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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以‘蚁语传音’对话之间,黄剑云已感应到有人在暗中偷窥,当然是心地狭窄盼纪晓燕,是以,他根本不需再回头看。

  黄剑云觉得两人这样对面‘传音’交谈,但看在暗处的纪晓燕眼里,却是含情相对,默默无言,更增长她的恨意和妒念。是以,即向柳羡香一挥手,出声说:“你进屋去吧!三更以前,我尽量赶回来!”

  来字出口,腾空而起,踏着枫树枝梢,直向院外驰去。

  柳羡香神情依依,也以曼妙的身法,直纵枫树梢上,同时,娇声急呼道:“玉哥哥,如不顺利,回来我们再商议!”

  迳向群峰方向飞驰的黄剑云,闻声仅挥了个手势,身形两闪,顿时不见!

  柳羡香痴呆的望了一会,才以极轻灵的身法,扬然而下,距地尚有数尺,悬空微一躬身,疾如流失,直射房门内。

  隐在自己卧室窗内偷窥的纪晓燕,看了柳羡香这等身手,又妒又羡又震骇!这时她才惊觉到,自己除了一套‘变相奇术’和一张清丽绝色的面庞外,没有一项堪与柳羡香抗衡相匹,因而,心中更加懊恼恨气。

  由于心中的气恼和暗恨己不如人,因而不停的在室内忿忿的来回踱着步子,同时,她也恍然似有所悟,只要有柳羡香在,她纪晓燕永远也别想得到黄剑云的喜爱和欢心,遑论‘太华黄府’的正室少夫人了。

  心情懊恼和嫉愤,自然觉得室内十分燥闷,因而,“呀”的一声拉开了后窗门。

  但是,就在她拉开后窗门的同时,恰见悄悄潜回的黄剑云,正闪身进入李嫂的房间内。

  纪晓燕看得目光一亮,接着紧咬樱唇,毅然取起茶几上的茶壶茶碗,端着茶盘,急急走出房来,迳向柳羡香的门前走去。

  尚来到达门前,即见灯光由内室窗上射出来,断定柳羡香准备就寝,立即加速了步子。

  刚到门前,内室已传来柳羡香的声音问:“是李嫂吗?”

  纪跷燕赶紧笑声回答说:“是我,还没睡吗?”

  柳羡香一听是纪晓燕,慌得急忙含笑迎出来。

  纪晓燕一见柳羡香,立即笑着说:“我给你和田堂主送茶来了。”

  柳羡香一面感激称谢,一面请纪晓燕内室坐。

  一进内室,纪晓燕放下茶盘,立即为柳羡香倒了一碗茶,同时笑着说:“这是我特的为你和田堂主准备的终南茗茶,味甘清冽,你尝一尝!”

  柳羡香惊喜的“噢”了一声,愉快的说:“真的呀,那一定很好喝!”

  于是,端起茶碗饮了两口,虽然不如纪晓燕说得那么甘美可口,但她仍赞了声“不错”。

  纪晓燕见柳羡香饮了两口茶,唇角立即挂上一丝得意冷笑,但她仍一面催柳羡香继续饮茶,一面搭讪说:“这张床太小了,仅有一条被,我想请你到我房里去睡!”

  柳羡香不知是计,又饮了两口,自然的拍着床,笑着说:“这张床比船上的那张床大多了,我们两人还不是一样的挤!”

  纪晓燕一听,脑际“轰”的一声,险些昏了过去,这时她才知道她果真失去了‘太华黄府’的正室少夫人,她不但恨透了柳羡香,也恨透了黄剑云。

  于是,心头一横,强自振作精神,笑着问:“这次你们前来,为何不带任馆主他们四人来?至少途中可由他们照顾?”

  柳羡香听得十分不解,不由笑着说:“他们有他们的职务,怎能让他们随来照顾……”

  纪晓燕故装不解的正色说:“咦?这就不对了?任馆主四人是田堂主的多年老仆,他们不来照顾谁来照顾?”

  柳羡香一听,花容惨变,倏然立起,剧烈颤抖的指着纪晓燕,颤声间:“你……你……你你怎的知道这件事?”

  纪晓燕见柳羡香气成这付样子,心中立时涌起一阵报复和泄忿的满足,这时见问,故意以无情的神态,冷冷的讥声说:“调迁龚洪的命令,是田堂主授意我下达的,我怎的不清楚,你还记得吗?那夜我还亲自捧着封套去‘天圣堂’用大印呢……”

  话未说完,柳羡香已浑身颤抖,以手支额,同时,悲痛的流泪颤声说:“我……我不相信……玉……玉哥哥……不是那种人……”

  纪晓燕冷冷一笑,极尽讽讥的声调,轻蔑的说:“玉哥哥?别再叫得这么亲热吧,明天他就该喊你老大姐了!”

  柳羡香一听,宛如万箭穿心,倏然抬起泪痕斑斑的娇靥,瞠目望着纪晓燕,毫无血色的樱唇,一阵牵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纪晓燕见柳羡香饮了放有大量‘弥佛乐睡散’的茶水,居然一直未曾昏倒,对柳羡香的内力之深,也着实心骇,这时一见柳羡香悲痛激动的神态,依然得意的问:“怎么?可是不相信?不信你尽可自己去问!”

  柳羡香绝望的低下头,悲痛的流着泪,哭着说:“他已去了后山,他不会再回来了!”

  纪晓燕冷冷一笑,讥声说:“我方才来时还见他偷偷溜进李嫂的房里呢……”

  柳羡香一听,猛然抬头,伸手扣住纪晓燕的手腕,嗔目叱声问:“李嫂住在那一间茅屋?”

  纪晓燕的手腕,被柳羡香的纤指扣得痛澈心肝,鬓角顿时渗出冷汗,不由惊得惶声说:“就……就是厨房左端的那一间……”

  话来说完,倩影一闪,面前的柳羡香业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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