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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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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樵隐慢慢地收住眼泪,仰起那苍苍皓首,喃喃地说道:“古亭一生古道热肠,行侠仗义,如今竟落到这般下场。古亭!我若不为你报仇雪恨,何以对你在天英灵?” 老人如此喃喃祷毕,低下头来,解开古亭的上衣,赫然在腰间皮囊之中,发现一柄长不及三寸的雪亮钢叉,雪峰樵隐为之一震,立即翻转古亭的尸体,果然不出所料,在后心命门之上,留了一个紫乌乌的手印。 雪峰樵隐不自觉地愤然说道:“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假貌伪善的人!这番恐怕饶你不得。” 秦凌筠听到师父如此喃喃自语,便接着问道:“师父!古亭师叔究竟中了何人的毒手?” 雪峰樵隐黯然地摇摇头说道:“筠儿!你快将古亭师叔背到樵庐后面,在那桂花树下,好好为他掘个坟。孩子!你古亭师叔年年为你奔波,仆仆风尘,席不暇暖,十数年来如一日,如今又因此断送自己性命,你去安葬他,也是尽一点心意。” 秦凌筠闻言浑身一颤,头为之一晕,几乎昏倒过去,他连忙叫道:“师父!你是说……” 雪峰樵隐早已经飘身远去,但是他不是回朝阳坪下的樵庐,而是向雪峰山的绝顶疾驰而去。 秦凌筠愕然地目送师父远去,再俯下头来,看古亭师叔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状至安详。他又忍不住一阵心酸,滴下几点泪水,低低地祝祷着说道:“古亭师叔,筠儿虽然不知道你究竟为了筠儿何事如此终年奔波,终于倒在这朝阳坪前,但是,你对筠儿这番心意,筠儿毕生不忘。”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背起古亭师叔的尸体,向朝阳坪奔去。 正午的阳光,像往常一样的照耀在朝阳坪上。 但是,在秦凌筠的心里,朝阳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重甸甸地压在心头。他将古亭师叔背到樵庐后面桂树之下,然后认真地一铲一铲将泥土拌和着自己感恩之情,慢慢地堆成一堆坟墓,他面对着这堆新坟,想到古师叔昔日的音容,不禁仰天长啸,咬牙说道:“古亭师叔!你的仇人,也就是筠儿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一定……” 刚一说到此处,秦凌筠立即停住话头,霍然向前一冲,掠过新坟,凌空折腰,借势转过身来,口中断喝一声:“是谁?” 果然,就在樵庐旁边不远,站了一位穿着古怪的人。一身宽大黄衣,跣足裸腿,光头凹眼,手里持着一根弯曲手杖,身上背了两个葫芦,非僧非道,不伦不类,看不出来路。 此刻正龇着满嘴白牙,望着秦凌筠笑嘻嘻。 秦凌筠沉声说道:“雪峰山朝阳坪从不接待宾客,尊驾如此突如其来,但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嗬嗬地张嘴笑了一阵,接着问道:“小娃儿!你是老樵子的什么人?” 秦凌筠一听提到师父,立即垂手肃立,谨声答道:“雪峰是家师隐居之地,樵隐是武林公送家师的名号,请问……” 那人纵声大笑说道:“既是老樵子的徒儿,那敢情好,嘿,接住这个。” 说着话,从身上取出一张泥金大红请帖,托在手上,张嘴吹了一口气,那张请贴便悠悠荡荡飘向秦凌筠这边来。 秦凌筠正待伸手来接,忽然觉到一股劲道暗流,宛如波涛汹涌,直扑过来。秦凌筠大吃一惊,倏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沉丹田真气,桩步落实,立即功行全身,力贯双臂,伸手将这张泥金大红请贴,接到手中,犹自感到余力未衰,几乎使身体要为之摇晃起来。 秦凌筠在雪峰山随恩师朝夕习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愕然地望着这位黄衣怪客,只见他站在那里也略有诧异地咦了一声,随即就嗬嗬笑道:“果然名师出高徒,看样子老樵子隐居这么多年,功夫倒还是没有放下。很好!很好!” 秦凌筠此时不敢造次,恭声问道:“请问老前辈尊姓……” 黄衣怪客又是一个哈哈拦住了秦凌筠的问话,指点着秦凌筠说道:“老樵子自然会知道我,小娃儿!我们再见!” 人在说着话,也不见他任何作势,飘然而起,一掠而去,远达两三丈开外,正好落在樵庐的前面,那黄衣怪客突然停下脚步,望看樵庐一眼,突然自言自语,笑嘻嘻地说道:“老樵子!我要你无地可隐,就不怕你不出来。” 说罢伸手摘下背上一个大葫芦,扭开盖子,顺手一个晃动,顿时葫芦里喷出一道水光,洒向樵顶上。黄衣怪客又一掀黄衣,从腰际皮囊中摸索了一下,立即抬手一扬,一点流星,直扑樵庐顶上,只听得“叭”地一声,“蓬”地一震,火光顿起,火舌高伸。 秦凌筠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黄衣怪客会如此突然放火,始而一惊,继而大怒,蹦膝躬身,双脚一送,一式“飞龙在天”,凌空拔起三丈,大叫道:“恶贼休走!” 身形刚落,手中早已拔出那只木剑,吸气长吁,震腕吐劲,只听得“呼”地一声,木剑去势如虹,直扑黄衣怪客前胸。 黄衣客脸上笑容遽收,哦了一声,吸胸侧腹,微微一闪,右手随意一挥,当时只听到“嚓”地一声,那柄长不到两尺的木剑,在黄衣怪客的衣袖上穿了两个洞。 黄衣怪客叫了一声:“好娃儿!你真行!” 转身就走,向山下奔去,秦凌筠哪里肯让他如此离去?断喝叱骂:“你往哪里走?” 双臂平张,昂头提气,他正要展开七擒身法,追赶上去。 那黄衣怪客却于此时扬手一振,嗖、嗖、嗖三点流星落到樵庐之前,一时炸声不绝,火光大作,樵庐之前,顿成一片火海,拦住秦凌筠的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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