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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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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醉儒」一則因人家情意誠摯,再則是貞兒這三個人都是玩心特重之人,硬纏著「江南醉儒」要隨「病鍾離」同去湖心「八義山莊」。 「病鍾離」一到岳陽,早有他「八義山莊」的莊客前來伺候,幾人來到湖濱,一艘風帆快櫓的船隻,已經泊岸待命。 「江南醉儒」幾人踱上船,只聽艙內響起了一聲洪亮的聲音,道:「高大俠肯賞臉,真是使山莊增輝,今晚就敬陪你三百杯──」大笑聲中,夾著「得得」響聲,艙口已站定兩人。 一個是破衣爛衫,蓬頭亂髮,紅腰帶上繫著一個大酒葫蘆的大漢,一個是淺藍儒衫,劍眉鳳目的少年儒士。這二人正是「醉拐李」司徒雷,與「快笛韓湘」秦雪嶺。幾人一見分外親熱,大家入艙坐定,秦雪嶺一打手勢,船梢唱起幾聲「嗨荷」解纜放航。 石城山「八義山莊」位在洞庭湖的南端,雖然乘的是「八義山莊」特製的快櫓的快船,但依然直到戊亥才到。 這「八義山莊」位處湖中,風景絕佳「。江南醉儒」有「醉拐李」相伴,傅玉琪有秦雪嶺相陪,貞兒,龔小琬也有「玉面仙姑」秦雪芬陪伴自是不會寂寞。 在「八義山莊」盤桓了三天,「江南醉儒」別過「病鍾離」和「東嶽散人」唐一民,由「醉拐李」「快笛韓湘」二人相送,乘了快艇送出洞庭湖,在黃沙鎮登岸。 「江南醉儒」領著傅玉琪、貞兒和小琬,別過「醉拐李」二人,直向江西大道奔去。 過了鄱陽湖,便是蜿蜒迤邐的丘陵地帶,正是幕阜山的餘脈,雖是山勢不高,都延綿的跨越鄂、贛二省,梢端也直入皖境。 這一日四人來到一處山驛,人家雖然不多,卻儼然是個山村鎮落,沿著山腳,三三五五的有些賣酒歇腳,安寓客商的店家,幾人揀了家寬敞清爽的店家,住了一宵。 次日吃了早餐午飯,算付了店賬之後,正待出門,突然迎面走進來一個瘦骨嶙峋,亂髮披垂,身穿黑色長衫,腰中橫束一條白色絲帶的老者。 他手握蛇鞭杖,青慘慘的馬臉上,冷冷的沒有絲毫表情,進門之後,也不打話,睜著雙倒掛三角眼,怔怔地直打量著四人。 貞兒最為古怪,遇事只恨小不怕大,她一見這個老者,長得這副生相,心裡就老大不舒服,這時見他怔怔盯著自己四個人在望,不覺心裡就有點起火,但她心中對此人厭惡之極,連叱罵也懶得開口,頭一抬直向門外闖去。 那老者三角眼微微一眨,陰森森的說道:「小娃兒,慢一步再走。」蛇頭杖一側,竟欲出手攔阻。 貞兒圓睜星目,鼻子裡冷哼一聲,玉腕輕翻,正待探手取劍,那老者陰陰一聲冷笑,道:「哼哼,娃兒你不要急,我既然來了,咱們慢慢來吧。」 這裡「江南醉儒」一聽,知道來人必定事出有因。微微一笑,跨前一步,搶在貞兒前面道:「這兒人家做買賣,咱們不便在此長談,走,咱們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再說罷。」 那老者道:「好,咱們走。」 幾人一陣奔走,來到一處山邊站定。 那老者望了「江南醉儒」幾眼,道:「看來尊駕必定是名譟大江南北,黑白兩道聞名如雷的『江南醉儒』高大俠了。」 貞兒搶著一撇小嘴,道:「呸,你配問。」 「江南醉儒」卻笑瞇瞇的一晃腦袋,慢條斯理的應道:「不錯,不錯,只可惜武林朋友錯愛了我這窮酒鬼,硬給我砸上一頂高帽子,哈──大俠可不敢當,大醉倒還可以奉陪──」說罷連對方瞧也不瞧一眼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老者被「江南醉儒」這一冷落,不禁陡生怒意,猛然喝道:「住口,高鏡光,你少在老夫面前裝瘋賣傻──」 「江南醉儒」一瞇醉眼,望著那老者笑道:「奇了,奇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你卻硬找上門來,跟我這窮人吹鬍子瞪眼尋的什麼樂子呢?」 那老者量窄異常,聽「江南醉儒」一再調侃、揶揄,心中那裡還能忍受得住,暴喝一聲,道:「高鏡光,你難道真的不認識我嗎?」 「江南醉儒」哈哈大笑,道:「你既不是如來佛,又不是無常鬼,請恕我眼拙,在我窮鬼交遊之中,還沒有尊駕你這一角──」 那老者一翻三角眼,八字眉朝上一掀,冷哼一聲,道:「高鏡光呀,高鏡光,你不要以為你那『江南醉儒』的招牌,就能唬住人,實對說了吧,我邱三波可不買你這筆賬──」 「江南醉儒」呵呵笑道:「慢來慢來,我窮鬼平生就怕算賬,什麼三波,四波我是一概不管,我只問你,這等窮兇極惡的到底是為了什麼道理?」 「陸地神魔」邱三波,乃是江湖四怪之首,幾曾受過人這般奚落,只是對方是名重一時的大俠,故而還有幾分顧忌,如若換了別人,怕不早就出了手。 他聽「江南醉儒」這一問,八字眉一挑,道:「姓高的,你也不必跟我裝模作樣,我邱三波的為人,諒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邱三波平生行事,是絕不准別人插手多事,想不到你竟仗著你那點名氣,出手救走我手下的游魂,這筆賬少不得要算在你的身上。」 「江南醉儒」聽了故作沉吟,道:「既是這筆賬要算在高某人身上,反正我這個窮人是債多不愁,也不在乎你邱兄這筆賬目,不過,現下咱領著幾個娃兒出來遊玩,可沒有工夫跟你二一添作五的算賬,咱們改日見吧!」 「江南醉儒」嘴裡似說的要走,可是腳步就是不動,依舊神定氣閑的站在那裡。 邱三波接道:「今天你沒有個交代,要走怕沒有那麼容易!」 「江南醉儒」啊喲了一聲,道:「邱三波,聽人傳言說你是條漢子,怎麼今天連我這窮鬼也訛起來了呢,看起來你只能算作無賴了。」 頓了一頓又道:「好吧!既是我碰到無賴,也祇得認命了,你說說看,這賬你打算是怎麼個算法?不過話咱先說明,除了錢,咱窮鬼沒有,別的全好商量,你說吧!」 「陸地神魔」邱三波道:「我邱三波一生就恨別人伸手管老夫的閒事,凡是伸手多事之人,必定使他一家雞犬不留,不過今天對你高大俠不同,只是你把那小丫頭親自送到我手中,那麼什麼事全衝著你的面子,咱們一筆勾銷──」 「江南醉儒」點了點頭,道:「這辦法倒也簡單──」頓了頓又道:「如若不能送到呢?」 邱三波冷哼一聲,道:「那就是硬與我邱某人為難作對,哼哼,誰敢如此,我邱三波絕不放過他。」 「江南醉儒」道:「邱三波你是成名露臉的人物,怎麼竟作些趕盡殺絕之事,對一個女孩兒家也就不放寬一步?我對你實說了吧!扶弱鋤強乃是我份內之事,如若要我把救的人再推入火坑,哼哼,我平生還未做過。」 邱三波聽「江南醉儒」話畢,暴嘯一聲,手中蛇頭杖一斜,道:「好,你也不必多說,少不得今天老夫要領教你兩招,看看你成名江湖的天星筆法──」 「江南醉儒」還是滿臉春風,毫不動氣,笑笑望著「陸地神魔」尚未來得及答話,猛然的,身側香風一掠──「江南醉儒」、傅玉琪要想阻攔已是來不及,貞兒早已躍到邱三波面前,玉手一指,嬌叱道:「你少要橫蠻,你怎配與我師叔動手過招,待我來教訓教訓你。」身隨話動,劍隨身進,一招「金盤獻鯉」已直刺而出。 「陸地神魔」邱三波雖然手持蛇頭杖,準備與「江南醉儒」一見高下,但卻沒有料到貞兒會遽然出手,只覺眼前銀光疾如匹練,一瀉而至。 邱三波成名江湖,身居四怪之首,武功造詣自是不同尋常,冷冷一笑,蛇頭杖一挑,一招「迎雲捧日」蕩開長劍,振腕搶攻,呼呼杖風,轉瞬間,竟攻出三招。 貞兒劍法已得「流雲劍」的真傳,但吃虧的是臨敵經驗不足,在兵刃上說,對方的蛇頭杖,是又長又沉重的重兵器,而對手又是四怪之首的「陸地神魔」是以遞出一招之後,竟吃對方一架之勢,隨即又揮杖搶攻三招。 貞兒脾氣極為倔強,那裡就肯甘心,封過三杖之後,銀牙一咬,玉腕翻飛,劍風陡緊,但見銀光朵朵,劍氣森森,施展黃山的「流雲劍」法。 邱三波在蛇頭杖已是數十年的功力,他一見貞兒氣極猛攻,倒也不敢大意,一根沉甸甸的杖,也宛似游龍般的揮動開來,杖影層層,勢如山嶽,封、擋、繃、砸,招招用的恰到妙處,但要想在數十回合之內,勝得貞兒,也是大為不易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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