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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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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人直降的身子將要觸及地面,傅玉琪的身子也不過剛由「南海朝佛」伸直腰肢之際,二人擊出的掌風,已然相接,兩股內家真力相擊,激起一陣狂風。 山谷地面的細石粗砂,頓時翻揚飛舞,而二人也因身子都未立穩,被震的倒退了七八尺開外,方始拿住樁。 要知這內家真力,最是硬拚不得,所幸二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間,要不然那較弱的一方,必被當場震翻肺腑內臟,重則當場斃命,輕則也要調養數月半載,方能痊癒。 二人互被震退,站穩之後,誰也沒有移動,各自暗中試運氣息,雖然沒有異狀,但也感覺到有點氣翻血湧,不大好受。二人略略調息,誰也不服輸,二次揮笛互攻。 這一次二人都知遇上了勁敵,各提戒心,招拆之間,更是不敢大意,在遞解的動作上雖然顯得緩慢。 但卻正是一場無比激烈的拚搏,二人神色凝重,各出絕學,一時間險招迭出,但見人如穿梭,笛影縱橫,掌風颯颯,直如龍搏虎鬥,驚險絕倫。 二人又鬥了一盞茶工夫,這時,二人都有不耐煩之意,欲以絕學求勝,是以二人都集中了功力,每一進招,皆是勢如萬鈞,緊張得間不容髮。 傅玉琪一時性起,倏然笛勢一變,振腕抖笛,一招「倒轉陰陽」鐵笛若點若劈,疾指「玄機」「將臺」兩處要穴。 那人也正因揮笛前點,突見傅玉琪笛花一閃,已分向兩處要穴襲來,笛還未到,已覺著嘯起一股勁風,知道來勢猛烈,那敢大意?要想閃避,只是自己一笛落空,前傾的去勢一時收縮不住,就在這險象驟生之際,卻見他雙足一蹬,人旋空向後翻去,腳剛沾地,便又揮笛撲到,同時左掌也劈出一道勁力,配合著笛招,分頭襲到。 傅玉琪見自己一招「倒轉陰陽」竟被來人以靈速的身法避過,不由一聲清嘯,左封右擋,拆解開攻勢,猛然疾沉右腕,鐵笛突化「三星逐月」指顧間三笛先後點出,快如電奔。 要知這「三星逐月」乃是七十二式「大羅笛招」中的絕學,這種手法,名為一招,實際是三招合一出手,對方但見笛招一到,準備封擋,那知這一招中竟暗含三式,就在將要近身之時,猛然笛花一亂,便如三支鐵笛,同時點到一般,這種三合為一,一化為三的笛招,真變化奇奧,虛實難測,任你一等高手,也是防不勝防。 傅玉琪右手鐵笛一招「三星逐月」剛剛出手,左掌「刀劈華山」疾如風雷,也同時劈出。 那人一見傅玉琪笛掌併發,勢如排山倒海而來,心頭一寒,忙的收住攻出的笛勢,但攻來的招式太速太奇,讓既不能,解更不能,而笛影掌風已到眼前,更是無暇考慮,祇得將心一橫,長嘯入雲,青鐵古笛,散出一圈笛花,人笛化成一片青光,硬迎上去。 那人這一舉動,原是武林大忌,但他那裡想到局勢會到這步田地,眼見傅玉琪笛掌攻到,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這兩人若是如此一著硬接硬對,必落得個兩敗俱傷。那實在是一種悲慘的結局,就在這千鈞一髮,最緊要關頭之際,驀地裡飛來兩條黑影,捷如流星脫兔,衣袂過處,帶起一陣勁風。 但見黑影閃動,已落兩人之間,只見長袖飛舞,已將兩笛架開,同時響起了兩個聲音,一個說道:「琪兒住手。」另一個說道:「六弟住手。」兩人話音未杳,另一條人影已又躍到。 這架開傅玉琪與那人以性命相拚笛招的正是「江南醉儒」與那騎黑毛驢的老者,那後來的人影,不用說也知道是貞兒姑娘了。 你道這「江南醉儒」為何來得這般湊巧? 原來,當傅玉琪與貞兒在屋面發現黑影之後,傅玉琪奮身追去,貞兒也正待同時追去,但卻被另一個人影說了一句激將的話,引得貞兒火起,說了一句:「難道姑娘還怕你不成?」便縱身一躍向另一方面撲去。 傅玉琪見貞兒一人追敵,還有點不放心,忽然「江南醉儒」在這時現身,隨貞兒追去,他也才放心追。 那條人影見貞兒追來,又見「江南醉儒」現身,一時倒不敢大意,大袖一拂,衣袂飄飄,宛如一支大禽般的直奔而去。 貞兒是靜心道姑親傳弟子,輕功已是不弱「江南醉儒」更是譽重武林,可是來人的輕功也是武林罕見的身手,尤其來人原就與貞兒相距六七丈遠近,再加之他誘敵在先,是以兩個躍身,已然有十多丈的距離。 三人這一展開輕功,兔脫鷹飛的一陣追逐「江南醉儒」已由後面趕上貞兒。 「江南醉儒」是見多識廣,就知道貞兒有些兒刁鑽古怪,好勝之心特強。所以奔了一陣,自己總沒有全力施為,生怕這女娃兒逞強,事後跟自己撒嬌胡扯,因之與貞兒併肩奔行,眼睛卻並不放鬆前面的人影。 那人任地古怪,奔行一陣,並不直跑,卻圍住一座小山丘兜著大圈子。「江南醉儒」心道:「好啊,你是存心逗我們來啦!」當下便對貞兒說道:「這人好古怪,待我先趕他一步。」登時身形一晃,眨眼就趕過貞兒兩丈開外。 「江南醉儒」展開上乘輕功,疾追上去,嘴裡咕嚷道:「喂!朋友,咱們都這大把年紀,還鬧著捉迷藏嗎?寒夜冷天,你要是存心跟我窮秀才尋開心,我可不依,到時候別說我喝過墨水的人不講理啊──」 「江南醉儒」嘴裡雖這麼嘟嘟啦啦的,腳下可就更見工夫,不消片刻,便已趕上幾丈遠,和那人只相距兩丈左右。那人就是古怪,他這時既不前去,也不再兜圈子,卻竟向來路迎著貞兒而去。 貞兒那時被人折騰過,這時見那人向自己奔來,心說:「好嘛!這下子倒要叫你試試我的厲害了──」心念一動,便放慢腳步,悄悄一探右手,取劍在手,冷笑了一聲。 眼見那人與貞兒只相距不到一丈之地,驀地貞兒一聲嬌叱,跟著長身一躍,一招「孔雀開屏」舞起一輪劍花,擋住那人去路,眨眼劍化「金盤獻鯉」輪大的劍幕,突然一收,化為一道寒光,直向那人「章門」穴刺去。 那人奔勢原本甚急,貞兒也是恨透了,所以準備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戰法,制住對方,是以她一出手,便是凌厲的「流雲劍法」中的絕招。 在貞兒想:我這突然出劍,看你能往那裡逃?豈知事實卻大出貞兒意料之外!那人雖是疾奔而來,但突見貞兒猛然施襲,而且來勢奇猛,口中喊道:「啊呀!不得了──」那疾奔的身勢,依舊不變,但見兩支大袖前後一拂,身子便倏的凌空而起,宛如海潮沖擊著岩石所激起的浪頭一般,直冒上去二丈多高。 貞兒好勝心強,見奇襲未能成功,更不打話,未容那人落實,一挫柳腰,連人帶劍,猛刺過來。那人連氣也沒有來得及喘,這奇猛的攻襲又到,只聽呵呵一笑,身子倏然一矮,就地一式「懶驢打滾」黑浪翻動,人已讓出去五、七尺之外,口中又高聲嚷道:「高大俠快來,不得了,這娃娃心狠手辣,硬要我的老命了。」 貞兒火速的兩劍快攻「江南醉儒」早已來到跟前,這時,人家指名一嚷,再看來人身手,就知必是一位風塵奇士,縱然敵友未明,也不能不過問了。 「江南醉儒」躍身欺進,擋在貞兒前面,道:「貞兒住手。」 貞兒依言收回寶劍,兩人向來人一打量,只見他身材短小,矮矮胖胖的,身穿黑色長袍,一幅大風帽,連頭帶腦的套在帽裡,單留了一對眼睛。二人一看他這身打扮,心中就不由的一動。 這時,那人已緩緩向二人停身之處走來,一邊用手翻掀起風帽。貞兒啊了一聲,道:「原來是你,我問你──」「江南醉儒」也同時哈哈一笑。 原來這人正是幾番相遇,那騎著小黑毛驢的老者。 這老者聽貞兒說了句:「我問你──」未容她說完,便白眉軒動,哈哈一笑,道:「失禮之處,尚請高大俠與姑娘海涵。」 「江南醉儒」道:「既承造訪,必有見教,咱們明人不作暗事,在下願聞其詳──」 那老者笑道:「小老兒孫公太──」 「江南醉儒」啊了一聲,道:「江湖盛傳『白眉果老』想必就是尊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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