,他自嘲地自语:“一醉解千愁,鬼话!酒入愁肠愁更愁倒是真的。华逸云啊!华逸云,你醉了又有何用?哦!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暂时淡忘往事,日子要好过些啊!”

  突然,他脸上现出残忍的微笑,大踏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是一座矮林,中间官道两旁,草木萧萧,树叶大多泛上枯黄色,野草也快枯死了。

  他大踏步前面走,猛地大吼一声,转身,掣剑,出招,伤贼,一气呵成,快得令人咋舌。

  在喝声中,褐影一闪即止,身后三名贼人上身不住连晃,距身后的有丈余,像要勉强站稳。

  空气像是凝结了,万籁无声。

  原来他早已警觉了,等埋伏在沟中的人突起暗袭,立下杀手,给对方一次严重的教训。

  他在转身的瞬间,将三个在身后暗袭的各刺三剑之多。

  三贼晃了几晃“锵啷啷”三把腰刀先后落地,“咚”倒了一个,“咚咚”三个都先后栽倒,寂然不动。

  逸云一动不动,像一具石像。

  他眼中寒芒似电,凝视着左方矮林之中。

  矮林中,幽灵似的站起三条黑影。

  身后丛草中,也站起三条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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